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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将明(13)【CP完结+番外】

作者: 兔形恶龙 阅读记录

……也便就此再未有过更加亲密的接触。

更多的时候他看着洗干净乖乖上了塌,缩在床的内侧抱着被子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的凌凌,只是端端正正地坐到案前捧起话本,装模作样地就着烛光翻起来,实际上根本不知道自己读了什么。

“你先睡吧,我再看一会儿书。”

帐中的灯火却彻夜未熄。

这般不尴不尬地过了几日,不知不觉中大军已经接近了都城。

在扎营地登高远望,已经能够看到城中最高的宫殿在阳光下闪耀着华丽光辉的、铺满了琉璃瓦的屋顶。

凌松已经开始回忆自己府上的布局,计划起了回去之后应该把凌凌安置在哪间屋子里了。

将军府的家训里有一条克勤克俭,这一点在老将军和现在的将军身上都体现得淋漓尽致,可以说的确是一脉相承了。

故而即使从老将军的时代起,白羽骑就已经为君王立下赫赫战功,天子脚下的将军府依然一如既往地沉默而低调,规模大小和其中布局的华丽程度甚至不及某些民间的大富之家。

……没错,他现在就是在思考怎么样从久未修缮的将军府里挖出一间舒适又不失体面的屋子给凌凌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闹了别扭,导致这段日子过得有些不是滋味,但人他肯定还是要带走的。

不仅要带回家,还打算从此好好护在羽翼下宠着的。

就算有一天没有余力了……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船到桥头还自然直呢,现下里他是暂时放不开手了。

睡都睡了,总不能抛下不管。

第一次还能骗骗自己是喝多了,后面那些暧昧地举动就再没办法自欺欺人了。

他又不是真的糊涂。

那些暧昧的情绪虽然掺杂着愧疚和怜惜,却是实实在在地存在于眼底、烫得他心口酸软的。

他这样一个看不见明天的人,放纵一把又何妨?没必要为难自己了。

再说了,凌凌本人其实也十分可爱,明明是隐忍温顺不愿意打扰别人的性子,有时候某些小动作却又不自觉地显露出小心翼翼试图撒娇的样子,简直要让人心尖都颤了起来。

凌凌跪坐在塌前,垂着头用毛巾轻轻擦着往下滴水的黑发。他的动作太慢了,凌松实在看不过眼,扯过一条干净的毛巾坐到他身后的塌上,专制地接手了这项工作:“靠过来。”

他用和表情截然相反的轻柔力道隔着毛巾揉搓着掌心细软的黑发,擦了两下又忍不住开始念叨:“慢慢吞吞的,一会儿受凉了怎么办?”

就着这个姿势,凌松大腿内侧紧实的肌肉正好能触碰到凌凌单薄的背脊,透过薄薄一层布料交换着彼此的体温,让这平平无奇的一刻染上了格外温情的错觉。

凌松能够感觉到凌凌似乎是因为他这句话低下头微微笑了一下,大腿上被对方背后蹭到的那一小块皮肤便像是被蚂蚁爬过一般细细密密地痒了起来,连带着心尖上也一阵酥麻。

为了防止自己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举动,凌松迅速将凌凌的头发擦到半干,站起身越过他将两条毛巾挂回架子上,头也没回地随口问道:“还有两天左右就能到都城了,你有什么要收拾的吗?”

第13章

凌松背对着他整理了一下随随便便挂满了一墙的衣物,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反应。

他回头看去,只见凌凌望着他的方向,难以置信般微微睁大了眼睛,过了小半晌,才像是害怕打破空气中什么易碎的物体般,声音极轻地开口:“您的意思是……要带我走吗?”

凌松愣了愣:“不然呢?”

他见凌凌脸色有异,愣了一会儿才迟钝地明白过来哪里出了问题:“……我没有跟你说过吗?”

