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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漏小姐(19)

作者: 顽碗 阅读记录

陆一溪:“坐公交吧,省钱。”

纪嵩想起下午和土豆的谈话,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陆一溪伸手推门:“谢谢纪医生,走啦!”

陆一溪刚要出去,纪嵩听见楼道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急躁的声音和慢条斯理的声音传过来,一听就是自己爹妈的。

他砰一声把门关上,锋利的目光直接射进陆一溪的眼睛里。

电光火石之间,陆一溪的脑海里闪出了无数个不可描述的画面,虽然她和纪医生不管做什么都是纪医生吃亏吧,但她真没想到纪医生竟然和自己想象中的人设有些不一样。

“我爸妈来了,已经在楼道里了,怎么办?”纪嵩沉声问。

“啊?”陆一溪大惊,她立马把鞋子重新脱下,着急忙慌地问:“我藏在哪里比较好?”

“我卧室的阳台吧,柜子你也钻不进去。等我把二老送走,你再出来。”纪嵩指了指自己的房间。

“嗯。”陆一溪提起自己的鞋子就跑。

此时,门铃声夺命似的响了起来。

纪嵩看见陆一溪走进自己的房间,又等了一会儿,才把门打开。

纪母还没进门,便开始唠叨:“怎么这么久呀,在干嘛呢?”

纪嵩接过纪父手里提的两大袋东西,说:“没什么,工作太累了,睡了一会儿。”

纪母轻拍了他一下,嗔怪道:“工作不要那么拼,这个班瞎上一下就好啦,还是要多操心一下自己的人生大事。”

纪嵩胡乱应着,他把东西放到厨房,问:“你们怎么来了?”

纪父给他把屋里的窗户打开通风,说:“怎么,没事儿就不能来了啊,不待见我们?”

纪嵩:“不是,这不是有些突然吗?”

纪母凑过来:“我想我的宝贝儿子了,还做梦想着我的儿媳,平时都是你到我们那儿吃饭,我和你爸实在不放心你,过来看看你是怎么过的。”

纪嵩心里一凉:“嗯,还要吃饭啊?”

纪父一巴掌拍到他背上:“那你意思是我们放下东西就走呗?”

纪嵩:“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去外面吃。”

纪母开始在房子里到处参观,边走边说:“去外面吃干什么,你爸最近新学会两个菜,做给你吃。”

纪嵩看见她在屋子里晃荡便胆战心惊,他把纪母扶到沙发旁说:“这不是觉得麻烦,怕你们累着吗?”

纪父摆摆手:“没事儿,我这几天没事儿干,光给你妈研究菜谱呢,一会儿给你露一手。”

纪嵩:“改天吧,今天大晚上的,我们出去吃。”

纪母狐疑地抬头问:“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总想赶我们走,你这屋子里藏东西啦?”

纪嵩忙笑:“没,怎么可能。”

纪父:“那就是藏人了。”

纪嵩脸色微变,刚要开口,只听纪母哈哈大笑:“不可能,我儿子要是能给我藏个人,我现在就从阳台上跳下去,连相亲都相不成的人,还藏人,哈哈哈哈……”

纪嵩:“……”

说着说着,纪父走到洗手间洗手,准备大干一场,拦是拦不住了,纪嵩悬着一颗心,时刻观察着纪母的状态。

她不时看看这里有没有落灰,再看看那里的花儿长得好不好,总之,观察了一圈,屋里没有任何女性留下来的痕迹。

夜凉如水。

纪嵩的心也异常冰凉。

他几乎寸步不离地盯着纪母,说:“妈,你不去给我爸打打下手?”

纪母怒目而视:“女人,要学会享受,有男人为你服务,你受着就行了。”然后她像想起什么似的对纪嵩说:“你洗洗手,去帮你爸爸,他一个人做太累了。”

纪嵩莫名觉得自己被喂了一碗狗粮。

纪母:“还愣着干嘛?”

