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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沉酒里(18)+番外

作者: 袂浅如卿 阅读记录

“有什么证据么?”说白话谁都会!

“小姐请看。”神秘人从袖中掏出了一枚巴掌大的令牌,通身呈暗金色,刻着一个篆体“靳”字,左边是一条龙,嘴里衔着龙珠,右边是一个狮子,脚踩祥云。

这令牌图案我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在刚回太傅府那一阵子,二哥为我“补课”的时候,首先讲的便是这东西。正是靳国皇室令牌,外戚大臣及其亲属子女,只有佩戴此令牌,才可出入皇宫。

这人随身佩戴着这枚令牌,只有可能是皇室中人,还是经常出入皇宫的那种。

“你是宫里的人?”我一挑眉,心里的戒备打消了不少。

“算是吧,这会,小姐可以相信我了么?”神秘人将令牌再度收进袖中。

“暂时信你了,但是,你要是想劝我回府去,那就不必要开口了。”我前脚刚跑出太傅府,没跑多远,就碰上了这个自称来自靳国皇宫的人,当然下意识就觉得这人是想劝我回去。

可谁知,那人却轻轻摇了摇头:“不,我并非为了劝小姐回去。相反,我是来劝你不要回去的。”

“你——是来劝我不要回去的?”我顿时一脸狐疑,这人不是在说笑吧?或者说是,欲擒故纵?

“嗯。”神秘人点了点头,“你在太傅府待了不少时日,该见到的人,也基本都见过一面了,能看出来,你过得不尽如意。”

这人到底是谁?怎么对我的生活了如指掌?难不成,一直有人在跟踪我?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对我那么了解?”

“我说过了啊,我只是一个可以帮助苏小姐的人。至于其他的,等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算了,谁还没有个秘密呢。这人不愿意吐露真实姓名,就算了吧。

“后日便是令姐与淮王殿下的大婚吧?”神秘人又开口了,从怀里掏出一封火漆信件,“今明两日,小姐只需听我的指点,按兵不动。大婚那日,带着这封信,前往淮王府,将此信亲手交与淮王殿下。注意,你万万不可提前拆阅,也绝不可将此事告知于第二人。”

“但是,淮王殿下等人都是见过我的,就这么去了,他们肯定会认出来啊。”而且,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信里写的,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小姐无须担心,后日清晨,我会派一个易容术精湛的嬷嬷,去为小姐打扮一番。你只需按照我说的做即可。”

“不去!我好好的,有手有脚,为什么要听你的?而且你能耐这么大,为什么不自己去送?”丫的,最烦受别人摆布了!我好不容易脱离出来,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再回去?

“恐怕,这不是你可以自己选择的了。”神秘人原先说的好好的,一看我态度激烈了起来,语气也不由得加重了。

我不理他,转身便走,神秘人把伞一收,也不知做了什么动作,胸口处突然一阵剧痛,随即扩展到全身,像是万千蚁虫撕咬一样,冷汗阵阵直冒,眼前一阵眩晕。脚下再也支撑不住全身的重量,我趔趄了几步,倒在地上,呼吸都有些不畅。

“你、你做了什、什么?”我攥紧了拳头,连指甲嵌进肉里都不觉得。

“是不是全身都很难受?像被虫子撕咬一样?”神秘人俯身下来,居高临下望着我,面具后的眼睛隐含着睥睨一切的感觉,只是那眼神中满是冷漠,毫无感情。

“你……”我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只得恨恨地瞪着他,却坚决咬紧牙关,绝不服软。

“小姑娘家家,那么倔强干什么?男人都不会喜欢你这样的,江扶衣也是一样。”那人在提到“江扶衣”三个字的时候,眼神瞬间又冰冷了几分。

“你……住口!”我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说出了这几个字。

“哟,这就开始维护他了?真是想不到,你还真跟以前一样。不过,你喜欢的那人,他心中早已有人了,而且那个人已经死了。你,是永远也不可能取代一个死人的!”

