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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海啸却没见过她微笑(26)

作者: 峦 阅读记录

从下个礼拜起,未来三个月顾澜生将成为这家超市周末夜间店员。

离开超市,顾澜生去了汽车维修工厂交轮胎定金,轮胎质量他很满意,从赫尔辛基到哥本哈根不成问题。

六点,餐桌摆上两份晚餐;七点半,两份晚餐依然完好无缺;八点,两份晚餐被丢进垃圾桶。

十点,顾澜生给约翰打了一通电话,询问他的客人有没有在之前收留她的那位留学生家里,又或者他的客人有没有和他的越南女友取得联系。

约翰给出的回答是没有。

没有?!

直到次日清晨,他的客人还是没有回来,而身为主人的他度过一个无眠之夜。

上午八点,顾澜生给汽车维修工厂打了一通电话,维修技师在他一再催促下答应下午到他车库来一趟。

车轮胎换好了,就意味可以让他的客人走了。

不,是滚蛋,有多远滚蛋多远。

那么不负责任的人,他不需要给她任何脸面。

下午两点半点,维修技师如约而至。

五点半,维修工人完成工作,拿着尾款离开。

夜幕降临,他的客人还是没任何消息,这让身为主人的他很恼火,觉得有必要警告他的客人。

于是,他把客人的行李箱扔进她的房车里,这就是他给以她的警告方式。

这个晚上,他的客人依然没有半点消息,他没再给约翰打电话。

周一到来。

周一延续了周末的好天气,他的自行车得以派上用场,顾澜生骑着自行车去上课,和往常一样去餐馆,去接孩子,把孩子交给学校老师,然后回家。

回家途中耽搁了会,一名花童非得拉他做买卖,无奈之下,他只能掏十七点五欧元买下那束玫瑰花,这让顾澜生比往常时间迟了数十分钟拿钥匙开门。

门是开着的。

门钥匙他一把,约翰一把,约翰那把钥匙最近暂时换了主人。

打开门,她就站在门口。

波浪卷换回成之前直长发,头发换回来了,石榴红毛衣也换回来了,怀里抱着沙发靠垫,眼巴巴瞅着他。

看来,她是意识到对于这个房主的主人来说,她是一名及其不负责任的客人。

没再去看她一眼,换了棉鞋,回房间搁包,再拿着花束来到厨房。

赫尔辛基这个时节花很贵,一支玫瑰三点五欧,把它们扔垃圾桶可惜了,再说了,这对花儿本身也不尊重。

公寓没有花瓶,顾澜生只能在厨房物色可以取代花瓶的物件,那抹身影跟随着他的脚步悄悄移动着。

顾澜生一直找不到可以搁放鲜花的物件,那抹身影如影随形。

在厨房兜了几圈,他听到她细细的声音在问着他“花是送给我的?玫瑰我并不是很喜欢。”

他的客人可真是……可真是脸皮厚。

凭什么?

抚额,视线直直射向一直跟着他的人,冷冷落在那张脸上。

这张脸脸色白得如门外的积雪,若大病初愈的人,脸上一丝丝血色也没有,顾澜生想起之前她说的话“我外婆,妈妈很年轻就离开了。”

分明,说那话时的语气悲伤满溢。

不受控制,花束往着她面前递,本能总是先于理智自尊。

“花真是送给我的?”她半垂着眼帘,眼睫毛微微抖动着。

“嗯。”从鼻腔里淡淡哼出。

她手指轻触花束蝴蝶结,小心翼翼接过,往前一步,身体稍微往前倾斜,没拿花束的手搭在他肩膀上,脸颊轻轻贴在他胸腔处。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拥抱?

“顾澜生,你是一个好人。”低低嗓音贴着他的外套。

这是她第二次说出这样的话。

顾澜生,你是一个好人,然后呢?直直站着。

“告诉你一个秘密,一年中我有三份之一的时间都在生气,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吗?一天分白天和黑夜,黑夜是睡眠时间,白天分上午下午,也就是说我一个上午都在生气中度过,即使上午不生气但下午也会生气,顾澜生,我这样说你懂吗?”

