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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概率百分百(2)

作者: 莫翰奇 阅读记录

第2章 CHAPTER 02

三十八度。

妈妈担忧地叹了口气。

时典把退烧药吞下去后,噤若寒蝉,躺在被子大气也不敢出。

时恩又来摸她的额头,一边把药收拾好,一边责备道:“叫你晚饭后把药吃了,饭你倒吃得光光,药就给忘啦?”

就连责备都是温柔。

时恩的训斥一点也没在时典心里起到威吓的作用,却让她愈发惭愧。

“对不起嘛。”

“妈妈,姐姐,你们快去休息吧。”时典小声嘟哝,“我一会儿就好了,你们瞧,爸爸睡得多香啊。”

她指了指主卧,一沾枕头就睡的爸爸正酣畅淋漓地打着呼噜。

妈妈把时典额前的头发拨开,温和地说道:“半夜难受要叫妈妈,明早再让你爸带你去看看。”

“嗯。”时典点了点头,心知,就算半夜不叫妈妈,妈妈也会过来试试她的体温。

这么一想,她更加内疚了。

第二天,妈妈把时典包裹得严严实实后,塞进爸爸的车里,一点冷风都不让吹。

一路上咳嗽几声,爸爸透过后视镜看了几眼,说道:“昨天还没咳嗽啊。”

“感冒加重了嘛!”时典斜躺在座椅上,脸朝着窗外,不敢看前方。

庄医师的诊所在小学对面,从小到大,时典踏进过这个地方无数次。庄医师看着她长大,她也看着这个地方逐渐扩大。

会诊室门口挤满了人,恰逢冬日里最冷的几天,许多人都得了感冒。

时典戴上口罩,裹紧身上的大衣,和爸爸找了个位置坐下。

爸爸拿起手边的杂志翻阅,时典把头靠在椅背上,眼神迷离地望着办公桌前正在询问症状的医师,慢慢地,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

好像是睡着了,又好像还醒着。没有睡着时那种沉沉的感觉,可一睁眼,又觉得世界都变了个样。

方才拣药的姐姐不知去了哪儿,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头发盘得一丝不苟,麻利地从药瓶里倒出药来,准确地点好数量又麻利地把纸张包好。

坐在对面椅子上的人也变了,刚刚还是个低头玩着手机的小姑娘,这会儿变成两个爱笑的阿姨,正跟坐在中间的男生讲话。

那男生……

恍惚之中,时典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再睁大眼睛一瞧——可不就是他嘛!

她慢慢地从椅子上坐直,就在他目光流眄在药房的各个角落之时,抬手将脸上的口罩摘下。

叶澄铎忽然愣了一下,听着妈妈和姑姑讲话的耳朵一时间好像闭塞了。

他看着坐在对面的女生,只见她抿着唇轻轻笑起来,用胳膊肘碰了碰身旁的大人,说道:“爸爸,那是月琦婶婶。”

时正声抬起头,看到坐在对面的人时,脸上露出蔼然的笑意。

叶月琦惊讶一瞬,也随之笑起来,带着街头巷尾寒暄的语调问道:“大哥你也在这儿,带典典来啊?”

“是啊,昨天发烧今天又加重了,就带过来看看。”

“我们这儿也是……”她说着指了指身旁的人,“我侄子昨天刚到,在外面溜达冻坏了今天鼻炎就犯了,这是我嫂子!”

“你好。”

“你好啊!”

大人们客气地问候道,时典用鞋跟划着地板,双手撑在椅子上,看着叶澄铎问:“你昨天冻着了?”

“嗯。”

“严不严重?”

“不严重。”

“难怪你鼻子红红的。”

“冻的。”

“澄铎,这位是……”听到他们的对话后,一旁的林许榛好奇地问。

“哦这是,昨天给我带路的女生。”叶澄铎解释,又对时典说,“这是我妈妈。”

“阿姨您好!”

