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葱花的许同学(38)
“其实也还好啦。”
陆旻昊显然不会因为许意明的一句话就真的觉得没什么，他越看越觉得心里不舒服，又问：“你这要不要上药啊？流鼻血了没？”
“没呢没呢，你咋跟我妈一样。”许意明随口说了一句，不过在看到陆旻昊的脸色之后又改口了，“我这真的没啥，过三四天就好了，疯子那才叫伤得严重，那是真的要上药了。”
许意明这人嘴上没个把关，说着说着就把这事儿说漏了。
他是把陆旻昊当成自己最好的哥儿们，几乎啥事儿都会分享给陆旻昊，陆旻昊又是个嘴严的，因此他不觉得告诉陆旻昊季晚风挨打的事情有什么。
可是他忘了他的宝贝堂弟坐在他后头，并且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注意自己的音量。
“他出什么事了？”
许曦的声音听起来严肃且着急，这令许意明感到有些奇怪，他知道许曦和季晚风的关系还算不错，可他并不觉得许曦有必要这么着急，要知道他受伤的时候许曦都没这么着急的。
“也，也没什么，就是，就是和别人打了一架。”季晚风不让许意明说，许意明就含含糊糊地告诉了许曦。
“和谁打的？”
“这你就别管了吧，他不让我说的，再说了，这和你也没啥关系啊。”
“许意明。”许曦的声音听起来莫名地冷了几个度，盯着许意明的时候也仿佛是在用眼神诠释什么叫‘我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看着自家堂弟的眼神，许意明突然觉得一股凉意窜上心头，他紧张地吞咽了一下，说道：“别这么看我，我也没办法啊，我告诉你了不但疯子要生气，那蒋明杰到时候没准儿也要找我麻烦……哎呀我/操！”
“是蒋明杰干的？”
反正已经说漏嘴了，许意明干脆就一股脑儿全说出来了：“也不能算是蒋明杰干的吧，就是是他找了几个人打疯子，不过他自己有没有动手打人我就不知道了，至于是为什么打的我也不知道了。啊～对了，你猜猜看我看到他俩的时候他俩在干啥。”
“干什么？”
许意明没有注意到许曦的脸色比之前更难看了，于是越说越起劲：“我看到蒋明杰那家伙抓着疯子的手腕，就把他的双手反剪到身后，像电视剧里警察逮小偷那样嘛。然后把他给压器材室那个大柜子上了，两个人靠得太挺近的，我看疯子脖子后头都红了，唉呀妈呀……”
“许意明。”陆旻昊突然戳了一下说到劲头上的许意明。
“咋了这是？”
“老师来了。”
许意明回过头，果真看见老师站在讲台后头盯着他看。
化学老师对他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说，接着说，要不给你泡壶茶你俩上讲台这儿慢慢聊？”
许意明立马转了过去，临了还不忘瞪许曦一眼，很气但是又不得不小声地说：“都怪你，害我被骂。”
许曦已经听不进去许意明在说什么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季晚风，以及许意明所描述的他看到的那个画面。
没有亲眼见到，只是从别人嘴里听到一些描述，这样是最能令人浮想联翩的。许曦记得体育器材室有两个柜子，一个比较高，和家里的衣柜差不多，一个比较矮，也就半人高。
要是那个高一点的柜子也就算了，可如果是那个矮的柜子……
不对不对，不管是那个高的柜子还是矮的柜子都不行！
一想到那个画面他就觉得难受，为了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点，他决定什么都不要想，可是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越是告诫自己不要乱想就越是容易乱想。于是，第一节晚自习他几乎什么都没做，不管是写作业还是看书，他的心思都无法放在题目或是书本上，而是飘到了另一个地方。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的时候，许曦就离开了教室，临了对许意明交代了一句：“要是老师问起来你就说我去医务室了。”
在许意明的眼里，许曦就是一个好好学习的乖学生，而且他看得出许曦根本一点问题都没有不需要去医务室，因此当他听到许曦这么说的时候其实是很惊讶的。他看着许曦的背影，嘟哝了一句：“这小子最近越来越奇怪了。”
对于许曦的突然到来，季晚风是万万没想到的。
他不喜欢跟人有身体接触，也就没让医务室的校医帮他上药，只是从医务室买了几瓶药回来自己上药。自己看得到的地方他就自己用棉棒一点点涂了药，后背这样看不到的地方他干脆就不上药了。
许曦进门的时候他刚刚穿上上衣，正准备用棉棒给嘴角边那一块伤口上药。看到许曦来了，他下意识捂住了嘴角的破皮，故作自然地说：“不是还在上晚自习吗？你怎么过来了？”
许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径直朝着季晚风走了过去，随后在季晚风惊讶的目光中，捏住了他的手腕。
季晚风就好像碰到了什么滚烫的东西一般，猛地甩开了许曦，与此同时，他挡着的那半边脸也露了出来，许曦看见他的左脸青了一小块，嘴角似乎破了皮，有十分明显的血痕。
脸上的伤很明显，身上穿了衣服，因此看不到他身上受了多少伤，不过许曦猜也猜得到他受了不少伤。
许曦皱了皱眉，问道：“怎么弄的？”
季晚风觉得许曦今天的样子看上去很奇怪，和平日里的许曦都不一样，他本身也不喜欢别人过多地管他的事，就说道：“没事儿，就和别人打了一架。”
“和谁打的？”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我时不时就会和别人打一架，这都不算啥。”
“和蒋明杰打的？”
季晚风瞥了许曦一眼，说道：“许意明说的？”
“他对你做了什么？”
本来许曦逃了晚自习回寝室来已经很奇怪了，现在的这个问题更奇怪，季晚风不觉得这是许曦应该管的事情，也不觉得应该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许曦，就回了一句：“没什么，就是……打了一架呗，唉，而且也不是他打的，是其他人打得，他就是在旁边看着罢了。”
他是无意维护蒋明杰的，只是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和许曦有关，他担心把事情说完全了之后许曦会去找蒋明杰。
他可不觉得许曦这样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家伙能打得过蒋明杰。
可是这话在许曦耳朵里听出来就不一样了，他是从许意明那儿听到了一些事情的，因此季晚风的话从他听来就是在维护蒋明杰。
他听着不爽。
蒋明杰有没有打季晚风他不知道，可是季晚风还特意来跟他说明‘蒋明杰就是在一旁看着’让他十分不爽，季晚风没有告诉他他们打架的理由也让他不爽，没有告诉他蒋明杰最后做的事更让他不爽。
许曦觉得自己过去这十六年来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烦躁过，他不知道蒋明杰是不是个弯的，可不管他是弯的还是直的，他对季晚风做的事情都让他想撕了这个人。
许曦极力压制下内心的怒火，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和平时一样平静：“他为什么找人打你？”
季晚风低下了头，说道：“这你就别管了。”
“和我有关吗？”
“……没关系。”
“是因为那个向我递情书的女生吗？”
“……”
“是不是那个女生的前男友以为那个女生在向你递情书，所以蒋明杰才怂恿那个人找人打你的？”
季晚风要怀疑是不是许曦那天跟踪他了，否则怎么会猜得这么准，都猜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打算刻意地去靠撒谎来隐瞒了，不过他也不打算直接承认，只打算以沉默来回应。
“你为什么不和他们说实话？”
“……”
“你，你是为了维护我吗？”
他还能说什么呢，反正都沉默到现在了，不如继续沉默，许曦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