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少女(9)
台下一片唏嘘，在强烈的相比之下稀稀拉拉的掌声中，年级主任冷着脸走了出来。
林杳下意识地躲过他那两束鹰眼一般拥有强有力穿透力的目光，她轻搂着乔奚，乔奚却看到了林杳下意识攥着她的衣角揉搓的手。
她把手覆在林杳手上，以此来表达无声的安慰。
“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影响非常恶劣的事情，高一五班，林杳。”年级主任环视四周，口中的话顿了顿，林杳这个名字通过广播造成的回声盘旋在整个校园上空。
“她行为出格且屡教不改，昨天因为一些口角居然把高一一班的一位同学打进医院，这是将寻衅闹事上升到校园欺凌的高度。这种行为是非常可怕，无知而且恶劣的，这种行为必须惩治，让那些校园不良分子都长一个教训。
从同学之间因琐事引发的互殴到师生冲突的发生,从普通的校园暴力侵害到校园暴力犯罪,从未成年学生跨校作案到社会黑恶势力的侵入等等,严重威胁着中小学生的安全，对此我建议……”
“接下来有请校园保卫科科长讲话。”
“同学们，大家好，我是……这个接下来，我对于高一五班林杳伤人事件作出通报批评。这个校方已经讨论出结果，对林杳扣学分啊，警告一次且留校察看。这个林杳一周之内必须写出检讨三千字上交。这个伤者的赔偿费用也是全部由她负责，这个如果再有下次，此人将被学校退学。接下来，高一五班林杳上台。”
林杳的拳头蓦地收紧，所有好奇目光的注视都使她全身像刀剐一般不痛快，更别说挪动一步了。
她的羞耻心其实极盛，容忍不了任何人明目张胆地羞辱她的行为，更别说像这样罪犯□□示街般地站上讲台像个傻子任所有人嘲笑指点。
可是，她本身却没有这个对抗的实力。这种有心无力的感觉该是多么可怜悲哀啊。
林杳低下头，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高一五班林杳！”保卫科科长又不耐地重复了一遍，“赶紧上来，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全场一片寂静。
林杳仍是低着头，像一个孩子一般手足无措，甚至微微颤抖，却仍旧执拗地站在原地，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能硬着头皮挺下去。
保卫科科长把话筒递给别人，气势汹汹地下台朝高一五班所在的位置走去。
乔奚抓紧了她的手：“别怕。”她挺直腰板，比林杳高几厘米的身体挡住了林杳的视线。像一块巨石一般可以为林杳遮风挡雨，给了她许多安全感。
“林杳是哪个？林杳在哪？”保卫科科长抓住了一个其他班的同学问道，同学紧张地指出了林杳的位置。
矮肥的保卫科科长有着一脸吓人的横肉，足以震慑住普通的高中生。他阴着脸，走到林杳身旁：“你是不是聋子？我叫你你听不见？还低着头干嘛？谁允许你头发这么烫的，班主任没提醒你吗，回去马上拉直。现在你给我上去，听见没有？”
林杳搂紧了乔奚，将脸埋在她肩膀上。
保卫科科长一下子火了：“你有病啊？我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啊？上去，别让我说第二次！”
林杳依旧没有反应。
只有乔奚冷淡地瞥了一眼聒噪的保卫科科长。
“你给我……”保卫科科长伸出一只手想去拽林杳，乔奚便用力地打开他的手。
保卫科科长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懵了一下，随后怒不可遏：“你是那个人，信不信我连你也一起处理了？！”
“你没有这个资格，给你时间滚。别让我说第二次。”
保卫科科长看着她态度倨傲嚣张，也不敢轻易地惹怒她。“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不要妨碍校方的工作。”
