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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金手指导致扑街的十种方式(快穿)(97)

作者: 霜落林空 阅读记录

独孤启眼中的光弱下去,哑着声笑道:“我知道了,是我唐突了。”他再不去看陶慕嘉,转身离开皇宫。

廉查在院墙之后雕塑般地站着,他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然而手里的扇子已经被他捏得粉碎,高刘把花丛后面的砖堵上,急忙过来给廉查顺气。

“陛下,可别为了这种人气坏身子,不值得啊。”

廉查狠狠把扇子掷在地上,压着他的雷霆之怒,“为国师准备一道晚宴,孤亲自会他。”

第85章 明月见江山

欲成大事,必有取舍,廉查从继承这个国家的前十年,便已经深刻领会到这个意思,然而现在他才发现,他领会得不够深。

陶慕嘉没想到自己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跟上来让他晚上去御花园赴宴,心里忽然有了某种预感,一种属于滕罗的预感,那种弓弦突然绷断的感受太过清晰与突兀,好像积压了很久的感情突然决堤,一发不可收拾,然而很快,全部散去,什么都没留下。

这或许可以叫,心如死灰,或许也可以叫,前尘尽断。

御花园里的石桌上摆了简单的酒菜,然而随侍的只有高刘一个人,廉查坐在一边,把另一边空位留给他。

陶慕嘉本欲行礼,却被廉查打断,让他赶紧坐过去。

廉查的脸上并无怒色,笑着跟他倒了杯酒。

“我们好久都没好好说过话了,孤今天确实生气,不过今晚既然叫你来,咱们君臣就有话好好说。”

陶慕嘉浅笑一下,“陛下说得极是,只是不知陛下为何动怒,陛下乃万金之躯,万望珍重。”

廉查听得眉头一皱,目光扫过来,“自然是为了先生和独孤启的事,我知道先生心有所属,但是大局面前,还是该把私事放一放。”

陶慕嘉笑不起来了,他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如果孤说这次必要杀了独孤启,你会帮他吗?”

“不会,陛下要杀的人,臣不敢救,也救不了。”

“你不敢?”廉查嘲讽地笑,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装出来的温和,“与别国使臣暗通款曲,甚至与男子私相授受,这么不知廉耻的事情你都敢做,救一个人又算什么。”

这话说得太过赤|裸,毫不留情,陶慕嘉刷得红了脸,抬起头回瞪过去,“陛下今日若是想与臣好生交谈,大可不必恶语伤人。”

廉查目光如炬,嗓音深沉,“滕罗,别忘了,你只是一个臣子,敢这么跟孤说话,反了你了!”

陶慕嘉被他一句话梗住,气焰熄了下来。

场面的沉默缓解了焦灼的气氛,廉查的语气也渐渐放缓,“罢了,早知道你是驴脾气,孤也不该跟你着急上火,今日我们只谈家事,不谈国事。”他举杯向陶慕嘉,“此酒饮罢,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陶慕嘉却没动作,像个木头人似的看着这一桌的酒菜。

廉查的脸冷下来,打一棒子给个甜枣,他以为就算滕罗完全不念旧情,也该想着君臣之义,没想到,这人比他所认识的更加绝情。

桌上的酒菜,都算不上珍馐,而是他们当年一起在齐国做人质的时候在林子里挖的野味,廉查特地叫人去弄了这些东西,以为多多少少会有点用,如今看来也是白费。

他猛地把所有东西都扫到地下,盘子茶杯噼里啪啦乒乒乓乓惊扰了宁静的后花园,陶慕嘉被他吓得微颤了一下,捏紧了手中的衣服。

廉查站在他面前,手中举着一杯酒,他俯视着陶慕嘉,把酒倒在了陶慕嘉面前。

“孤幼时有一玩伴,于大火中救我,后来如齐国当人质,不离不弃,当时说生同衾死同椁,成大业,立江山,如今大业未成,他先走一步,孤特以此酒悼念,从今往后,再无孤认识的滕罗。”

