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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我着迷(6)

月光流连在她的小腿肚,亮得晃眼。

贺星原撇开目光,跟她到了里门,再把粥递上,她依然像没看见。

他只好继续往里。

客厅一团乱。岛台上躺着一只酒杯,倒翻的酒液滴滴答答淌在台沿。

林深青却一点没把贺星原当客人,解开风衣,抛下一句“拖鞋在鞋柜里”就径直走向沙发。

看她闭眼蜷在那儿一动不动了,贺星原把粥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问:“有热水吗?”

“有啊,浴室在二楼,随便用。”她眼也不睁地说。

“……”

贺星原默了默:“我说喝的热水。”

“哦,你去料理台看看。”

“没看见水壶,在柜子里?”

“看不见就是没有,柜子都是空的。”

贺星原最后拿了口平底锅煮水,开火的时候捣鼓了一会儿灶台,估计是没怎么进过厨房的人。

林深青半坐起来,趴在沙发背上看他,笑着问:“有矿泉水,干嘛非喝烫的啊?”

他的视线无意间从她上下交叠的光裸手臂滑过,顿了顿说:“不是我喝。”

“那谁喝?”

“这儿还有别人?”

“说不定呢?”

林深青笑着坐端正,转头拆开粥盒,一小勺一小勺朝嘴里送。还剩小半碗,她喝不动了,又窝进沙发。

贺星原拿了杯温度适宜的热水来:“医生开的药呢?”

“包里。”她踢踢脚边的手袋,玉白圆润的脚趾勾上包带,把它提起来,看他干站着不动,又催促,“快点呀,昨晚翻我手机不是翻得挺熟……”

贺星原接过包,用行动打断了她的回忆。

林深青从他手拿过药吃了,拉起毛毯盖上,调整了一个安稳的睡姿。

“你就睡这儿?”贺星原问。

“床太大,一个人睡沙发就够了。”她像突然想到什么,“哦,还是说,你要留宿吗?”

“……”

贺星原看上去有点头疼。被她盯了几秒钟,他移开视线:“我回学校。”

她点点头,闭上眼。

贺星原走两步又顿住,回头说:“夜里要是不舒服,打我电话。”

“白天不能打?”

“也可以。”

“可我没你号码啊。”

“你不是拿我手机……”

“删了。”

他噎了噎,重新拨了个电话给她,响一声就挂断。

“我走了。”他说。

林深青没出声,等他开了门,才莫名其妙来了句:“你换烟了啊?昨晚那个挺好闻的呀……”

贺星原没说话,一把关上门隔绝她的声音,可一直走到街上,耳边仍旧回荡着那一声声“昨晚”。

在眼前要亮起前夜的光影前,他烦躁地扯了扯衣领,骂出一句:“操……”

第5章

隔天一早,林深青到医院挂了第二次水,中午又被苏滟约去了南街。这次不为喝酒,单纯去那儿开个小灶吃饭。

自从前阵子有回疲劳驾驶差点追尾,林深青再没摸过方向盘,从医院出来直接打了个车,照旧在南街巷口下了。

白天的酒吧一条街鸦雀无声,她顶着烈日走了一段,脚步突然慢下来。

不知怎么,前天晚上那种浑身发毛的感觉又来了。听不见身后脚步声,可就是觉得有道窥探的目光丝丝缕缕粘在背上,怎么也甩不脱。

青天白日,一股寒意生生从脚趾尖爬上了太阳穴。

林深青停下来回头看去。

炙烈的阳光在地面投下阴影,把高矗的路灯浓缩成短短一截。整条街空空荡荡,两边酒吧也都大门紧闭。

没察觉异样,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继续往里,走了几步,给那个暂时还没备注的号码发了条短信:「来水色吗?」

一条文不对题的秒回——

贺星原:「医生让你这几天别碰酒。」

林深青:「大中午喝什么酒啊,来不来,吃饭。」

贺星原:「可以来。」

林深青:「你位置给我。」

消息界面跳出航大的定位,放大细看,应该是宿舍区。

她目测了一下距离,问:「十五分钟?」

贺星原:「半个钟头。」

贺星原:「我还没起床。」

发完这两条消息,贺星原就翻身下了床,跟上铺两个室友说:“中午你们自己出去吃。”

刘敦一愣:“都快出门了,你这时候放我们鸽子?”看贺星原摘下架子上的毛巾,拉开了浴室门,他爬下床喝问,“干什么去啊你?”

