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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概率百分百(6)

作者: 莫翰奇 阅读记录

叶澄铎指了指那些花儿,挠挠头说:“就这些,叫不出名字。”

时典俯下身仔细观察,良久才摸着下巴,自信地喊道:“这是玫瑰!”

结果,出乎她的意料,叶澄铎平静地反驳道:“不对,这是月季。”

“你刚刚还说你不知道的。”

“其他我不知道,这个我有点儿知道。玫瑰刺比较多,而且有毛。我记得那个地方有玫瑰,”他说,指了指不远处,“先摸摸这个,再去摸摸那个,比较一下就知道了。”

时典将信将疑地伸出手去碰了一下花茎,又走到一株红色的花朵前面。

其实用不着摸,光靠肉眼就可以看出来二者的差别。

她恍然大悟地“哦”一声,又指了指旁边鹅黄色的花朵问道:“那这是什么?”

叶澄铎呛了一下,苦涩地笑了笑:“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走到教学楼下,举目眺望,教学楼白色的墙面上刻着三个熠熠生辉的大字:知秋楼。

一道宽阔的Y字型楼梯面朝操场,面朝夕阳西下的方向,一直通上第一层。

叶澄铎指了指楼梯两旁的树木说道:“这是桂花树,过段时间就开花了。”

“桂花很香,我老家院子里就有一株桂花,超级香!”

“嗯,如果可以在这栋楼上课,就可以经常闻到了。”

两人一步步往上走,每走几步停一下。放眼眺望这个视角所能看到的景色。

一切都很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楼道口的铁门锁得死死的,无法进到教室参观。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又不免让人感到失落,他们只好沿着楼梯原路返回,乘着兴致还高昂,又到学校其他地方去逛一逛。

日头悬挂在高天之上,地面的温度逐渐上升。

两人走了一段出了些汗,想着要找一片凉荫。

一中有一片小树林,有几条曲径通幽的小路和一个檐角飞起的凉亭。

树林里遍地是落叶,亭子的长椅上也落了许多,手摸上去还有灰尘。

小路通往学术报告厅,那是每年学长学姐回母校宣传大学时的御用厅。

从树林出来往北门走,靠近北门的那栋楼是初中部教学楼。

不远处有一方池塘,池里正是“接天连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景观。池塘边上是一列长长的亭子,朱红色的廊柱和围栏,屋檐上墨绿色的砖瓦还在日头下泛着光,望过去别有意境。

时典忍不住驻足,先是拍了那片花海般的池塘,后又拍下那座古香古色的亭子,最后感慨道:“在这儿读书真是陶冶性情。”

北门外有几家奶茶店、一家盛世经典、一家电影院、一家马老七手工米粉以及一家书店——都是学生爱逛的地方。

叶澄铎和时典去了书店。

书店很小,氛围很好。一进去便闻见淡淡的纸墨香。

一楼是杂志和书籍,二楼是教材参考书和文具用品。

时典朝叶澄铎示意了下,两人安静地上了二楼。

转了一圈后才发现二楼一个人也没有,时典则抱了满怀的漂亮本子,淘到宝似的笑得不能自已。

叶澄铎问她:“买这么多写得完吗?”

“写不完可以收藏啊。”

“你也很喜欢做这样的事情。”

“什么样的事?”时典好奇地问。

叶澄铎愣了一下,欲言又止,思忖着、拣着词儿,最后字斟句酌道,“就是很怡情的事情。”

“怡情就怡情,你干嘛思考这么久?”

