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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系暖婚(177)+番外

作者: 顾南西 阅读记录

夜里很安静,离主宅很远,没有灯光,只有淡淡的白月光,时瑾背着她,声音很轻,像从远处穿堂而来的风:“你来的时候,是秋天,小楼后面的秋海棠开了,你喜欢花,所以选了那里让你住。”

姜九笙转身,面对着他。

“时瑾,都告诉我好不好?”

他沉默。

姜九笙走到他面前,眼里有月光,煜煜生辉,坚毅又明亮,她开诚布公:“我不想去猜,不想胡思乱想,也不想从别人嘴里听到我们的过去,不管是好的,不好的,我都希望告诉我的人是你。”

时瑾眉宇不展,在不安,在犹豫。

她抬头,看着他,目不转睛:“我也想过了,你瞒了我这么久,也一定是因为有所顾忌,我不知道你在顾忌什么,在怕什么,我唯一能承诺你的只有一件事。”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郑重其事:“不管过去如何,现在的我,很爱你,还有未来的我,”眼眶微红,她说,“也很爱你。”

他眼底,因为她的话,忽然流光溢彩,染了冬夜整片天际的星光。

她抬着头,神色坚决,瞳孔里全是他的模样,很漂亮的影子:“时瑾,只有这个,我只能保证这个。”

她想过了,一千种一万种可能都想过了,也有很疯狂很极端的假设,她猜不到她知道后会是什么态度,或许愤怒,或许悲痛,或许根本不能接受,可是,有一点她能肯定,她的爱情,与岁月无关,与过去也无关。

“笙笙,”

时瑾沉默了很久很久:“我怕的不是这个。”

她看他,目光沉静:“那是什么?”

他牵着她,往那栋两层的小楼走去,风吹来他微沉的嗓音,隐忍又压抑:“八年前,你在这个小楼里,自杀过两次。”

姜九笙蓦然怔住。

时瑾回头,背着小楼的门口,灯光从他身后打过来,模糊了轮廓,如梦似幻。

他缓缓同她说,那些他藏了八年的过往:“我们认识的第三个月,你的母亲意外去世,那之后,你患上了抑郁症。”

那时候,她只和他说话。

他还是少年模样,她也稚嫩,还没有来得及长大。

他带她来了秦家,却不肯下车,不像初见时明朗阳光,那时的她,眼里只有阴霾,惶惶不安的全是害怕。

他伸手,她过了很久才伸出手,从车上走下来。

“时瑾。”

“嗯。”

她躲在他后面,手一直紧紧攥着他的衣服:“这是哪里?”

他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说:“这里是秦家,是我住的地方。”

她惴惴不安地皱着眉头:“我也住这里吗?”

时瑾点头。

那时候的姜九笙,刚满十六,生得比一般女孩高,很瘦,头发已经剪短,刚刚过耳,披散着,越发显得脸小,巴掌点大,眼睛又黑又亮。

她蹲在他身后,看秦家的院子,手心出了汗:“这里好大,有好多人。”

她被诊断为抑郁,有轻度的社交恐惧。

他转过身,替她把外套的帽子戴上,往下拉了拉,遮住了她的眼。

“不怕。”少年的嗓音却异常沉,让人很安心,他哄她说,“我们躲起来,不让人发现。”

她点头,让他牵着,走进了秦家大宅。

来时,是黄昏。

少年走在前面,女孩跟在后面,

她说:“时瑾,那里有很多秋海棠,我们住那里好不好?”

他说:“好。”

刚到秦家的前几天,她总是坐在小楼的阁楼上,哪也不去,也不会和任何人说话,他若是不在,她安安静静地一坐便是一整天。

时瑾年满了十八,已经接手了秦家,有时会回来得很晚。

她抱着膝盖,埋头坐在那里等天黑。

“笙笙。”

“笙笙。”

听见他的声音,她立马就抬了头:“你回来了。”

“怎么坐在这里?”

