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厦看看时间，回到公司差不多也要到午休饭点时间了，贺亦春嘴馋，干脆让李嘉玉先别回去，两人去了一商场吃豚骨拉面。
贺亦春吃上面，长长舒了一口气：“太美味了，这汤我能喝三碗。”
李嘉玉笑了笑，脑子还在想着盛熹的项目。“贺姐，那万董这边，我们要不要降一点点表示个诚意，然后才好往下谈？”
“不降。一毛都不给他降。”贺亦春老神在在。“你看万董那样的，像是舍不得那点钱的吗？”
李嘉玉老实答：“看不出来。有些老板不就是很小气的吗？”
贺亦春吃两口面：“我觉得他不是在意钱的。”
“那他为什么这么砍价啊？”
“也许试试我们吧。”
“试什么？”
“试我们抗不抗得住压力。”贺亦春再吃口面，“当然这只是我的直觉，不一定就对。但是原则就是，已经退到底线了，绝不能再退。退下去，两败俱伤。我们赚不到钱，咨询师又辛苦，大家怨气重，不好好干活，这样不行。咨询师入场，天天跟甲方公司呆在一起，你们脸上的怨气，哪怕一点点懈怠，对方都能感受到。一旦这种印象打到他们脑子里，那么这里头的信任感就差了，对我们的判断和报告还能不能信服？你们做访问还能不能沟通出有效内容？没有有效访问结果，报告靠瞎编吗？”
李嘉玉懂了。
贺亦春继续道：“不是便宜几块钱的事，是合作的基础必须是双赢。这就跟谈恋爱一样，双方觉得都舒服，双方都有付出，开开心心，这样才能长久。而不是一方占便宜另一方苦哈哈。这样就算合同签下来，后患无穷。别忘了，如果服务结果对方不满意，坏账烂账的事也是有的。然后坏了口碑，影响商誉，其他的合作也受影响。一环扣一环，不能只盯着眼前，不要以为打掉牙和血往肚子里咽，死也要把合同签下，那样不是胜利。”
李嘉玉觉得非常有道理。
“这就好比，有了结婚证不代表以后就会幸福。”贺亦春道，“但如果对方连好好领个证的想法都没有，那就是没诚意。不用浪费时间，我们赶紧换个客户谈。盛熹如果非要在这关头计较这20%，那签不下来也不用遗憾。这表示我们避开了后续的一系列麻烦。”
李嘉玉连连点头，受教了。
下午，李嘉玉给段伟祺发微信：「今天去谈签约不顺利，盛熹老板居然要求我们再降价20%。贺姐很坚决地拒绝了。她说如果没诚意，那签不下来也不用遗憾。但我还是觉得很遗憾啊，毕竟付出了这么多，得到希望后再被打破，有些残忍啊。」
BLUE娱乐办公室里，齐琪第三次提醒走神看手机的段伟祺：“段总。”
段伟祺盯着手机刚收到的微信消息，皱眉看了好一会。
然后他放下了手机，道：“我没意见，就这么办吧。”
齐琪抿紧嘴，道：“行，那就这样。今天就到这里吧，后续的事情先麻烦蓝总了。下回要再开会，挑段总不忙的时候吧。”她暗讽段伟祺心不在焉，频频看手机的举动。
段伟祺心情不好，也不讲究什么绅士礼仪，直接道：“好。”
齐琪心有不悦，带着助理转身走了。
蓝耀阳把人送出去，又嘱咐了与会的其他人员几句。大家都散了。蓝耀阳回转回来掐段伟祺脖子：“你说《走走停停》制作给我了，结果他妈第一次开会你就这种死德性，是不是没诚意呀？老子看你面子上第一次试手就接这个，要是搞砸了面子往哪儿搁！”
段伟祺跟被电着了一样跳起来：“我怎么没诚意，没诚意干嘛浪费时间，你以为我闲着没事吗？我的时间我的感情不值钱吗？”
蓝耀阳吓一跳，叫道：“我靠，你做错事叫得比我还大声。时间就时间，扯感情干嘛！你他妈的感情值几个钱呀！八岁那年就被你用完了。现在都是负值，一直在透支，你明白不！”
段伟祺一愣：“是吗？为什么八岁用完了？”八岁那年发生了什么，怎么他不知道。