陶慕嘉任由那些酒浆顺着桌子边缘滴落到他衣摆上,滕罗的预感应验了,从此君臣彻底分道,不再有余地。

“滚。”

陶慕嘉扶身一别,淡然离开。

其实他觉得,廉查看似冷酷暴虐,心里恐怕也留了一寸余地,像今天这种场景,廉查没有杀了他简直是万幸,只是这一次,算是彻底地分道扬镳了。

1551还在说刚才的场景太危险,廉查可是带着佩剑的。

陶慕嘉倒没觉得多危险,经过廉查这么一闹,他反而觉得轻松不少,反正这条线总是要断的,长痛不如短痛。

他漫步在大街上,走了半个时辰才回到司天阁,没想到这么晚了尹伯还在外面守着。

“尹伯,所待何事?”

尹伯远远地见着他,笑意立刻爬满沟壑纵横的脸,“大人你可算回来了,独孤公子等好久了。”

陶慕嘉一愣,没想到独孤启也来了,他还想着今天下午那么尴尬的会面会让独孤启难以面对他,没想到一到晚上一个两个都扎堆冒出来。

他快步过去,让尹伯领着自己去了鼎阁大厅。

独孤启果然晃着扇子优雅闲适地坐在那,见他来了,原本慵懒的脸上展露笑意。

“先生可算来了。”

陶慕嘉本想质问他干嘛要来,廉查已经够注意他们了,一看他这样子,又狠不下心唠叨,只好支开尹伯泡茶,自己坐到独孤启旁边。

“下午的话是没听明白?还跑来,不怕热脸贴了冷屁股啊。”陶慕嘉给他倒了杯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独孤启笑着啜了一口,“下午的话先生说得那样明了了,我怎能不知,先生教训的是,启记下了,只是现在来都来了,记下了也无用,索性让自己放宽心。”

这一通理由简直让陶慕嘉哭笑不得,他还以为他要跟独孤启之间也生嫌隙,没想到独孤启比他想的要死皮赖脸多了。

独孤启看他苦笑,从腰间把一半玉佩取下来,亲自起身转过来,给陶慕嘉别上。

“今天见面仓促,还未来得及送给先生,这可是我的传家之物,先生可千万别弄丢了。”

皇帝的传家之物,一听就很贵重,最关键的是,这种东西一定有某种特定的含义,陶慕嘉有些惊恐地看向独孤启,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说出“嫁给我吧”之类的惊天之语。

好在独孤启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一般来说,两个人吵架,只要有一方退步,这架就吵不下去了,何况他们这还不算吵架。

虽然陶慕嘉还是觉得现在的独孤启有点陌生,但总归不像刚见面时那么抵触了,他看着腰间别着的半块玉佩,只觉得十分唏嘘。

“如果你来只是为了送我这块玉佩,那可真是不值,你在伍国三年,经历了多少危机四伏的日夜,你还不清楚吗?偏来闯这龙潭虎穴。”

“我若不来闯这龙潭虎穴,伍国内乱刚平,便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先生也说我该是个好帝王,我不来,谁来……”

陶慕嘉一时无话。

退让是死,不退是死,两个选择,一个终点,这样的人生实在太无奈。

“若是廉皇要杀你,该当如何?”

“走一步是一步。”独孤启笑得轻松,陶慕嘉突然想问他:“那你是准备带我回伍国?”

独孤启愣了一下,眼睛里又像老虎见到肉似的冒出光,他笑道:“自然有此打算,只是还不是这次。”

陶慕嘉和1551同时在心里切了一声。

独孤启见他稍有失落,握住他的手道:“若是在廉查眼皮子底下把你带走,那是给你惹了杀身之祸,我自有完全之策,先生静待便可。”

陶慕嘉有些尴尬地把手抽回来,“天色不早了,陛下可要回四方馆歇息?”

“诶?司天阁没有多余的空房吗?”

陶慕嘉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咬着牙转头对尹伯说:“尹伯,收拾间客房出来,带独孤陛下休息。”

奈何尹伯“不识时务”,张口问道:“大人房间旁的房间一直都收拾得干净,独孤陛下也熟悉,何不让陛下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