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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去槿似霞(184)

在他问话的时候,方若谨想要杯水他都满脸不耐;相反那位不知道什么背景的陈副主任就做的极含蓄,懂得留退路,不用方若谨多说,只要她的杯子空了,便会主动让门外的战士帮她打一杯放在她面前。

到了晚上七点的时候,下午的谈话终于结束了。陈副主任进来告诉小吴去休息,然后进来了一个小战士给方若谨送晚饭。

并不是中午来送饭的那个小战士,想必是换掉了吧。

晚餐是一个馒头,一碗菜。

方若谨拿过来一看,馒头倒是现蒸的,但菜是中午的剩菜。

她什么也没说,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即便是中午吃了两碗米饭,她仍是饿得饥肠辘辘。

可一口菜下肚,咸得她差点吐了出来。她寻思了一下,拿起桌子上给自己喝水的杯子,将剩下的半杯水倒进碗里搅了下,然后又一口一口咽了下去。

小时候爸爸经常下乡或出差,妈妈的工厂经常要倒班,她和哥哥便经常吃咸菜就米饭或馒头,偶尔妈妈买回一块豆腐乳,哥哥会教她抹到馒头上吃,感觉香得不得了,只是这一天要喝好多水。

后来她学着做菜,开始时掌握不好放盐的量,有时候咸的要死,也有时淡的没味儿,可是哥哥都会夸张地把她做的菜吃得净光,从来没抱怨过她一句。

哥哥方若诚虽然身体不好,但从来都是她成长中的一个依靠,每当她回忆起年少时家里清贫的生活,哥哥都是那纯真岁月里的一抹温暖。

“给我一杯水吧。”方若谨对小战士说。

小战士犹豫了一下,回头看看门外。

“这菜太咸了,我很渴。”方若谨仍是温和地说。

小战士没吭声,却在收拾碗筷时,顺手将她的杯子放在桶里一起收走了。过了一会儿,他又拎着桶过来,从桶里拿出一个馒头和大半杯水,默不作声地放到桌子上后便快速离开。

方若谨笑了笑,将馒头拿到里面的房间放在床头,然后抱着杯子开始喝水。

可即便是这样,饭后没过半小时她仍是吐了。

她冲进卫生间,将胃里的饭菜全部吐空了,才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

有眼泪滚到了脸上,痒痒的有些难受。

她站在洗手盆前,掬了一把凉水泼到脸上,冰冷的寒意让她略微清醒了一下。又漱了口,心里慢慢的舒服了一点。

她回到卧室,从床头拿出那个馒头,一口口咬着,就着那杯白开水吃了下去。

本来以为晚上还会折腾几个小时,但是意外地没有人再管她了。

陈副主任没了踪影,小吴也不见了,只有两个战士在外面坐班。

方若谨也不深究为什么,她去卫生间刷了牙便上床躺了。

硬板床只铺着一条褥子,床上有条薄被,初秋的夜晚还是有些凉。

她刚迷糊了一会儿便觉得全身发冷,她站起来走到外面,对两个小战士说:“我冷,再给我一条被子吧。”

两个小战士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有一个人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抱着一条薄被进来递给了她。

这一夜方若谨睡的非常不好。

床太硬,枕头也不舒服,屋子里大灯一直要开着,屋子外面还坐着两个年轻的战士,还不许关门,她一直处在似睡非睡状态。

因为菜太咸了,她又要了两杯水喝了,后果就是她不停地去卫生间,最后折腾的全身没劲儿。到早上五点多她又起床去卫生间的时候,她穿鞋子时发现脚竟然肿了。

她叹了口气,步履蹒跚地扶着墙去了卫生间,又顺便洗了脸刷了牙,用手指拢了下头重新挽了长发。脚肿的厉害,小腹也有些隐隐的不舒服,有着隐隐约约的坠痛。她心下一惊,忙回到床上躺下。

这个时候,她忽然恨起厉家铭来了。

自己从和他结婚之后就麻烦事不断,给他洗衣做饭当他儿子的后妈也就算了,谁让她十多年前就爱上了这个男人呢。可是让她受不了的是那些烂桃花的骚扰和他前妻的一再折腾。她只是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傻姑娘,从没打算沾他高官厚禄的光,她只想过平凡朴实的日子,所以他提出暂时不对外公开他们的关系她痛快地同意了。可谁想到她就这样一点奢望都无法实现,平白被人污陷,还要承受这种非人虐待,这让她怎么能不委屈呢。即便是她再温驯,这种污辱也会让她记恨一辈子。

她不知道他还要几天能回来,也不清楚他是否知道自己被带到这种地方来谈话了,他甚至都不知道她有了他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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