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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海啸却没见过她微笑(55)

作者: 峦 阅读记录

有那么数秒时间里,戈樾琇精神出现了恍惚。

恍惚中似乎回到某年某月,在很是奇怪的天色里,她吃着从自动贩卖机出来的热可可,吃着热可可看了一场极光,在五彩缤纷的房间里,她和一个人不停嬉闹,她的身体灵动得像一尾游鱼,头靠在床沿上,长长的头发铺在地板上,一点点的她被往一个方向挤,于是,她倒粉蓝色的墙,倒着看粉白色的天花板,天花板在晃动呢,就这样一晃一晃的,开始像遭遇洋流的小小船只,逐渐伴随风起,小小船只遭遇风暴,晃动越来越急,急得她汗水泪水并进,透过泪光她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遮挡住她所有视线,她藏在那人身下,呜呜哭泣着我害怕。“别怕,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那人在她耳畔耳语,从他额头上的汗滴落在她鬓发上。

车喇叭声呼啸而过,捂住耳朵,身体缩成团状,紧闭眼睛嘴里碎碎念,在念些什么她也不清楚。

可,这会儿,碎碎念也帮不了她,绑在她身上的安全带似乎变成索命绳,颤抖的手在摸索着,摸索着……

遥远的世界传来响声。

“砰”一声,眼睛倏然睁开,那张脸近在咫尺,瞅着那张脸,汗渍暗地里已浸透后背。

“戈……”

没给他念完全名的机会,抢过他手里的购物袋,嘴里大声说:“怎么那么慢,我都要饿死了。”

嚼着面包,喝着牛奶,看着窗外夜景,如果这个时候再来一点音乐的话就更好了。

说干就干,打开音乐设备。

车子停靠的地点相当……相当的荒凉。

即使这里距离宋猷烈办公大楼也就约四十分车程,但放眼望去没一处民居,房子建造在平原半高地上。

两棵高大的乔木一左一右,形成通往房子的一道天然拱形门,让戈樾琇看着有点眼熟,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是来过这里。

好吧,她是来过这里。

揉了揉脸,戈樾琇心里很是恼怒宋猷烈把她带到这里来了,她上次在这里住了一个晚上就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这片大陆的蚊虫简直是吸血鬼,抛却这个不说,那个晚上……那天晚上她还喝了酒,一杯不够就来一瓶。

心里苦笑,那时她干嘛要学正常的人们一样借酒消愁,要知道酒精对于一名精神病患者不会有特殊照顾的。

从树下穿过,位于半高位处的楼房轮廓亦加清楚,上次来时还是半成品,台阶没修围墙也没有。

现在台阶修了,围墙有了,花园也有了。

房子结构是典型的南非民宅,简单实用,房子用来主人,院子用来种花种菜养小动物,还能空出一点地方给孩子装一个篮球架。

既来之则安之。

现在,应该可以提交重要议题了吧?

快步追上宋猷烈,和他并肩走着,说:“宋猷烈……顾澜生的事情……”

话被迎面而来的目光阻断。

第32章 明月别枝

戈樾琇快步追上宋猷烈,和他并肩走着,说:“宋猷烈……顾澜生的事情……”

话被迎面而来的目光阻断。

这还是戈樾琇在宋猷烈面前首次提起顾澜生的名字,即使她心里清楚,眼前的人对于顾澜生这号人物并不陌生。

装模作样她总是很在行。

“我好像还没和你说和我交情很好这位朋友的名字,他叫顾澜生。”清了清嗓音,一本正经说道,“宋猷烈,顾澜生的事情你要怎么处理,我希望明天一觉醒来就可以看到他。”

平原的风像骑士的长剑出击,潇洒利索“嗖”一声从他们之间穿过,撩起她胸前的长发,掀开他垂落于额头前的几缕发丝。

少去遮挡的那双眼眸像极夜寒星。

戈樾琇别开脸。

他轻声唤:“戈樾琇。”