“有事。”

陈驰看过来:“刘胖,这就是你没眼力见了,咱哥活活素了二十二年,好不容易拱起白菜,你怎么还挡道呢?”

贺星原冷冷瞥了陈驰一眼。

“那白菜不也是素的吗?”刘敦拉住贺星原,“不是,你小子真谈恋爱了?”

“我谈你爷爷个恋爱。”他一把搡开刘敦,走进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很快响起。刘敦挠着头问陈驰:“他这两天到底怎么回事?”

“他啊,正在经受道德伦常的拷问。”

“啥玩意儿?”

陈驰摇头叹息:“他被他干姐姐使劲调戏,深切地认为自己在乱|伦,偏偏还有苦说不出。”

“啥意思,这咋说不出呢?”

“如果你对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硬过,而且被她摸着了,还有脸跟她相认吗?”

“娘嘞,”刘敦一抹鼻子,“看不出这小子这么禽兽……”

“砰”一下,浴室门突然被一巴掌拍得震了震,里头传出个暴怒的声音:“你们他妈有完没完?”

陈驰和刘敦对视一眼,脸上流露出一致的同情。

*

林深青得到贺星原那句“我还没起床”的回复后,就收起了手机,只是进水色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

“看什么呢?”苏滟问她,“又有人跟你?”

她点点头,再摇摇头:“不知道。”

毕竟看贺星原发来的定位,事情似乎不像她之前怀疑的那样。

店里没有客人,林深青随意在窗边坐下:“多拿副碗筷。”

“你还约了人?”

这怎么能叫约呢?她给自己倒了杯水:“试探完人家的定位,骑虎难下而已。”

她解释得含糊,苏滟也没多问,回头交代服务生准备四人餐。

一听是“四人”,林深青问:“还有谁?”

苏滟的表情不太自然:“我的一个朋友。”

她话音刚落,玻璃门一晃,进来个身材纤瘦,打扮知性的女人。

“罗姐来了呀!”苏滟起身招呼,给两边作介绍,“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朋友,深青。”又跟林深青说,“这是罗菲,罗姐。”

林深青眨了眨眼,似乎对这三个女人的场面不太理解,倒是罗菲走上前,主动向她伸出手来,和煦微笑:“你好。”

*

半个钟头后,林深青才知道这个“罗姐”是谁,以及苏滟安排这顿饭的真正用意。

苏滟希望她放下戒备,与罗菲熟络,所以起先一直含糊其词,但最后还是绕不开重点:“罗姐前不久刚从澳洲调过来,现在在咱们这儿一院的精神科,做关于PTSD的项目研究。”

林深青的笑容短暂凝固,眨眼又恢复如常:“哦,你之前在店里碰见的心理医生就是罗姐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贺星原刚好推门而入。

三个女人同时扭头。

林深青“歉意”地跟苏滟和罗菲说:“啊不好意思,朋友来了,失陪。”说着拎包起身。

刚端来一锅养胃粥的服务生愣了愣。

苏滟站起来:“深……”

“改天约,你招待罗姐。”她笑笑,拉走了贺星原。

贺星原跟着她出了门:“不是叫我来吃饭的?”

“不是啊,吃饭有什么意思。”她出尔反尔得毫不羞惭,轻飘飘看他一眼,“还洗了个澡呢?”

他点点头,点完才意识到她语气里有暧昧的成分,补充说:“出门都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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