他的客人是从火星来的吗?还是在标榜自己与众不同?

两人都没说话。

许久,她叹了一口气。

说:“顾澜生,我心里一直在生病。”

如何理解她的这番话?是在为其不负责任的行为开脱吗?

他亲眼看到她在公共场合挑逗陌生男人,手法娴熟,一年前,在摩尔曼斯克,她无名指上戴着戒指,戒指也许来自于男人赠送。

这番话,也许别有目的,也许她把他当成另一个眼镜男,这番语言之前,她已经身体力行对他投怀送抱。

“这两天去了哪里?”轻轻推开她,问。

置若罔闻,抽出一朵玫瑰花,轻嗅,低叹:真香。

没再看她一眼,顾澜生回自己房间。

晚餐时间。

他的客人低声埋怨:怎么没有酸菜包子?

“你车修好了。”顾澜生回答。

表情一呆,低下头,拿起汤勺,一勺一勺把米饭小心翼翼送进嘴里,期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顾澜生不得不承认,他的客人在扮可怜上很有一手,那抖动的眼睫毛直把他看得一阵阵于心不忍。

“明天再做酸菜包子。”无奈说着。

她还是垂着头。

“明天再做酸菜包子。”放柔声音。

怎么还是垂着头?

垂着头,她低低说出:“顾澜生,你真是一个好人。”

“顾澜生,你真是一个好人。”这话忽然间让顾澜生烦了。

十点,她和他说“顾澜生,晚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那石榴红的毛衣,那轻柔的语气让顾澜生直揪自己头发。

烦透了。

让顾澜生更烦的还在后面。

次日,顾澜生在自己房间门板上看到她留下的纸条。

纸条上工工整整写着:顾澜生,我走了。

看着纸条发呆。

“啊——”顾澜生被自己那声怒吼给吓回了神。

他的客人可真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就因他昨晚没做酸菜包子?就因为他几个冷眼?就因为他昨晚没有及时回以她“晚安”?就走了。

不,不不,这也许是一名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贯用的伎俩,昨晚,她还对他投怀送抱来着。

顾澜生来到车库。

车库除了约翰的车还有他的自行车再无其他。

看着空空如也的车位,顾澜生明白到一件事情。

她走了。

他的客人真的走了。

“妈的,还没给轮胎钱呢?那是一千欧元!一千欧元!!”顾澜生愤怒喊着,逐渐,愤怒的咒骂变成“你还没留下联系地址。”

吃掉了那么多的酸菜包子;花了我一千欧;天天给你做早餐;怎么吝啬得连一句谢谢都不留,也没有留下联系地址,更没有留下名字。

小蝌蚪,你叫什么名字?

第18章 青年物语(05)

约翰从他越南女友家搬回,搬回第三天他们就结束了恋情。

一个礼拜过去,顾澜生才真正意识到,穿着石榴红毛衣的女孩不会再出现在他公寓的客厅里,也不会用柔媚的语气和他说“顾澜生,晚安。”

顾澜生去了最初收留她的中国留学生学校,这是一位北京姑娘,北京姑娘告知他,她也不知道另外一个“北京姑娘”的消息,真正姓名,家庭住址一概不知。

“她有点神秘。”这名中国留学生如是评价那位短暂借住她家的“李强”。

顾澜生登陆她留下的旅行网站,这是一家全球性的旅行网站,光是以“李强”发帖的ID就有数百个,每天有不计其数的网友在这家旅行网站留下讯息,新的讯息覆盖了旧的讯息,为了节省空间,网站系统会自动删除大部分无关紧要的旧帖,要在这样的网站找出她的消息无疑是大海捞针。

关于她,耳朵长着小蝌蚪胎记的女孩,他唯一确认的讯息是:和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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