“嗯。”鼻腔轻哼,眼睛盯着天际。

“是不是脑子不正常的人都会把很多事情想得很简单?”他说。

后知后觉中戈樾琇才知道宋猷烈口中脑子不正常的人说的是谁,脑子不正常的人是脑子不正常的人,白痴是白痴。

她是脑子不正常,但只有她才可以说自己脑子不正常,谁说她脑子不正常都不可以,宋猷烈这个混蛋。

弓手,手肘朝宋猷烈,找准他前肋骨所在方位狠狠顶了过去,理想中本应出现的那声闷哼并没有听到,反倒是她一个踉跄朝花圃冲去。

扑鼻的七里香迎面而来,她把花圃撞了一个大窟窿。

等戈樾琇站直身体,宋猷烈已经上了台阶。

拔腿就追。

到了楼梯口戈樾琇才追上宋猷烈,一名身材健硕的黑人女人站在楼梯旁边,双手垂立于两侧,那声“先生”毕恭毕敬。

这应该就是玛丽安吧?

也许未来两个礼拜里,她每天都要站在这里等候房子主人?不,不不,她不干这事。

寸步不离跟着宋猷烈,她怎么也得从他口中听到确切的解决方案,这样,她今天晚上才能好好睡上一觉。

脚步却在宋猷烈走进那扇房间时收住了,若干和这个房间有关联的画面忽然而至,裹足不前。

“砰”一声,房间门关上。

垂着头,呆站于门外。

果然,那句话说得有点道理“长大了你就不怕鬼不怕黑了,但这并不意味你胆子变大,相反,在某些事情上,你会越发胆小。”

二十六岁的戈樾琇比二十五岁的戈樾琇胆子又小了一点点。

隔着门板传来哗哗水声,对于那个房间结构她是清楚的,浴室就设在房间门左手边,当时浴室还没铺地砖,地面有点扎脚,浴缸是单人的,两人一起用时很挤,这些想法在脑海里模模糊糊。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戈樾琇猛拍自己头壳。

她得找一个地方透透气。

宋猷烈房间左转是椭圆形露台。

迎风而站,戈樾琇开始数远处平原上的灯火,一盏一盏数着,直到一颗心很安静很安静,这是顾澜生教给她的法子“戈樾琇,如何觉得愤怒觉得沮丧就数数”,虽然,一千次也就一两次管用。

顾澜生。

理了理被夜风吹散的头发,戈樾琇离开露台。

之前楼梯旁的黑人女人正站在宋猷烈房间门外,一手捧着托盘一手敲门,戈樾琇避到一边。

“门没锁。”

黑人女人推开门。

不到两分钟,黑人女人离开宋猷烈的房间,托盘上的食物原封未动。

黑人女人身影消失在另外一边走廊,戈樾琇从阴影处走出来,停在宋猷烈房间外,叫了声“宋猷烈”。

“进来。”

打开房门,再轻轻带上。

目不斜视,往房间亮光处。

深灰色罩衫取代了白衬衫,半干的头发遮挡住大半个额头,宋猷烈手握手机,在窗前来回度步。

戈樾琇停在距离宋猷烈约三步左右处,安静等待着。

刚刚挂掉手机还没一秒,又有人往他手机打电话了,接起,继续来来回回走着,连续几通电话用的都是祖鲁语。

祖鲁语是南非第一大语种,即使戈樾琇从小在南非长大,但直到现在对于这种语言也就一知半解,但这一知半解足以让她知道,这是和顾澜生目前处境相关的电话。

通话从八点零三分一直延续到八点半,期间,宋猷烈数次眉头。

事情应该有点棘手,戈樾琇心里想。

眼巴巴看着宋猷烈。

八点三十分,宋猷烈把手机往一边一扔,揉了揉眉骨,斜靠在窗框处,看着她不说话。

看来,事情并不仅仅是有点棘手,也对,医疗小组当地政府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怎么会不棘手。

她可不能让宋猷烈有任何反悔的机会。

迎着宋猷烈目光,硬着头皮,说:“凶也让你凶过了。”

“凶?”

“刚刚在门口,你说我脑子不正常,我没发火。”她如是告诉,并且附上,“你也知道的,我发起火来威力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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