保卫科科长忍无可忍，怒吼道：“给我上去！”双手拽着林杳的衣服把她拉得踉跄了一下，推搡着要她走上讲台。
☆、8-离校出走
乔奚看见林杳像一只破布娃娃一样被扯走，厌恶地皱着眉，平常宁静的眸子里似乎冒出了火光。
手掌狠狠握成拳头用力收紧，随即猛地向保卫科科长挥去。
保卫科科长还没有反应过来，拳头已经朝着他的脸挥去。正当一瞬之间他以为自己要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时候，那只拳头突然在他的眼前几厘米停止了。
“放开！”乔奚的挥出拳头的手腕被握着强行控制住，她回头恨声道：“顾泠沅，滚开，这件事不用你来管。”被制止的那只手奋力地挣扎起来想挣脱那只铁钳一般的手。
顾泠沅轻笑：“帮你揽责任，你还让我滚？”
“不用你揽，你心里打的心思我都知道。”乔奚说完，拽回自己被捏疼的手。
“顾……顾少？”保卫科科长小心翼翼地确认。
“走吧。”顾泠沅没有理他，而是牵过了一直沉默着的林杳的手。林杳冰凉的手被顾泠沅的大手包着，仿佛从温暖中获取了一丝神识，她抬起头，望向乔奚。乔奚拉住了她的另一只手，不想让她被顾泠沅拉走。
“乔奚……”林杳看着乔奚，欲言又止，望向她的眼中盛满了歉意。
乔奚叹了一口气，带着光亮的眸子重新变得蒙上了一层冰霜般黯然无光。她放开林杳的手，平淡地说：“没事，你去吧。”
保卫科科长擦了擦脸上的薄汗，他本应该去拦截他们，可顾泠沅是全校唯一一个身世背景是他根本惹不起的人。只能眼睁睁的呆在原地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两人牵着手，在全校师生地瞩目下离场。
年级主任死死盯着他们离开的画面却束手无策，只能握紧手里的话筒以暗暗发泄愤怒。等到他们离开以后才咬牙切齿道：“各班有序退场！”
“顾泠沅。”
林杳被顾泠沅牵着径直往前走，她小声地叫了一句顾泠沅的名字，像一只小动物一样走得乖巧却歪歪扭扭，“你要去哪？”
“你也知道怕了？”顾泠沅不回答她的话，仍旧目视前方，带着她走出校门口。在经过保安室时，保安只是看清了他的脸一眼，就对他点点头表示敬意，其余的什么话也没说。
“我是怕他们把我爸叫过来，这样多让我爸丢脸啊。而且他工作那么忙还抽空过来，我会很过意不去的。”林杳辩解道。
“看不出来你还挺懂事的。”
“什么啊……又不是懂事。只是不想欠别人人情而已……你要出学校啊，要去哪里？”
“随便，想去哪去哪。”
“这样真的好吗？”林杳担忧道，“我们旷课了，而且你是一班的诶，学习节奏那么快，这样不会落下学习吗？”
“不会。”顾泠沅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手机打开，发了一句简洁的短信。“我给我家司机发短信了，在这等十分钟吧。赶紧想好要去哪玩。”
林杳的郁闷心情被一扫而空，嘴角渐渐地浮现出光彩照人的笑意：“哇，我好久没出来玩了。今天真是让你破费了！”
顾泠沅面无表情中带着一丝骄傲：“我有的是钱。”
“那我们去买金条吧？”林杳看着他欠扁的脸，皮笑肉不笑地呛他一句。
果然，顾泠沅脸上无名的高傲出现了一丝裂痕。林杳喜闻乐见地咧嘴笑了起来，发出了小小的笑声，十分有感染力，连带着身边的顾泠沅的心情也变得明朗了起来。
“对了。”林杳瞬间停止了笑容，眯着眼睛一字一句煞有介事地说：“我突然想到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
“什么。”
“我们是朋友对吧。”
“……嗯。”顾泠沅甚是别扭。
“那我的敌人，也就是你的敌人对吧。”
“嗯。”
“那我作为你的好姐妹，你得帮我对付我的敌人对吧。”
顾泠沅突然嗅到一丝不详的别样气息。林杳如穷凶极恶的猛兽般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她的目光如炬，闪烁着“答应吧答应吧答应吧答应吧答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