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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兔子妖(97)

作者: 匪梦 阅读记录

等小方离开,沈风一个人走到窗台前,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他不让小方传消息,并不是对叶镇有什么意见。

叶镇关心他,这一点他知道,也为此欣喜。只是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不算什么,实在用不着让叶镇为这点小事费心。

只是暂时失眠而已,叶先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不能害他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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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沈风通完电话,叶镇给小方发了条消息,那边过了很久才回复。

【小方:他现在情况不太好,后续的工作行程得缓一缓。】

他现在已经开始逐渐接手沈风的活动事宜,算是半个经纪人,调整一下艺人的工作频率,也不算过界。

但很快,第二条消息发过来,说的是生活方面的事情。

【小方:我会继续注意他的情况,但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交流他的私人信息。】

叶镇呼吸顿时重了些,好一会儿才郑重地回了这条消息。

【叶镇:谢谢。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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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黎明》杀青,沈风几乎能从导演脸上看出他的勉强。

毕竟为了迁就他时不时忘词的事情,后来这一个多月时间,轮到他的戏份,都是一幕戏拆分成好几个片段来拍的,劳心劳力,偏他还不肯看提词板。

沈风不是蓄意跟导演过不去,但一看到那四四方方的白板,他就忍不住想起当初在《山河》片场看到的袁飞白。

记不住台词,他还算什么演员?

杀青宴上沈风依然是笑着的,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像是个空壳子,装着个随时会飘走的灵魂。

小方心头一紧,眼神就朝导演望过去。

导演多少知道一些沈风的情况,被他这么一瞧,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举起酒杯朝沈风示意一下:“这几个月你辛苦了,表现不错。”

沈风听了只是笑,右脸颊上的酒窝一点儿没变,“谢谢导演。”

导演借着喝酒的动作,朝小方递了个无可奈何的眼神。

小方沉默地挪开视线,看着努力装作开心的沈风,心头也是一阵无力。

沈风病了,他知道,但这病的根源在哪儿,却无从得知。

这一次,沈风有两个月的休息时间,正好赶上学期末,准备跟其他还没找到门路出道的同学们一块儿复习备考。

然而他回到B市没几天,元旦前一天晚上,袁飞白在《山河》中的戏份杀青,也就是这一天,沈风听到他割腕的消息。

事实证明,妖精的直觉有时候真的很灵验。

第71章

万幸的是, 袁飞白最终被抢救了回来,只是短时间之内显然是没办法再出现在公众面前。

到底是个二线明星,袁飞白自杀的事情受到了社会上广泛的关注,工作室隔天早上就发布了声明,确认他患有抑郁症的事实。

作为圈内人,沈风知道得更加详细——

袁飞白其实是躁郁症,只是初期诊断时没有出现狂躁的症状, 才被当成是抑郁症。

后来进入躁狂期,高涨的情绪让他以为自己已经康复,私自断药, 加上电影拍摄过程中的压力太大,再次进入抑郁期的时候才会急剧恶化,产生自杀的念头。

只不过在很多人对躁郁症存在误解,认为这种病就相当于精神分裂, 甚至跟暴力倾向划上等号,工作室为了不影响袁飞白在公众眼中的形象, 才会说成是抑郁症。

这种事情本来不该让沈风知道,是他去学校上课,边上同学聊天时提到的。

其中一个男生还感慨道:“真是可惜了,要不是因为年初那档子事儿, 他怎么会……”

他旁边的女同学连忙拍了他一下,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小声点!没看见前排那位坐在那儿?”

男生立即收声,过了一会儿忽然感叹一声:“同人不同命,这圈子还真是个看运气的地方。”

从听到袁飞白这个名字开始, 沈风的脑袋就开始疼,但一直没表现出异样来,直到听见这一句,他终于没忍住,起身离开了教室。

出门时正好撞上这节课的任课老师,沈风道了声歉,大步走进卫生间,把自己关进了其中一个隔间里。

是啊,他和袁飞白其实是一样的,能够一次次地打败袁飞白,拿到那些资源,只不过是运气好了一点而已。

这些天回来,他和叶镇一直住在郊区别墅。

别墅里的佣人对待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只有叶镇,半夜醒来的时候,他能察觉到叶镇在注视着他,呼吸很轻、很均匀,生怕吵醒他似的。

偶尔经过书房,他能听见叶镇在跟人通电话,他叫那个人“医生”。

他们提到了他的名字。

沈风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卫生间不算清新的空气,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等回过神来,他手上拿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满满都是袁飞白的名字。

性命攸关的事情,黑粉们不敢再出来蹦跶,袁飞白的评论区底下全都是为他感到惋惜的粉丝和路人。

沈风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往下划,直到这样一条留言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突然有些庆幸我的爱豆没有因为黑粉的言论被打击到得抑郁症。虽然袁飞白之前做的事情不太厚道,但还是希望他能慢慢好起来。”

发言人的ID他很熟悉,是他的一个粉丝。

沈风几乎魔怔了,又回到最上边,一条一条地往下看。

就好像……这些话都是对他说的一样。

沈风的脑袋又开始疼,从针扎一样的疼痛,变成像是有锥子在他脑袋里肆虐。他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一瓶止疼药,倒出几颗药丸,就这么干咽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药效终于上来,沈风发现自己已经坐到了地面上,背靠着隔间的门,脸上一片冰凉。

他……哭了?

外边大概是已经下课,学生们路过卫生间门口,脚步声很嘈杂,沈风甚至没有爬起来,只是这么靠在隔间门上,静静地等他们离开。

恍惚中,他似乎回到了去年的四月份。

那时候他被王总灌酒,酒精弄得他头昏脑涨,但他一直记着自己不能暴露身份,不敢睡着。

止疼药的药效很快发挥出来,沈风有点困。

不、不,他现在不能睡。

外边是不是有人说话?是小方?

沈风想,小方应该是想告诉他,叶镇马上就到了。

外边的脚步声慢慢停歇,沈风感觉自己胸口发凉,都是酒精的味道,刺鼻得很,于是抬手把胸口的衣服拎起来一些,从旁边的纸盒里抽出长长的一卷纸巾,胡乱地擦了擦。

小方怎么还不告诉他叶镇来了?

他等得有些着急,忍不住轻轻地问:“叶先生?”

出了声他才想起来,这不是他21岁的那个四月份,现在他23,坐在大学的卫生间里,小方应该还在校门口的车上等他下去。

沈风看了眼自己的胸口,很干净,没有猩红的酒液,也没有刺鼻的酒精味道。

那门外……是不是也没有叶先生?

沈风垂下手臂,撑在地面上,然而没等他动作,忽然听见门外一声低叹,那个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温柔地回道:“在这儿,我来接你。”

沈风的视野模糊了一瞬,似乎又回到21岁那一年,“……叶先生?”

叶镇的声音依旧温和:“我在。”

沈风愣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缓慢地、踉跄着站起来,用尽力气打开门,果然瞧见他的叶先生就站在门外。

按理说,沈风应该高兴,但瞧见叶镇的那一刻,巨大的悲怆感立即击中了他,他发觉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一行清泪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滑落,沈风张了张嘴,“叶……”

叶先生?还是叶镇?

叶镇无从得知,因为下一刻,沈风突然泣不成声。

心脏顿时揪起,叶镇大步上前把沈风抱进怀里,却不敢太过用力,生怕不小心触动他敏感的神经,加重他的负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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