凌凌看着他,慢慢地眨了眨眼,半晌沉默着摇了摇头。

凌松不说话了。

他有些生气,却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暗暗咬了咬后槽牙。

——所以这个傻子一直以为自己打算把他睡完就丢,等到回都城就对他漠不关心、把他重新扔回到那个践踏他欺辱他的地方去?!

自己在他心中果然还是个禽兽吧。

……不管做什么,都没有办法弥补那个糟糕的晚上吗?

凌松绞起眉心,感到一阵挫败。

但是随后涌上的心疼却不由分说地淹没了他。

就算时刻怀抱着总有一天会被抛弃的心情,凌凌也从来没有开口哪怕说过一句请自己把他留下来的话。

就像那个早晨,他跪在地上发着抖低低地垂着头,天还很冷,他却也是像这样一言不发地被拖在地上带了下去。

……那些时他是怎样的心情呢?

察觉到了凌松此刻似乎并不算愉快,凌凌小心地将一只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凌松下意识地迅速反手抓住了他。

凌凌的手比自己的要小上一些,手指修长而柔软,握在掌心时有种陌生的感觉,就像捧着一匹流水般微凉的品质优美的绸缎,仿佛稍微一松手就会从掌中滑落,凌松明明还在不高兴,这一握上去竟不太舍得放手了。但他觉得自己生气生到一半突然动了色心实在不像样子,完全不利于维护作为将军的英武形象,便还是阴沉着脸不说话。

“抱歉……”凌凌虽然不太清楚他为什么生气,但是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先道歉总是没错的。

凌松却不大买账地瞪了他一眼:“道什么歉!”

他表情凶狠得不得了,仿佛立刻就要咬谁一口。凌凌不知为何却不太怕他了,甚至感觉像是看到了因为要不到糖就乱发脾气的小孩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还是十分可怜地眨了眨眼。

“我以为您生我的气了……”

被他乌黑湿润的眼睛这样看着,凌松实在是没办法继续绷着一张脸了:“这不是两码事吗?再说了,我也没生气。”

他明显是在欲盖弥彰,凌凌也不拆穿,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眼底都是柔和的笑意,软下了声音继续哄道:“对不起呀,是我做了什么让您不开心了吗?”

凌松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捏了捏温顺地伏掌心的手指,突兀地开口。

“我不是那种做完就不认的人。”

凌松从未因为彼此之间的身份差距和糟糕的初见就把凌凌当做可以随意蹂躏践踏的对象,胆儿一直把他当成一个“人”,将他视为一个和自己平等的存在,在决定将他纳入羽翼下之后,就一直在尝试理解他的情绪、尊重他的诉求——即使可能做得并不成功。

故而虽然凌凌没有给他想要的回答,这几天他也只是自己躲起来生闷气,从未想过要用其它的手段为难或者惩罚对方——虽然在许多与他地位相近的、无视仆从的喜怒哀乐,只把他们当做使用得更为顺手的“物品”的人看来,这些都是理所当然且轻而易举的事情。

要说的确有区别对待,也只不过因为怜惜凌凌经历坎坷而性情温顺隐忍,相处时忍不住更照顾他一些、更温柔一些罢了。

他这种见到身不由己地陷于苦地的弱者就想照顾一下的观念实在受某位旧友影响深远,估计是一辈子都改不掉了。

然而话音刚落,凌松就回想起最初那个夜晚后自己糟糕的表现,又忍不住有点心虚。

反而是凌凌笑着回握住他的手,温声安抚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该这样揣测您,是我错了。”

他语气已经放软到了极致,见凌松还是面色不愉——其实是心虚的——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声音极轻地飞快地说了一句。

“……您是最好的,没有人能比得上您。”

他说完立刻抿紧唇垂下头,从耳垂到颈侧一片都微微红了。

竟然是在回答前几天凌松在温泉里问他的那个问题。

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之后,凌松简直要震惊了。

这还是那个盯着地毯的花色就可以看一天的的凌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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