纪嵩脚下移不开步子,他站在原地摸了摸头发,想着该怎么应对,论说谎的临场反应能力,他该和陆一溪好好学学。

纪母总觉得自己儿子心里有鬼,她交叉着手臂,端出为人母的样子来,说:“不对,你这屋里一定藏了什么。我生的儿子我心里清楚,你扭扭捏捏跟着我半天,不让我碰这个,不让我碰那个的,肯定有问题。”

纪嵩当场就懵了,他说:“妈,你想多了,我就是觉得你们来的太突然了。”

纪母不听他解释,径直往他卧室里闯。

“哎,妈,没叠被子!”纪嵩喊着,但为时已晚,纪母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

被子整整齐齐地被铺在床上。

纪母脸色阴晴不定,纪嵩也是。

纪母轻飘飘走到床边,坐在上面抬头看着纪嵩。

纪嵩扶额:“原来被子叠了啊,看来最近我都快忙疯了。”

纪母:“你先别说这个,你先给我解释一下你床上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说着,纪母翘着小拇指,从雪白的床单上捏起一根长发丝,看戏似的望向纪嵩。

这下纪嵩也懵了,他的床上,为什么会有女性的头发?陆一溪不是在客房睡的吗?

然而心理素质超群的纪医生还是面不改色地说:“应该是衣服上粘上去的吧。”

纪母步步压迫,咄咄紧逼:“那你衣服上怎么会有女人的头发?”

纪嵩想了想诚恳道:“这是个问题,毕竟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纪母眯起了眼睛。

露馅

纪母贼溜溜的眼睛盯着床面,她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看着枕头平白无故比平时高出来的地方,她拿手往枕头处戳了戳,然后一把翻起枕头,果然发现了令人惊喜的收获。

枕头下面埋着一个小熊,是金属质感的,可爱精致,可以挂在包上,也可以挂在钥匙扣上,小熊旁边是一张折叠的餐巾纸,打开来看,上面用口红写着谢谢纪医生五个字,配一个爱心图案。

纪母看看纪嵩,纪嵩看看阳台,然后他很快把视线收回来。

这种事,一定是陆一溪干的。

说不出为什么,震惊之余,纪嵩心里十分愉悦,他的心轻飘飘的,仿佛飘到了一朵柔软的云上,随着云朵轻轻在天边摇荡。心里被突如其来的惊奇和喜悦填的满满当当,很舒服。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向上翘的弧度。

纪母也觉得意外,她反反复复观察了那张纸,酸酸地说:“哎呦,这是谁家女儿写的呀,被我儿子压在枕头底下,还防着我看,当妈的失宠了啊。”

纪嵩靠在她身边坐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反复摩擦,仿佛靠着这个动作他能感受到一些关于陆一溪的气息。这种幼稚的,无聊的,笨拙的表达谢意的方式,在成年人身上,几乎看不到了。

纪母:“改天把这个姑娘带回家让我们看看?”

纪嵩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说:“妈,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纪母皱眉:“什么不是?这不是很明显?!人家有意,你也有情,你俩别再等了,”

纪嵩恨不得捂住她的嘴巴,他拿着小熊和餐巾纸拔腿就往客厅跑,纪母只能乖乖地跟着他走了出去。纪嵩把东西放到电视柜上,给她打开电视,把台调到狗血电视剧档,又给她泡了一壶好茶,终于撸起袖子说:“我去帮我爸做饭,您在这儿好好待着看电视。”

纪母发现儿子的秘密之后,哪还有闲心看电视,三个人一起去了厨房做晚餐,幸好厨房很大,也不显得拥挤,骨头汤浓郁的香味儿不一会儿便溢满了房间,纪父又炒了几个菜,蒸了大闸蟹,忙活了老半天,三个人才坐在餐桌旁开始吃饭。

而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城市里华灯初上,璀璨的万家灯火把黑夜装饰的别样缤纷,一家三口眼前是一桌丰盛的饭菜,红酒倒在酒杯里映着如钻的灯光,温馨的气氛里,纪母再次提起了老话。

纪母:“来儿子吃螃蟹,这肉可鲜了。话说改天那谁来我们家的时候也再蒸一锅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