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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男神的小兔子(30)+番外

作者: 町川 阅读记录

“阿宁……”方简低哑地呢喃着将夏康宁抱得更紧,想要从她身上汲取更多勇气,来强迫自己做出决定,“我舍不得。”

夏康宁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这个四十多岁还柔软得像孩子一样的男人,“宝贝和那个孩子是不一样的。他们就像同一个品种的两颗花种子,一个种在沙漠里,一个长在植物学家的花盆中。沙漠里的那一颗饱经风霜磨难,倔强地为了活下去,不得不长出厚厚的外壳和尖锐的刺来抵御野兽的袭击,即使内心依旧柔软可爱,却不会让任何人发现。他不会向任何人示弱,所有的危险和苦难宁愿自己一个人扛着,哪怕成了强弩之末也不会向外界求救。植物学家培育的那一颗,有最好的土壤,最适宜的环境,从小享受着无微不至的照顾,虽然总是以柔软的样子示人,枝叶确是健康茁壮的。”

“最重要的是,宝贝有我们。他不会孤立无援求救无门,我们会是他最好的保护伞。”

方简吸了吸鼻子,低低地嗯了一声,却还是心有芥蒂。

夏康宁自然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于是轻声笑道:“况且,宫袼也不像对我们家宝贝没有意思的样子,宝贝受伤他可是第一时间放下手里的事就赶过来了。而且现在都这么晚了,他可是还守在宝贝身边。”

“什么?”方简低头震惊地看着她,惊呼出声,“你说宫袼也喜欢小游?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也就你们父子俩傻乎乎的看不出来。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看见过,那位冷静矜持得跟皇亲贵族似的大少爷像今天这么失态了?就他对咱们宝贝那个小心翼翼无微不至的样子,恐怕宫袂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吧?他当年这么担心过那个孩子吗?”

方简被问得哑口无言,结结巴巴地说道:“那、那、那……他不会是想和小游结婚吧?”

“哪儿那么容易?他想娶我家宝贝,我还不一定同意呢。”

“对!不同意!”

外面寒风呼啸,病房里却安静得只能听到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宫袼沉默地坐在病床边的木椅上,俯身一遍又一遍往方游青紫红肿的手背上吹凉气,眸底隐隐泛着猩红。

小人儿呼吸清浅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突然飘断,每一下都揪着他的心狠狠地疼。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做的最蠢的事,就是把他的小人儿交给别人来照顾。他怎么就能那么放心呢?

“咚咚……”轻轻的两下敲门声过后,传来门锁转动的细微声响,夏康宁轻轻走到病床边低声说:“天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带着宫袂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你们方老师守着。”

宫袼没有起身也没有回头,捧着小人儿的手淡淡回道:“阿游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在宫家几十年修养礼仪的熏陶下,他生平第一次用这样尖酸刻薄的语气和长辈说话。

夏康宁无力地叹了口气,朝方简使了个眼色,两人关上门走出去。

“宫袂。”她站在门外轻轻拍了拍宫袂肩膀,“我和方老师先回去,让阿姨做点宵夜给你们带过来。你进去陪你哥说说话,后半夜我们来替你们。”

宫袂原本倚着墙壁蹲在地上,闻言缓缓站起身,哑着嗓子开口,“老师,师母,你们先回去睡吧。这里有我和我哥守着,不会有事的。你们年纪大了,比不得我们能熬夜,老师明天不是还有一场国家剧院的演奏会吗?小方游知道了会担心的。”

第40章

夏康宁看了看方简,犹豫片刻才说道:“那……辛苦你们了,明天一早我就过来替你们,让你和宫袼好好回去休息。”

“嗯。”宫袂点点头,“夜深了,您和老师路上注意安全。”

“好,宝贝就麻烦你们了。”

“您放心,有事我给您打电话。”

目送着老师和师母进了电梯,宫袂才动了动酸麻刺疼的双腿,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走进去。

