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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海啸却没见过她微笑(147)

作者: 峦 阅读记录

杯子里的水已经被喝光了。

喝光她杯子里的水还能有谁?

太没有礼貌了,这是别人的杯子和水。

伸手,从张纯情夺过杯子。

杯子狠狠往天空,抛向制高点,别人碰过的东西戈樾琇不稀罕了。

不顾及众人目光,去找寻拿到刀叉的最佳方位。

刀叉和甜点一起,就放在意大利小公主面前,意大利小公主挨着宋猷烈坐着。

往前一步,戈樾琇的手伸向了刀叉。

那双手就比她稍稍快上一点点拿到刀叉。

顺着握住刀叉的手,戈樾琇看到了宋猷烈。

比她更快拿到刀叉的是宋猷烈,总是很了解她的宋猷烈。

宋猷烈已经从他座位站起。

站起,迎视着她。

在那声“坨坨”中缓缓侧过脸去,戈樾琇看到了贺知章,又要对她失望了吗?

顺着贺知章,目光缓缓从周遭人们脸上掠过,都在惊讶着呢,个别的惊讶,但更多人脸上表现出地是惶恐,是被她苍白如鬼的脸色,眼眸底下的戾气吓到了吗?

倒是张纯情,没讶异也没有惊恐,茫然睁大着眼睛看着她。

目光再回到宋猷烈脸上。

看着他。

显然,在宋猷烈的认知里,那把刀叉要是到了戈樾琇手上就会毫不犹疑捅向张纯情,戈樾琇就那样。

二十六岁的戈樾琇和十九岁的戈樾琇都是那副鬼样子。

是谁在暗沉的夜里说着,要把命给她。

可是,宋猷烈,这一次,你错了。

在印着红莓图案的茶杯坠落时,她就开始后悔了。

来之前,她真是发过誓的,会好好表现,为了能好好表现,都把药带来了。

至于为什么要去找刀叉,那是因为想趁着理智尚存把刀叉丢得远远的,就怕着,受制于心底里的小恶魔。

这之前,小恶魔还一个劲儿鼓动她拿刀叉来着。

刀叉不在眼前,小恶魔不管说得多么的天花乱坠都没用了。

现在也好,刀叉被拿在宋猷烈手上了。

而这一刻,在这一刻。

小恶魔已被心理生理的巨大疲惫所压制。

这一刻。那握着刀叉的手和那防备的眼神所制造出来的,远远超过一口气跑五千米给生理带来的巨大负荷还要让她来得疲惫。

是疲惫,也是痛苦。

她看着他,看着握着刀叉的手缓缓别于背后。

是怕她扑过去抢吗?

不了,戈樾琇没力气了。

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世界安静得近乎窒息,风声似乎进不了她的耳朵,直直竖立着脊梁下一秒眼看就要轰然倒塌,将轰然倒塌的还有属于戈樾琇的骄傲。

再富有有什么用?头发再漂亮有什么用?身材好脸蛋漂亮统统都没用。

她是一个可怜虫。

随时随地会因为情绪失去控制而丑态百出的可怜虫。

这个可怜虫连收拾残局的能力也没有,杯子都扔了,那么凶悍蛮横的样子也被人看到眼里了。接下来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也许一会儿她就哭了,也许一会儿她就会笑了,也许她一会儿就会大声痛骂宋猷烈不相信她,再去一一质问那些人,一个精神分裂症病患者有什么好看的。

一个精神分裂症病患真没什么好看的。

摇着头。

世界安静极了,安静得像一张网。

把她和这个世界隔成两个方阵。

捅破那张网地是一个很是稚嫩的声音“听,有马蹄声。”