她说:“我在等你。”

他把她抱起来,放在阁楼的躺椅上,很轻,抱在手里一点重量都没有,时瑾问她:“等我做什么?”

她说:“我睡不着。”手下意识地拽着他领口的衣服,“很害怕,闭上眼睛有好多血。”

她母亲死后,她失眠很严重,便是睡着了,也会吓醒,然后整夜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时瑾,你陪我睡好不好?”

“好。”

一会儿后,她又喊:“时瑾,手给我。”

他把手给她,任她紧紧攥着,她长长吁了一口气:“我最喜欢你的手了。”

“为什么?”

“因为你向我伸了手啊。”

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在她手染鲜血的时候。

他怕她孤单,调了一个佣人来小楼,也姓姜,手艺很好,笙笙很喜欢吃她煮的粥。

姜女士是白天来的,刚天亮,上去问候:“小姐好。”

她立马躲到时瑾后面。

“笙笙别怕,”他试图安抚她,“她是给你做饭的阿姨。”

她还是藏在他身后,不肯出来,手心和额头出了很多冷汗。

“你出去吧,以后不要来二楼。”

姜女士连连点头,快步下了楼。

等脚步声远了,时瑾安抚她:“不怕,没有人了。”

她从他身后走出来,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已经没有了那个年纪的活力与天真,眼里暮霭沉沉。

红着眼,像沙漠里行走的人,沧江又绝望。

“时瑾,”她蹲下来,小小的女孩,仰着头看少年的脸,一双上翘的桃花眼里没有一点流光,她呢喃着问他,“我是不是病了?”

第二卷 142:我教你接吻好不好

“我是不是病了?”

是啊,他的笙笙病了,病得很严,不休不眠也不说话,整天整夜地找他,好像被全世界遗弃了,她的世界就只有一个少年。

“时瑾。”

“嗯。”

“时瑾。”

“嗯。”

他走到哪,她就跟到哪,一直一直喊她,不厌其烦。

“时瑾。”

“我在。”

“时瑾,你去哪了?”

“时瑾,你怎么才回来。”

“时瑾,你别走好不好?”

因为她只跟他说话,所以他在家的时候,她就会絮絮叨叨,跟在她后面有问不完的问题,说不完的忐忑不安。

秋天将过,小楼后面的秋海棠还没有谢,那年的花期似乎特别长,阁楼上有扇窗,抬头能往见星空,低头能看见一簇簇红的粉的海棠花。

她坐在那里看天,他坐在她身边,身后有他们的影子,是女孩单薄的背影,还有他虚揽在她肩头的手。

她突然问:“你会嫌我烦吗?”

因为白天他不在,她整天不开口,声音很沙哑。

时瑾摇头:“不会。”

她又问:“会赶我走吗?”

“不会。”

“你会,”她偏头看他,有些犹豫,有些慌张,“会不要我吗?”

他摇头:“不会。”

少年的嗓音好听,字正腔圆,干脆又坚定。

她问:“为什么?”

时瑾勾了勾唇,似笑着:“笙笙,我以为你知道。”

“知道什么?”因为好奇,她看他时目光专注,不再那么灰暗无光。

他也看着她,泼墨的眸子里有细细碎碎的影子,像阁楼外的星星,一个字一个字地对她说:“笙笙,我喜欢你。”

她愣了很久,笑了。

那是她母亲死后,她第一次笑,笑着笑着就哭了。

“时瑾,我不好。”

“我一点都不好。”

她红着眼,一直哭一直哭:“我杀过人,我杀了我最亲近的人……”

她哽咽着一遍遍重复,身体在瑟瑟发抖。

“笙笙。”

他凑近她,吻她脸上的眼泪。

她身体僵住,仰头看他,眼里的泪凝成了光,映出了他的影子,漂亮的少年,唇红齿白,像个清贵的小公子。

他跪在她面前,双手撑地,把她环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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