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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去槿似霞(187)

这一切都怪他的霸道和武断,可是谁又能体会到他在听到她已经和张昕恋爱时的慌恐呢?

一想到第一眼在餐厅看到她和那个姓刘的相亲时,她那双惊慌失措的,仰望着他的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里的惊恐不安,他就从心底泛起了一股保护欲,他那么急切地想把她护在怀里,舍不得她被别人欺负了去。

可是自己呢?在自己故意欺负她的时候,她那忍耐的,委屈的样子,又让他从心底涌起又酸又甜的感觉,一种侵略性的,独占后的满足感,会让他酣畅淋漓。

厉家铭无法解释自己的心理。

特别是在床上看到她温驯的任自己取舍,然后乖顺的窝在自己怀里认命听话的样子,让他疼到了骨髓。

不知道什么时候,厉家铭的头已经深深地垂下,压在了和方若谨十指紧扣的手上。

方若谨醒过来的时候,便觉到手被紧紧地攥住了。她转动着眼珠儿往床边一看,那男人的脑袋上一头又黑又硬的头发便映入眼帘。

手上有温湿的感觉,痒痒的。她轻轻地试着抽出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她咧咧嘴角想给他一个微笑,却发现干裂的嘴唇有些疼。

“你回来了。”

厉家铭并没有立即抬起头,他把脸在被子上蹭了两下,才慢慢抬起了脸。

方若谨从来没觉得厉家铭有多英俊帅气。十多年前看他时只觉他阳光健康,像个大哥哥一样让她舒服有安全感;十年后再看他则是威严冷峻,不苟言笑,冰冷的脸上虽然会时尔对她温柔,但由于他脸部轮廓深如雕刻,常常让她不敢正视。可现在这张脸明显消瘦,大约没有洗脸没有刮胡子,加上长途旅行没有休息好,人很憔悴,像是一下子比实际年龄老了五岁。

厉家铭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将握在掌中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然后站起身将床头柜子上的水杯拿起来加了点热水,又摇起了床头,扶起了她的头:“喝一口。”

方若谨听话地喝了一口水,他放下她的头,又顺手拿起一件搭在被子上的外套叠了叠,塞到她的脚下,将她的脚垫高。

这时,侯建军推门进来,拎着一袋食盒放在柜子上:“给您也带了些饭,趁热吃点吧。”

厉家铭昨天被李世清突然召去,命他马上回国赶回三乡,就直奔机场,终于赶在最近一班飞往北京的航班上划定一个座位,到了北京,侯建已经定好了机票在机场等他直飞林州。几乎马不停蹄,除了喝下几杯水再也米粒没进,侯建军非常担心他的胃病再犯。

厉家铭没有吭声,默默打开袋子,拿出装着粥的小桶,取过勺子,用口吹着粥就要喂妻子。

“不饿。”方若谨摇头。

“稍喝一点,消肿的,对你胃也好。”

这是薏仁红豆莲子粥,还加了新鲜的百合陈皮和冰糖。侯建军在车上就打电话去一家上海人开的粥铺让人先给熬着,在医院下车后送厉家铭到了病房门口,自己就去取粥。

方若谨看厉家铭送到自己嘴边的勺子一直不肯放心,终于张开口接住咽下。

粥熬的很烂,香甜软糯。厉家铭默不作声接着喂她,她便一口接一口地吞下,小半碗粥喂到她的肚子里后,他狭长的眼角终于微微地翘了一下,

这时侯建军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忙握着走出病房,不一会儿便又走进来,放底声音对厉家铭轻语:“陈峰书记过来了,正在上楼。”

厉家铭眼皮也没抬,“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一会儿,便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在走廊上传来,侯建军迎了出去。

市委书记陈峰进来时,厉家铭把一勺粥送到方若谨嘴里,听到陈峰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他放好粥桶和勺子,站起身迎上了陈峰伸出来的手。

“家铭啊,大哥对不起你,让小方受苦了。”陈书记握住厉家铭的手摇了两下松开,又快步走向方若谨的病床。

“您多虑了陈书记。”厉家铭显得落漠地微微一笑,声音嘶哑中又带着股逼人的寒气,“别说是我的妻子,就是我个人如有需要也同样可以接受审查,这个觉悟您该相信我还是有的。”

厉家铭说罢,又弯腰从方若谨枕旁抽出两张纸巾,替方若谨抹了下嘴角,动作闲熟轻柔,眸子里满是疼惜。

这个动作别说看在陈峰眼里,就是跟随着陈峰进来的几名官员随从们,也无不为厉家铭眼中的情素所震惊。

号称铁血市长的厉家铭竟有此等柔情,怕不仅是三乡市一大新闻,整个蒙山政坛怕都不会有人会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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