最开始,她是没有去注意马蹄声的,但马蹄声是和风里飘来的声音混在一起的,来到她耳畔的。

那声音熟悉极了,那个声音在说我是戈樾琇的朋友。

这世界,戈樾琇的朋友只有一个。

是顾澜生来了呢。

混沌的世界骤然清晰,在墨绿色、月白色、深蓝色交相辉映的星星点灯中,有抹修长身影骑在白色马背上。

马蹄踩在十四世纪时青石板上。

咯噔、咯噔,咯噔。

一步步,朝着她而来。

真是顾澜生。

顾澜生来了。

还真像某年某月某日他和她说:等着吧,总有一天,顾澜生会骑着白色骏马出现在戈樾琇面前,到时候,非得把戈樾琇迷得神魂颠倒不可。

真好,顾澜生来找戈樾琇了。

一颗心瞬间安静了下来,有香喷喷的蒸玉米;有月牙形蓝色浅海弯;有很会做酸菜包子的顾澜生。

她在岸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啃玉米,他穿了个花裤衩在游泳,每隔一个时间段就会把头冒出来,大喊:戈樾琇。

想也不想,玉米核就朝着那颗头颅扔去。

傻子。

第83章 恋恋时光

戈樾琇不知道自己能在这个世界待多久,也许一年,也许十年,也许是五十年,但戈樾琇知道不管是一年还是五十年,她都不会忘记这一刻。

顾澜生骑着白色骏马来找戈樾琇的这一刻。

从马背上下来的动作也没多帅气,甚至于衬衫还沾着污泥,一双鞋鞋底更是结着厚厚的泥巴,背了个双肩包,傻里傻气邋里邋遢的。

他还给她带来了花,花也很是不怎么样。

长在田埂上,长在小河边,长在桥缝里,丑的漂亮的刚刚形成花骨朵的已经凋谢的,随手摘来,再扯几株狗尾巴草捆上,随便得像玩过家家的俩孩子,做错事一方把花往前一递:呐,给,快把鼻涕擦一擦。

也许是顾澜生骑马出现的出场形式让在场的客人觉得新鲜,所有人眼睛都聚焦在他身上。

顾澜生没少和戈樾琇吹牛,他没少见过大场面。

这个号称没少见过大场面的年轻小伙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脚还没站稳就差点来一个匍匐在地。

还好,稳住身体了。

众目睽睽之下,走向她的脚步还算平稳。

停在她面前。

变戏法般,把一束花递交到她面前。

“在路上随手摘的。”

骑马来找戈樾琇并不是故意为之,途中为躲避一头忽然闯出的牛,顾澜生直接把车开进山沟里,车坏了,因距离目的地不远,附近一名农场主把他的马借给他。

这样邋里邋遢上门让顾澜生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就在路边摘了一捆野花。

接过花。

“戈樾琇,我不知道你们家会有这么多客人。”顾澜生说。“戈樾琇,要是知道有这么多客人在,我应该租一辆林肯车再雇一名司机,当然,礼服也是少不了。”顾澜生说。“真糟糕,顾澜生让戈樾琇丢脸了。”一副很是自责的模样。

往前。

手搭在顾澜生肩膀上,身体轻轻倚在了过去,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一点也不,一点也不丢脸。”

顾澜生总是在她最为关键的时刻出现。

每次出现都会让她打从心里唠叨着,谢天谢地,顾澜生出现了。

这一次,亦然。

再朝他贴近一些。

低声说告知:来的好,来得好极了。

他没再说话。

时间仿佛回到某年某月某日,也许是在某个集市,也许是在某个街角,也许是在某个站台,只有他们两个,周遭都是陌生人,累了头一歪就找到他的肩膀,不赶时间,她想在他肩上赖多久就赖多久。

有人在咳嗽,咳嗽声很是刻意。

几声咳嗽后是“坨坨”。

这是外公在提醒她来着:快把人带到外公面前。

拉着顾澜生的手来到贺知章面前。

客人们似乎已经把她抢茶杯的事情给忘了,要不是看到呆立在一边的张纯情,戈樾琇也都差点忘了,数分钟前发生的事情。

该圆场的得圆场。

堆上笑脸,上前和张纯情道歉,说她很抱歉把她吓了一跳,她之所以那样做是因为看到有小虫掉落在杯子里,棋盘就摆在悬铃木下,悬铃木一到冬天虫子特别多。

大多数人表情:原来是这样。

张纯情信不信戈樾琇不晓得,但她知道宋猷烈是不相信的,即使他把不相信藏得很好,至于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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