蓝耀阳理直气壮：“我就随便说说，你不用太追究。重点不是八岁，重点是用完了！用完了！”反正他在胡扯就对了。
“滚蛋吧你！”段伟祺站起身就要走，想想又坐下来，按手机。
蓝耀阳好奇探头过来看。
段伟祺一掌把他脑袋推开：“你先走开，让我安静回个微信。”
“Polo的？”蓝耀阳看到李嘉玉的ID了。
段伟祺不理他，发消息：「刚刚在开会。」
发出去之后心里的烦躁终于少了一些。这次没有拖她太久，应该可以吧。她遇到了不愉快会想着跟他说，那表示昨晚没回她消息她也没生气，这是好还是不好？
段伟祺咬咬牙，对着手机很纠结。蓝耀阳在一旁看着着急：“你连安慰人都不会吗？”
他一把抢过段伟祺的手机，帮他输入：「工作的事总是有顺利有不顺利，不用太在意。」
段伟祺跳起来，正待发作，看他这样说，忽又不抢了，只在旁边道：“她用不着你这样劝，她特别明白。”
蓝耀阳继续写：「小小挫折等于激励，客户再谈就有了。这个签不成，还有下一个。」
李嘉玉回道：「我知道。」
蓝耀阳再写：「就算一个都签不成，还有我。」
段伟祺：……
女骑士枕戈坐甲：「……」
段伟祺开始抢手机：“你还我。”
蓝耀阳拿着手机跑，继续发：「别气馁，我永远支持你，永远爱你。」
女骑士枕戈坐甲：「你是谁？」
蓝耀阳：……
女骑士枕戈坐甲：「把手机还给段伟祺。」
段伟祺已经把手机抢回来了。「还我了，现在是我了。」
女骑士枕戈坐甲：「刚才是蓝公子？」
段伟祺：「对。」
蓝耀阳在一旁大叫：“我靠，Polo是不是装了监视器呀，你的手机摄像头被黑了是吗？”
段伟祺不理他，他输入：「我有点忙，回头跟你联络。」
蓝耀阳看着，愣了一愣，不叫了。他看着段伟祺盯着手机的样子，忽然明白了。“你今天一天鬼样子就是因为Polo？怎么了？你们又分手了吗？”
“滚，没分手。”段伟祺暴躁。
“哦。”蓝耀阳不说话了。
段伟祺把手机收起来，想想拿出来看一眼，再收起来。
蓝耀阳道：“那你现在就是对Polo冷暴力呗。你真渣啊。想分手直说呗。”
“我不想分手。”段伟祺冷道。
“那你更渣了。”蓝耀阳评价。
段伟祺不理他，板着脸往外走：“节目的事找邱石，他会搞定的。我出趟差。”
蓝耀阳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想躲一躲就出差，学到了。”
段伟祺猛地回转身回来，蓝耀阳吓一跳：“我什么都没说。”
段伟祺道：“我希望她很爱很爱我，又希望她不爱我。你说怎么办？”
还没等蓝耀阳回答，段伟祺又道：“算了，你肯定不懂。你都没人爱。”说完转身又走了。
蓝耀阳愣了好一会跳脚：“你他妈才没人爱！居然小看我！”
段伟祺真“出差”去了。
他把工作全交代下去，然后自己跑去登山了。
李嘉玉联络不上他，听方勤说谁也联络不上他。据说想“杀”他的人数之多，已经可以从富昌大门排到耕田大门了。邱石忙得脚不沾力，他们耕田总裁办加上富昌总裁办全都人仰马翻。
段伟祺从珠峰下来又晃了一段时间，回来已经是一个月后。
他洗了澡吃饱饭，狠狠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这种时候再睡不着实在是有些虐，看着星空颇有些寂寞的感觉。段伟祺把手机拿出来，忐忑地开了机。这段日子他有用另一个号联络跟进工作上的事，也有跟家里报平安。虽然好几天才出现一次，但也算没有完全失联。只是之前一直用的手机他不敢开机，怕看到某人“追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