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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我着迷(67)

不论是十八年前,还是三年前,两桩都是陈年旧案,当下已经没有可以搜集到的物证,只剩了人证。

所以一开始,贺星原的目标是徐秘书。但辗转调查后却发现,徐秘书在不久前被送进了加拿大当地的一家精神病院。

他猜测,应该是贺从明为了顺利回国,不留祸患,对她进行了“处理”。

也就是说,徐秘书的口供已经不具备法律效力。

那么现在还有可能知道原委的,只剩了贺从明留在香庭当耳目的心腹。

但他无法确定这些人到底是谁,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让贺从明取消回国计划,只能暂时按捺不动。

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贺星原确信,等贺从明回到香庭,坐稳第一把交椅后,这些心腹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所以,贺星原让贺斯远暗中小心观察,趁贺从明还没出手之前确认目标。

贺斯远在贺从明回国后的这一个礼拜中,暗暗锁定了几个人。

今晚的宴会上,就有其中三位。

到了这一步,只剩下一网打尽的最后一击了。

今晚的计划,贺星原负责警局这边,贺斯远负责饭局那边。

贺星原知道贺从明很可能在警局布了眼线,所以他跟方警官唯一安全不透风的交流方式,就是在审讯室。

他假意接受审讯,向方恩指控了贺从明。

其实那几件证物,并不是用来打击贺从明的。因为录音确实是人工合成,通话记录和身份资料也不足够说明什么。

那几件证物,仅仅是为了说服方恩。

方恩本就对贺星原的案件抱有疑虑,也对贺从明失踪一事隐约感到了蹊跷,贺星原只需要把线索抛给他,就能引起他的重视。

那支录音笔,其实方恩也知道假的,但它却是用来试探贺从明的办法。

做贼的人进了审讯室,哪怕再淡定从容,也不至于在乍然听见这样的录音时丝毫不露马脚。

尽管这些马脚不能用作证据,却能让方恩进一步相信,贺从明心里有鬼。

至于饭局那边,贺从明在酒桌上被警察带走,那三位知情人见这一幕,本就已经十分慌张。

贺斯远又跟褚易一起唱了出双簧,当着董事会所有人的面,把贺从明的老底揭了,话里话外暗指警察已经掌握充分证据。

三位知情人立刻乱了手脚,匆匆离开准备潜逃。

守株待兔在附近的警察直接拿下了人。

有这三位在,再加上贺斯远的指认,贺从明今晚已经没有机会再离开警局。而今晚过后,真相水落石出,犯了错的人,终将接受法律的制裁。

贺星原在与贺从明的对视里看见了他眼底的恨意。

到了这一刻,他对他还是只有恨意,而没有忏悔。

贺星原什么都没有再说,朝他点一下头,转身离开了。警局门口,贺斯远刚好从警车上下来。

兄弟俩一里一外,齐齐顿住了脚步。

这一晚无星无月的夜色,就像两个多月前的那场黄昏,再次把两人拉进无限漫长的沉默里。

目标在的时候,人们总是奋力朝它迈进。

可当所有一切尘埃落定,达成目标的人却往往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良久后,还是贺斯远先走上了台阶,轻轻拍了拍贺星原的肩。

就像两个多月前的那一天,他也是这样拍了拍他的肩,率先打破了沉默,告诉他——星原,爷爷已经在爸爸和正义面前选择了爸爸,我不能再选择爸爸了。

*

大半个月后,冬至。西城白麓湾。

傍晚时分,林深青正拿着打蛋器打蛋,等贺星原回来。

大半个月前,贺星原告诉她,贺从明被捕了,她爸爸也彻底平安了,让她安心上班,说他在港城等到警方调查结束就会回来。

一晃又是大半个月,不过这一次,贺星原没有晾她,天天跟她视频通话,腻歪来腻歪去,还跟她讲了个叫她大喜过望的好消息——金越垮了。

贺从明被捕,当初他和赵康犯下的那些经济罪自然也全数抖了出来。赵康畏罪自杀就是为了包住这团火,保下金越,如今罪行坐实,他虽然死了,金越却还在,于是那些不法收入全都充了公。不仅如此,公司还面临巨额罚金。

