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如果的事(16)
他的头发大约到下颚的位置，发丝被打理得整整齐齐的，看起来很是柔顺。他有着光润的脸颊以及长长的睫毛，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里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气质。
普通的学生制服正板板正正地穿在他的身上，衣服上没有一丝褶皱，看起来格外干净整洁。除此之外，鞋面也是干干净净的，甚至是底面的边缘位置也没有一丝灰尘。
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位受过良好家教的孩子。只不过，在他身上却没有进藤所深恶痛绝的优秀生高高在上的架子。
他很是体贴。在自己被市河小姐要求付下棋的费用时，看到自己略显慌乱的神情后，他主动出声为自己求情，让自己免去了费用。
后来下棋时，看到自己不像样的拿棋子的手势，他也没有显示丝毫的嘲笑意味。
即便自己因为数棋盘而落子很慢，塔矢也没有出声催促。
这让一直遭受爷爷火爆脾气折磨的进藤很是受宠若惊。
对了，塔矢的声音也如外表般很是沉稳平和，听起来让人感觉很舒服。
塔矢的一举一动都很是得体，一看就是那种受到良好教育的优等生的风范。与他相处，就如同沐浴着春风一般，很是舒适。
除了这些，更为重要的，是他对于围棋的执着与认真。
明明和自己一样的年纪，可是，塔矢却拥有着极其强大的实力，客人们都尊称他为阿亮老师。
筒井学长好像说过，塔矢的实力足以通过职业棋士考试，他还和大人下指导棋呢。
指导棋对于进藤来说，一点也不陌生。
因为佐为和爷爷下过的好几盘棋都是指导棋。
听佐为说，指导棋的目的是引导对方下出正确的棋路。他还说过，只有具备压倒性的棋力以及能洞察棋局的冷静，才能进行指导棋。
塔矢这么小小的年纪，竟然都已经能够和大人下指导棋了！
最令进藤感到惊讶的是，他竟然能够让佐为都感到畏惧，让佐为不得不全力以赴！
佐为的棋力是经过千年的锤炼而成就的。可是塔矢呢？他明明和自己的年纪一样啊！他竟然会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更让进藤感到钦佩的是，即便已经具备这般的实力，塔矢也从未显露出自视甚高的模样。他一直都像个大人一般，很是稳重自持，不骄不躁地继续磨炼着自己的棋艺。
而自己呢？
衣服总会因为玩闹而变得皱皱巴巴的。
性格也总是很调皮捣蛋，让人头疼不已。
做事也没有耐性。总是很快对某个事物感兴趣，可是没多久就不再理会了。
成绩也很是糟糕，要不是有佐为在一旁帮助，自己的成绩根本达不到现在的程度。
……
这么看来，自己和塔矢根本就是天差地别。
若非佐为的存在，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不过，同样的，一旦原本是位于两条平行线上的人有了交点，一旦被另一个世界的人所吸引，那么，就会不由自主地期望着这种有所交集的日子能再长一些。
因此，尽管进藤心里很是清楚，自己和塔矢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是，他还是不想再也见不到塔矢。
然而，他又不能理所当然地依靠着佐为来达成。
因为他知道，虽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做那个满是怪异的梦，但是那个梦里的事的的确确发生一些了，也就是说，佐为最后是会消失的。
既然总有一天佐为会消失，那么，即便自己现在能通过佐为继续和塔矢维持着现有的关系。可是，在佐为消失之后呢？
不用想他也知道，自己最后还是会和塔矢回到原点。甚至，情况还可能会变得更加糟糕。
所以，自己能选择的，就只有也踏入围棋的世界这一种办法。
也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塔矢面前！
“噢……既然如此，那么，我也成为职业棋士好了。”既然成为职业棋士是塔矢的目标，那么，自己也朝着那个目标前进，就一定能来到塔矢所在的世界。阿光这样想着，于是这般说道。
“唔……不过，塔矢，我们现在还是小孩子，讨论有关未来的事，总觉得好遥远啊……”阿光似乎有点腼腆地搔搔脸颊。
“遥远？”塔矢有些不解地重复着。
“是啊，我们才念小学六年级，即便要当职业棋士，应该也要等我们变成大人之后才可以。也就是说，那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呢。现在咱们两个这么一本正经地谈论着那么遥远的事，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呢……”阿光揉着脑袋稍显窘迫地说道。
“不，不是这样的。”塔矢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几乎所有的棋士，都是在十几岁就通过考试，一流的棋士里很多都是国中就考上了，甚至还有人更早就成为职业棋士了。所以，成为职业棋士，并不是遥远的事。”
“学校呢？难道他们不去念书吗？”
“不，他们也会念书。如果有比赛的话，就向学校请假。”塔矢耐心地解释道。
“请假？没关系吗？”阿光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学校老师不会生气吗？”
“……”塔矢这才意识到，除了下棋，进藤对于围棋的世界根本一点也不了解。难怪之前自己问他是否想成为职业棋士时，他回答说从没有想过要当职业的围棋棋士呢。
原来他并不是不想当，而是因为不了解所以才没想过要当啊！
明白这一点之后，塔矢原先因听到进藤没想过要当职业棋士的话而稍显低落的情绪又恢复过来。他开始耐心为进藤讲解着自己知道的有关职业棋士的一些事项：“要想成为职业棋士，首先要通过职业棋士的考试？”
“职业棋士的考试？”
“是的。职业棋士的考试一年只有一次，一般都是在七月份开始举行。经过两个月的循环赛之后，只有胜局排名在前三名的三个人能够合格。第二年四月，这三个人就正式成为职业棋士了。”
进藤目瞪口呆地听着塔矢的解释。
职业棋士……
听塔矢说要当职业棋士，自己还以为是很遥远的事情。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筒井学长好像说过，塔矢的实力足以通过职业棋士考试。
也就是说，只要塔矢去参加考试，就一定能成为职业棋士了。
可是，自己呢？
还以为只要继续学习围棋，就能接近塔矢……
看来，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塔矢……”阿光轻唤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参加职业棋士的考试呢？”
“你呢？进藤，你打算什么时候参加？”塔矢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我啊……我想等自己更有实力之后再参加……”阿光低声道。
如果现在参加的话，不依靠佐为的能力，自己是根本不可能通过考试的。可是，一旦借用了佐为的实力，那就不是堂堂正正站在塔矢面前了啊。
“……”塔矢本来想说，以你现在的实力就已经能够以全胜姿态通过了。不过见进藤的神情很是认真，他也便没有把话说出口。
或许，进藤是有自己的打算吧。
“对了，进藤，最近我都不在围棋会馆。海王最近会举办入学考试，所以我现在都是在家复习准备。”似是想到了什么，塔矢这般说着，“可以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吗？那样联系就方便一些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留言……难道是对作者君失望了吗？呜呜呜呜……(?﹏?)
第14章 赌注是——
“我终于了解到，不超越你，我就无法达到神乎其技。所以，我不会再逃避你了。”
……
“塔矢……你想成为职业棋士吗？”
“我想。”
……
和塔矢分别后，走在回家的路上，阿光满脑子都是塔矢那认真而又坚定的神情。
阿光又不禁回想起塔矢第二次与佐为对弈后那满是无力与绝望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