“你好。”

“昨天带什么路?”爸爸转过头来疑惑地问。

时典心里一咯噔,讪讪笑着:“就是助人为乐嘛,他来问路,我指错了,就跑出去告诉他。”

“没想到会害你……”叶澄铎意识到她的脸颊比昨天更显通红,心里感到抱歉,“对不起……”

“这倒没事……”爸爸豁朗地说,“新年来做客嘛,我们村山路十八弯,难免会迷路。”

时典应和地点了点头,诚心实意地说:“没关系!”

“不过很感谢你给澄铎带了路,”林许榛笑道,“这孩子偏说要自己来,结果却迷了路。”

“是啊,”叶月琦接过话,“从小就这样,小大人似的。”

“月琦婶婶,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时衡风呢!他和时衡风小时候有点像诶。”

“阿风现在和小时候长得也挺像!”

“是吗?”

“你这么说是有点啊,”叶月琦打量着叶澄铎说,“对了典典,记得你小时候和阿风玩得很好啊!”

“是啊,不过我和他很久不见了,所以看到您侄子的时候才会以为是他。”

“那你们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啊,”叶月琦突然说,叶澄铎愣了一下,“反正澄铎新年常来,以后你可以带着他在这一片溜达溜达,免得他成天窝在家里玩电脑。”

“可以吗?”时典悄声嘀咕,转过头去看爸爸。

“不回答就是默认了?”她的声音更低了。

爸爸感到局面有些僵持,万不得已地点了点头。

“那我可以再要个收信地址吗?”时典咧咧嘴笑起来。

时正声蓦地撇下嘴角,一句“别得寸进尺”堵在喉咙里,到底还是忍住了。

叶澄铎眨了眨眼睛,转头看看妈妈。

林许榛怔了一怔,很快又笑了起来:“怎么,喜欢写信呀?”

“也不是,就是想找个笔友,一直没机会。”

“笔友很不错,以前我也有个笔友呢!”

“是呀阿姨,您真懂!”

见长辈都没有异议,叶澄铎不自在地动了动,说道:“可我没有纸……”

“我这儿有。”叶月琦说。

叶澄铎接过姑姑递来的纸和笔,在上面写下一串号码一个地址之后,起身递到时典面前。

* *

一路上,时典都在爸爸耳边苦苦哀求,差点涕泗横流以示决心:“我以后一定再也不!再也不!再也不在发烧的时候出门了!爸爸,你就别告诉妈妈了,求您了!”

爸爸觑了她一眼,从鼻孔里发出冷哼。

不理她。

“爸爸!”

“知不知道这样很不负责?”

“知道。”

“知道对谁不负责吗?”

“对你,还有妈妈,还有姐姐。”

“你还是没明白……”

“还有对我自己!”时典立即抢答,“我不应该这样不重视自己的健康的!”

“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

“错了要怎么办?”

“要改。”

“怎么改?”

“保重自己。”

“把那纸条拿给我。”爸爸话锋一转,严厉地说。

时典一听,急了,当即高声喊道:“不行,人家要给我的!”

“你们又不认识,有什么好聊的?”

“认识的啊。”回答的声音毫无底气。

“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知道他……”

“他叫叶澄铎。”

“这不叫认识,最多就是知道而已!”

“爸爸,您还咬文嚼字呢。”

“你呀,别贫嘴。”

“可人家月琦婶婶主动提出来的,明年新年他要再来我可以带他逛逛。”

“那就明年新年我再还给你!”

时典一愣,气鼓鼓地抱着胸靠在椅背上。

然而,半晌。

见爸爸闷声不吭,她又问道:“你生气啦?别生气了嘛,给你就给你——喏。”

她可怜兮兮地把纸张从兜里掏出来,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掉包,特意展开放平。

“等你初三毕业了我再还给你。”

“哦。”

* *

回到家后,妈妈正在院子里施肥。

前院的门通常是大开的,锄头和水犁堆在一个废弃的角落里,许久不打扫。若不是每年寒暑假回来一次,时典对老家的记忆也跟这些蒙尘生锈的工具一样,慢慢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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