金越原本就被贺星原打击得颓势已显,这么一来更是要命,赵曲风哭爹哭不应,喊娘喊不灵,一时筹不到资金,眼睁睁看着金越直接进入了破产程序。

更有趣的是,原本大难临头各自飞也没什么,可他的好秘书蒋莺给他雪中送霜,卷了他的私人财产跑路了。

赵曲风现在气得满世界找她,扬言不刨出这贱人千刀万剐了就不姓赵。

林深青听到这里捧腹大笑。

她当初说什么来着,利益男女的结局,一拍两散都是好的,惨的是最后得同归于尽。

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谁都别想谁好过。

她愉悦地打着手里的蛋,打完以后放在一旁,又去搅饺子馅。

贺星原跟她说,今天冬至吃饺子,叫她提前准备好皮和馅,等他来了一起包。

她向来没有过节的意识,也不注重这种仪式感,一开始还嫌麻烦,磨不过他才不情不愿地去了趟超市。

天色渐渐暗了,将近六点的时候,林深青听到可视电话响起来,接通一看,是贺星原。

她莫名其妙地打开门:“怎么不直接进来?”

贺星原两手大包小包:“没手。”

她低下头,这才看见他拿满了红艳艳的,看上去极其喜庆的年货。

一股老年人的风格。

她一愣:“你这是干嘛?走复古路线?”

贺星原半回过身,朝身后车子努了努下巴。

林深青这才看见他不远的暗处站了个人。是站姿拘谨,躬着背的林禹民。

她微微一滞。

贺星原笑着解释:“我把你爸从美国接回来了。他说大过节的空手不好,非要买这些。”

林深青愣愣“哦”了声,把门打开多一点:“那进来吧。”

林禹民搓了搓手,冲她感激地点点头,跟着进来了。

气氛一时有点僵硬。

倒是贺星原像没事人一样,跟林深青说:“我来包饺子,你给你爸倒杯茶。”

林深青机械式地回头去倒热水,拿给林禹民,一眼看到他身上那件羽绒服的挂牌没摘。

她想提醒一句,张张嘴又顿住了。接过热水的林禹民不好意思地笑:“怎么了?这衣服是星原刚在路上给我买的,是不是穿着不太好看……”

“没,挺好的。”她拨拨头发,指指自己的衣领,“就是挂牌。”

“哦,哦。”林禹民反应过来,徒手要去扯,使了好大劲都扯不断。

林深青找了把剪刀递给他。

林禹民却不知怎么,忘了脱下羽绒服,就这么拗着胳膊去剪,眼看剪刀头都快戳着自己。

“哎!”林深青阻止了他,皱着眉头上前,拿回剪刀,“咔擦”一刀下去,帮他剪断了挂牌,忍不住说了句,“您这一个人到底是怎么过的日子,连个挂牌都……”

林禹民搓着手,憨憨地笑:“不是,我在你面前有点紧张。”

林深青噎了噎,不自然地扭过头,看向岛台那边笑得正开心的贺星原,走过去拧了把他的腰,示意他今晚来这一出干什么,闹得他们父女俩都怪尴尬的。

贺星原笑着看了看她,小声说:“大过节的,当然要团团圆圆了。”

这世上已经有太多无法阻止的生离死别,与太多无可避免的反目成仇,还能团圆在一起相亲相爱的亲人,为什么要分开。

第50章 结局·下

父女俩虽然还别扭着, 彼此不言不语,但在贺星原这个中间人的润滑下, 好歹站在一起包饺子了。

饺子一半水煮, 一半油煎,上餐桌前, 林深青要去酒柜挑酒,被贺星原拦住:“我带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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