“我……”

时典故意有样学样地盯着他。不得不说的是,她眼里的质疑和敏锐可比刚才的他高明多了。

总之,叶澄铎只让她盯了一秒,就老实交代了:“我……表妹也喜欢收藏本子、明信片这一类的东西,以前连笔芯的包装袋都要,我就常嘲笑她……我怕不小心把嘲笑她的话讲出来。”

“为什么要嘲笑?这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啊!”时典地激动说,看样子恨不得给对方一个爆栗。

叶澄铎只好慌忙地解释:“我知道,我后来知道了。所以找她拿信纸和信封时被骂得狗血淋头。

“信纸和信封是你表妹的?”时典问。

“嗯。”

“那你能不能问问她是在哪儿买的,那信纸好漂亮啊。”

“应该也在这儿买的吧。”

“可我刚刚看了一圈,没看到。”

“那我回去问问她。”叶澄铎像是获得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郑重地答应了。

他们又在书店待了好久。临近中午,才结账离开。

书店前不远也有一个公交站,正巧赶上一班公交车。

礼让老人上车的当儿,时典从包里掏出一封信,看准时机后塞进叶澄铎手里,便急忙跟在老婆婆身后上了车。

车辆缓缓开动,就在即将离开之际,她打开窗户,大胆而率真地冲他喊道:“我说我写了的!再见!”

第5章 CHAPTER 05

叶澄铎捏着那封信,望着公车缓缓驶离的方向,惊讶和内疚掺半。在这两种大的主旋律情绪之下,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像挣扎着要破土而出的小苗。

他目光低垂,细细地打量这个海蓝色信封,忽然想到什么事,就又折回书店,随手买了一本杂志,将信夹进去。

* *

时典回到家时是中午十二点,正好赶上午餐。

未进家门,便闻到香浓的蘑菇炖番鸭的味道。她迫不及待地把包扔下,饥肠辘辘,径直奔到餐厅,这才发现,家里来客人了。

妈妈诧异地转过身来,仿佛见到一个不速之客:“不是说下午回来吗?”

“我早回来您还不乐意了?”时典趿拉着拖鞋去盛饭。

“这孩子啊,没大没小的。”爸爸对来客说,嘴上是不悦和责备,面上却含着蔼然的笑意。他一边拉开身边的椅子让时典坐下,一边问道:“知道这是谁吗?”

“谁呀?”

“你猜!”一旁的时恩俏皮地眨了眨眼。

时典一下子意识到什么,屏气慑息,久久不敢出声。

对面坐着的男人头发推成平头,鼻梁上架着一副看上去很厚重的蓝框眼镜,镜片下的目光深邃而沉着。

他的相貌算不得出众,只能说普通长相。但不知为何,他的整体气质完全凌驾于外貌之上,如果非要找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大抵就是“谦谦君子”吧。

“那是一种一看就知道这个人读过很多书的感觉。”这是后来时典向姚琳琳描述姐夫的最大特点时说的。

而这时候,眼前的这个人还不是姐夫,只是姐姐的男朋友。

时典料到了,却不免抱怨起来:“什么嘛,你有男朋友都不告诉我!什么时候的事?”

“你初三都很忙,我也不在家,哪有功夫跟你讲这些事啊。”

“那爸妈早就知道啦?”

“嗯。”

在一家四口唯独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时典顿时感觉像被人遗忘了一样。她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看起来真像个忧忧愁愁的小大人。

“你姐姐一直说家里有个很可爱的妹妹,”坐在对面的男人开口讲话,时机很对,既不拖沓,也不突兀,时典竖起耳朵听,“今天见到,果然跟姐姐讲的一模一样。”

他的声音很有质感,既像雄辩时那样游刃有余,又像电台里那般悦耳动人。

时典喜欢他的声音,并且,再骄傲的姑娘也不得不承认喜欢听赞美的话,是以,前一秒的哀怨顿时消泯殆尽。

“我叫时典,你呢?”

“我叫苏赜。”

“‘恩泽’的泽?”

“‘探赜索隐’的赜。”

“‘探……赜索隐’……哪个赜?”时典尴尬地环顾餐桌一圈,吁了口气,坦率承认道,“我不知道这个词。”

“‘颐和园’的‘颐’字右边是不是‘页’?把‘页’换成‘责任’的‘责’便是了。”苏赜耐心地解释,时典若有所思片刻,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这是生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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