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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海啸却没见过她微笑(137)

作者: 峦 阅读记录

新的一天来临了。

外公是典型的老派学者,休假时只看纸媒,每天给外公送来报纸的叫莫罗,莫桑镇的邮递员,送完四份报纸,他就可以回橄榄园干活。

今天《欧洲时报》出现这样一则新闻:八名国际刑警组织成员将在下个周末启程前往南非,调查已故卫生组织成员段然的死因。

即使这则新闻被挤到极为不起眼的版块,但毫不妨碍戈樾琇对它视若珍宝,逐字逐字看着,一遍看不够再看一遍,外公手机响起了,那句“阿烈”让戈樾琇下意识间顿了顿。

宋猷烈给外公打电话了。

继续看那则国际刑警组织新闻,之所有对这则新闻青睐是因为顾澜生。

戈樾琇知道,顾澜生近阶段留在约翰内斯堡为的是这个,把美国制药集团拉下马是不切实际的,但,怎么也不能让害死段然的真凶逍遥法外。

外公还在打电话来着。

怎么这通电话延续这么久?有什么好聊的?很突然的那声“坨坨”让戈樾琇手上的报纸差点掉落在地上。

急急抬头,触到外公的眼睛,迅速垂下眼帘,喝了一口水,以平静的声音问“外公,什么事?”

“你猜,外公现在和谁在通话?”捂住话筒,老爷子神秘兮兮的。

看看,这就是她的外公。

坨坨的精神世界有点特别,对周遭事件总是漠不关心,十六岁时是十六岁,二十岁时是十六岁,二十六岁时还是十六岁,那张脸那副德行从未曾在他心里有过改变。

“现在,外公在和阿烈通话。”老爷子自行公布答案。

做出恍然大悟表情。

“我算了一下,你和阿烈应该有好久没见了。”外公说。

不,不,外公,有很多事情是你所不知道的。

这是一个尴尬时刻。

那么,她需要做出什么样表情呢?戈樾琇绞尽脑汁。

“坨坨,你要不要和阿烈说说话?”

不,外公,一点也不,但她不能如实相告,只能冲他甜甜笑。

于是乎,电话被递到她跟前。

在那束期待的眼神之下,硬着头皮伸手,硬着头皮接过电话,慢吞吞把听筒放到耳畔,从电话彼端传来的嘟嘟声让戈樾琇松下一口气。

宋猷烈单方面挂断了电话。

还真……决绝,哄哄老人家都不愿意。

门外传来机车喇叭声,是迪恩来接她了。

把电话匆匆忙忙往外公手里一塞“外公,我得去干活了。”再拿起一个面包塞进嘴里,匆匆忙忙往门口跑。

这一天,又是戈樾琇倒霉的一天。

一出门就结结实实摔了一跤,被迪恩从机车后甩出。

把她甩出机车后座的人还一个劲儿强调,问题出在她身上。

“菲奥娜,你刚刚是不是在想你的情人了?”迪恩一把她从地上拉起。

法国小伙真让人抓狂。

戈樾琇一脚把他的机车踹倒。

法国小伙笑眯眯瞅着她,说菲奥娜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像烤焦的披萨味道。

烤焦的披萨味道,毫无美感。

叉腰,下一秒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在和她说话,说戈樾琇以后不要在别的人面前做出叉腰动作。

鬼使神差,手迅速垂落。

戈樾琇的倒霉事还在延续着。

下午,来了负责斗牛场最后一道围栏的技术队,她给其中一名技术人员打帮手,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她被困死在围栏里。

这样一来只能把加固好的围栏重新拆开,把她从里面弄出,再把围栏重新装上。

一拆一装多花了两小时,几名技术成员虽没说什么,但戈樾琇心里知道,这是她的错,她要是注意力集中点,就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想将功补过。

“你还是老老实实在一边当花瓶吧。”爱丽娜发话了。

迪恩把她仔仔细细观察了个遍,得出结论菲奥娜一定身体不舒服。

“你脸色很不好。”迪恩说,“还是先回家休息吧。”