在宫袼身后站定,“哥,前半夜我守着。你去睡会儿吧,到时候我叫你。”

“滚。”

“哥……”宫袂眼圈通红地哽咽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

宫袼抬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重新拿起一边的热毛巾小心翼翼地敷在方游手背上,“你没想到什么?这不都是你想好的吗?不断制造机会让我和方游接触,最好如你所愿我也喜欢上他,你就能看到曾经让梁韧痛苦万分的人也为了爱情焦头烂额,在爱人和宫家之间进退两难,这就是我辜负梁韧的报应。就算我还是无动于衷,有一个诸多方面都肖似梁韧的方游每天都出现我眼前,我就要时时刻刻都想着梁韧,时刻良心难安。二少爷打的不是这个双全的如意算盘?”

宫袂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涩声道:“我刚开始知道方游竟然也喜欢你的时候,确实是这么打算的。教他怎么符合你的喜好也好,带他回家一起吃饭也好,甚至带他去琴房,都是为了提醒你,曾经有那么一个人灿烂鲜活地存在过。我不懂为什么他为你死了,你却能始终无动于衷。”

“我也不懂,你为什么固执地坚持认为梁韧是为我而死的。即使一开始我就给你指了方向,即使这些年宁家兄妹的种种犯罪证据,我都已经收集得七七八八亲自放在你面前,你还是觉得梁韧的死和我脱不了关系。你的脑子没有用在怎么为你的梁韧哥哥报仇上,全都用来挖空心思对付我了?”

“如果不是你最初的建议,他不会进入娱乐圈,也不可能认识宁筠敏!如果他不是喜欢你,就不会和那个疯女人闹到那种地步!如果你当初能够主动对他伸出援手,能够听我的话派人贴身保护他,他怎么会死?”宫袂怨恨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够了。”宫袼冷冷地打断他,“就按照你说的,我对不起他,不能做……爱人,连做朋友的机会都没有给他,我是个人渣。梁韧死得冤枉死得无辜,那方游呢?他欠了谁的,要被你拿来作为报复我的工具?我害死了梁韧,所以你也要方游的命是吗?”

“我没有!”宫袂高声反驳,指甲在掌心里掐出血印子也毫无所觉。

宫袼下意识地朝沉睡中的方游看了一眼,懒得再跟他吵下去,“你带他回来的那天我就说过,不要再打他的主意,他不是梁韧,也弥补不了梁韧留下来的遗憾。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动方游,别的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再管你。”

宫袂站在原地没有动,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产生了某种像是被遗弃了的荒唐错觉。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硬声说道:“无论你信不信,我没有想过要伤害方游,不管是把他当做梁韧的替身,还是他作为方游这个独立的个体,我都不会去伤害他。”

宫袂把冷掉的毛巾放回床头柜上,轻轻捧着小人儿的手给他呼气,“说完了就出去,阿游需要安静。”

这一夜,宫袂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坐了一夜,没有人看到他眼角晶亮的水光,更没有人知道他呆坐了整整一夜到底想了什么。宫袼轮换着给方游伤痕累累的手背热敷、吹气,一直不间断地忙到天光微明才收手。

他静静坐在床边,看着他的小人儿柔软的五官和轮廓,只觉得百看不厌。

七点半护士过来查房的时候,方游终于悠悠醒转过来,第一眼就看到守在床边的宫袼,然后

才慢吞吞地发现了正好推门走进来的护士姐姐,乖乖回答了人家提出的问题,还被夸了一句,“你真是我见过最可爱的男孩子。”能够激发女人保护欲的男人,怎么会不可爱?

等到护士走了,方游才开口弱弱地问道:“宫先生,我爸爸回去了吗?”

“嗯。”宫袼顺手倒了一杯温水,在床边坐下,“方老师今天还有演出,就没有让他留在这里。喝水吗?”

方游舔了舔唇,却没有预想中的燥裂,只有喉咙里干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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