这一句话,仿佛一把刀子,瞬间在我心上刮开了一道口子,并撒下了一把盐。我疼得眼泪都出来了,眼前模糊一片,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狠狠一扭头,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还真的倔啊,你这又是何苦呢?何况,只是这么一件小事,对你没有丝毫坏处……”

后面的话,我却是丝毫听不到了,意识渐趋混沌。终于,我还是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16章 红烛合欢惊变起1

八月廿五,巳时。

我看着镜中映出来的那个全然陌生的容颜,恍惚了片刻。

那是一张中年男子的脸,平凡到任谁看了一眼,都不会留下任何印象。脸色蜡黄,小眼睛,眼睛里充满血丝,眼皮周围有些微青,不近看则看不出来。塌鼻子,下巴处还有一撮胡须。倒也不能说丑陋,只是平凡。

话说昨日醒来之后,便已身处此处,虽是略微简陋了些,但也不失为一个暂时的容身之所。

前夜突然出现的黑袍人早已不见踪影,但却留下了一封信、一份大红色的请帖和一张字条,旁边还搁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里面装了两粒药丸。简短的几行字,一挥而就,字劲力透纸背,颇具傲骨。

“八月廿五,我要看到此信出现在淮王的手中。盒子里是半年量的药,三月服一粒。你的命为我所掌控,除了服从,你没有别的选择。”

一股无名业火瞬间从胸腔中燃起,我一把将这张字条撕得粉碎,朝窗外一扔,漫天碎屑如雪一样纷纷落下,场面极为壮观,但此刻的我却完全没那个心情去欣赏。

那人到底是谁?我是什么时候被他控制的?他让我去送信,意欲何在?

我记得,当时没有闻到什么异香,也没有与那人有过肢体接触,更没有吃过或者喝过什么东西,唯一碰过的,也就是那个宫牌了。

难道,问题出在宫牌身上?或者是他无形中对我下了某种无色无味的毒?然后来达到控制我的目的?

但是他为什么要控制我?我如果不回太傅府的话,便什么都不是,根本没机会接触宫里那些人。

若是他真的趁我不注意给我下毒,而我又丝毫感觉不到,那这人得有多神通广大,心机之深沉,城府之重,想想就可怕。

若不是下毒的话,那我为何会有那种反应?甚至连他的动作都没看清,那种万虫噬身的感觉,这辈子我都忘不了。

今日辰时,果真如那神秘人所说,来了一个中年妇人,自称是上面的一个大人派她来的,但我再问,她便缄口不言了。

一个时辰后,我变作了现在这副样子,换上了一身男子粗布衣衫。我本就身形比正常女子略高一些,扮作男子,倒也不是很别扭。

中年妇人在完毕之后,躬身一礼便退下了,一句话都不带说的。我还寻思着想办法套一套她的话,此情此景下,也只得作罢。

我拿出那份请帖,大红色的封面,烫金字体,绘着合欢花和鸳鸯等图案。随意翻了一下里面的内容,确认了请帖原主人姓许,单名鹤,是淮王母亲那边较远的一房亲戚,估计混的也不咋地。

深吸了一口气,我把信件揣兜里,大踏步走出了屋子。

昨日一整天,我几次按捺不住想把这封火漆封好的信拆了看看,几次手都触到了信封,却还是生生忍住了。

信上到底说的什么,一会儿便能知晓了。也罢,我就去看看。

事在人为,没有谁是天生就应该被他人所掌控的。即便是一时不慎中了招儿,有朝一日,我也定会扳回来!

穿过繁闹的市井民巷,一路果然没多少人注意我这个“脸色蜡黄、步履匆忙”的“中年村夫”,多数都是匆匆一瞥,便一带而过,有的甚至看都不看一眼。

步履有些急,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大妈身上,我忙不迭地一边后退一边低声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