回家路上,戈樾琇在想,这都是因为宋猷烈,昨天因为宋猷烈寄的包裹她在外公面前出糗,今天因早上宋猷烈那通电话,她连续犯愚蠢错误。

她是不是受到惩罚了?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是她决定从那个房子离开的。

这晚,戈樾琇在牛奶里放了安神药,放着安神药的牛奶已阔别戈樾琇四百三十天。

“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默念,沉沉入睡。

接下来几天里,戈樾琇状态很好。

伴随庆祝派对日益临近,莫桑镇热闹了起来,到外地工作学习的年轻人回来了,把家安在城市的原莫桑居民也拉家带口回来了,小镇随处可见负责搭建派对现场的工作人员,一家专门拍摄民俗节目的摄制组也入驻进小镇。

作为庆祝派对的主角之一,外公也没闲着,他让管家和两名佣人来到莫桑镇,打电话向朋友借来人力,把客房打扫得干干净净,留下几间给远道而来的客人,剩下的客房让给需要住宿的人,还自掏腰包让盆栽工厂把一卡车鲜花运送到莫桑镇。

忽然热闹起来的小镇让孩子们欢欣雀跃,每天一起床就扳起手指数日子。

距离庆祝派对还有两天,这个下午发生了一点小状况,三只公牛从围栏跑了。

这三只公牛可是庆祝派对至关重要的一环,除去这个不说,被驯养成斗牛的公牛攻击力十足,要伤到人事情就严重了。

一整个下午,莫桑镇年轻人都被勒令去寻找公牛,公牛很快就被找到。

但怎么把公牛带回围栏是个大问题,最后,训牛师想出了个法子,围栏附近有一片泥沙沼泽地,把公牛赶到沼泽地,再通过升降机把公牛捞起再放进围栏里。

四点半,伴随第三只公牛被赶到沼泽地,人们自发给予这场长达三个钟头的赶公牛活动掌声,掌声还没落尽,一个孩子惊声尖叫“那里还有一个人。”

是的,沼泽地除了三只公牛还有一个人。

和三只公牛被赶到沼泽地的还有一位年轻姑娘。

人们眼中的年轻姑娘就是戈樾琇。

匆忙中,戈樾琇也不知道被谁推到了沼泽地,从岸上被扔垃圾一样扔到沼泽地上,当时她想爬起,然而却是越陷越深。

那数千双落在她身上的眼睛让戈樾琇觉得头疼。

更头疼地还在后面,一个孩子还在嚷嚷说那是贺先生的外孙女,他得到贺先生家去告诉他这件事情。

昨天,外公的几位老友已陆续赶到,这个孩子去外公院子一吼,来的肯定不止外公一个人。

此时此刻,戈樾琇一动也不敢动,她所处地带属于泥浆比例多于细沙,一动身体就越为往下陷落。

岸上人们七嘴八舌正在讨论,是先拉公牛还是先拉人,先拉人的话已经就位的升降机就得往她这边挪移,这样也许会惊动到公牛。

举手,让最靠近她的人到对岸传达,先救公牛。

人越聚越多。

三只公牛一一被成功移到围栏里。

升降机往戈樾琇陷落方位移动,岸上人们一个劲儿鼓励,让她别怕。

她压根就没害怕。

扣上安全绳,身体离开沼泽地时,戈樾琇感觉自己像一根萝卜被拔起。

脚尖一离地,周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些法国佬还真是穷热心,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身体被升到数十米以上,缓缓往着岸边。

这听着有点刺激吧,像电影里的威亚特效,但实际上,糟得不能再糟,衣服脸上头发沾满了泥浆,鞋子都没有了,袜子也只剩下一只。

这台升降机是从摄制组剧组借到的,据说这是最后一次被派上用场,换言之,它够老了,老得让人每时每刻都在担心会不会掉链子。

拉完三头公牛后,升降机已显示出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状态,每移动一小方寸就发出奇怪的声音,奇怪的声音伴随着岸上看热闹民众的惊呼声,一拨又一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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