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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概率百分百(94)

作者: 莫翰奇 阅读记录

这也算数。

时典躲在他怀里笑,叶澄铎啼笑皆非,学着她的模样“嘁”了一声:“我是不敢打你哦……”

“嗯!”

“但我敢痒你!”

“你要养我?”时典抓着他的衣襟,半是惊喜半是疑惑地问。

叶澄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指尖在她脖子上挠了挠:“是啊。”

“你说的是这个‘痒’啊?”

“不然呢?”

“我以为是那个‘养’……”

“痒你……养……”叶澄铎犹疑一瞬,腼腆地摸了摸鼻子,“这也是啊,看你愿不愿意……”

“我当然愿意!”时典搂紧他,倏地又意识到话说得太早了,于是急忙咂咂嘴,“那你愿意吗?”

“愿意。”

“一个愿养一个愿吃。”

“嗯——但我也要吃。”

“当然啦!”

* *

晚餐是在岛上一家农家乐吃的。

清淡的玉米虾仁粥,黏稠的粥面上浮着几棵葱绿的小菜,像困在江上几叶游不开的扁舟。

时典吃得津津有味,美味的海鲜和香甜的玉米粒让饥肠辘辘的胃顿时充实满足。

叶澄铎看着她情不自禁地笑了,一直坐在旁边斟茶的老板这时候走过来,将两杯浓浓的酽茶搁到桌子,笑语道:“这是今天从老家带过来的,你们也尝尝。”

时典看着那两杯茶,第一反应便是:“要警觉。”

叶澄铎礼貌地道了谢,老板拿着托盘笑得蔼然:“你们慢慢吃,不用急。”

“好。”

看着老板走进厨房,门上的挂帘掀起又落下之后,时典这才压低声音,狐疑地问:“为什么这家店人这么少?”

“过了晚餐时间了吧,现在已经八点了。”

“这老板好热情啊……”

“你怕他别有用心啊?”叶澄铎说着,指尖碰了碰茶杯的杯壁,看到她点头,不由得笑了,“这儿的茶是免费送,老板经常送茶给顾客,名声还挺大。”

“你做过功课啊?”

“你不做功课我不做功课,我们跟谁走?”叶澄铎反问。

时典蓦地笑起来,一颗玉米粒在齿间轻咬一下,立即感受到一股自然的甜糯:“这家玉米好好吃哦!”

“要不要吃个玉米棒?”

“要!我们一人一半!”

吃罢饭,又要了个玉米棒。

玉米棒一分为二,大的那份给她,小的那份他拿在手里。

时典嘴馋,啃着玉米往外走时又瞥到别人桌上的小笼包,又耐不住了。

叶澄铎往前走了两步,回头发现她不见之后,急忙返回店里。

正看到她一手接过老板递来的零钱,一手拎着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几个软软的包子。

他轻叹一声,悄无声息地走近她时,忽然听到老板愉悦的调侃:“瞧,你男朋友找不到你又回来啦!”

时典不好意思地看过来,笑了笑道了声谢后挽着叶澄铎的小臂走出去。

“我刚刚看到别人在吃觉得很好吃,”走出农家乐之后,她解释,“你找不到我吗?”

“一回头你就不见了。”

“着急吗?”

“当然着急。”

“真的假的?”时典半信半疑,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知道我在店里你也着急?”

“不知道你怎么突然不见了,反正就是着急。”叶澄铎握紧她的手,“以后别乱跑。”

“知道啦!”

两个人在晚风优柔的海滩上找了块大石头坐下。

时典将一个小笼包送到叶澄铎嘴里,看到他鼓着腮帮子慢慢嚼动,期待地问:“好吃吗?”

“好吃,你也吃。”

“我玉米棒吃完再吃。”

趁着热,玉米甜甜糯糯。

时典知道他见不得浪费粮食,因此,即便啃到一半啃不下了,她也勉强坚持着。

然而,看到她愈吃愈黯淡的眼神之后,叶澄铎忍不住问道:“吃不下了?”

“呃……”时典腮帮子鼓鼓,愣愣地点了点头,“被你发现了。”

“给我吧。”

“嗯?”

“我帮你吃掉。”

时典犹豫着,看了看面目全非像狗啃过的玉米表面,又急忙埋下头去,两颗门牙像锐利的兔牙,把玉米修整得好看些,这才递给他:“那谢谢铎铎了。”

吃不下玉米,可却吃得下包子。

叶澄铎笑道:“你的饭量还因为食物变得不一样啊?”

“这不是饭量,是包子量。”时典一本正经地说,“玉米量已经满了,包子量还是空空的。”

“你就胡说八道吧。”

“铎铎。”

“嗯?”

“你这么爱惜粮食,真是个好习惯!”时典由衷道,“我就不一样了,我小时候特别挑食,现在想想都觉得好愧疚。”

“我从小就这样。”叶澄铎将干净的玉米轴装进袋子里,说,“以前就觉得浪费粮食很不公平。”

“你小时候就懂这个呀?”

“我爸说的。我爸以前让我背过一首诗。”

“是不是《锄禾》?”

“是《割乂麦》。”

“白居易的诗啊。”

“里面有一句‘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我记得很清楚。 ”

“那你就懂得珍惜粮食了?”

“也是我爸一直教我要这样,他也以身作则,慢慢就养成习惯了。”

时典认真地点了点头:“那你爸爸的教育很深入人心啊。”

“嗯?”

“你都能记这么久,而且还做得这么好。”

“是吗?”叶澄铎怔了一怔。

“其实我和我爸爸……”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却逐渐低下去,“我们这两年关系一直很差,前段时间才好了一些。”

“关系很差……”时典抱着膝盖看着他。

“我初二那年去游泳的时候,脚指头撞到泳池的那个内壁上,骨折了。”

“这么严重?”

“嗯,后来要军训,我想让我爸带我去医院开个证明免训,他不同意。”

“为什么?”

“他觉得没那么严重,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是骨折了。”叶澄铎说着,十指交错来回摩挲,“他说我很懦弱,什么都要逃避,根本不像个男子汉……”

“然后呢……”

“我很伤心,因为他态度很差,根本不听我解释,最后我就哭着上楼了。但很奇怪的一点是,后来我知道脚指头骨折时,居然还有些高兴,好像报复成功了。但那时我一点也没注意到,我爸他很难过。”

“那你的脚指头呢?现在好了吗?”

“很少的时候还会有些疼。”叶澄铎动了动脚,抬起头来时嘴角微微弯了一下,“没什么事的。”

“原来是这样……”时典撑着下巴,望着远处海面上忽明忽灭的灯塔,忽然说,“但是铎铎,你有理解过你爸爸的行为吗?”

“没有吧,”叶澄铎叹了口气,“我对他所有的不亲近都从那时候开始,我自己也没去想小时候他有多疼我……就一直把那件事记着,不想和他靠近。”

“那你们的关系怎么缓和的?”时典问。

叶澄铎想也没想,柔声说道:“这还要感谢你。”

“我?”

“你让我去找感恩节捐献的旧衣服时被我爸撞见,他就看着那堆小衣服和我聊了很多。”

“天赐良机啊!”

“但如果没有这个恰当的机会,他不会说,我也不会讲。”

“所以沟通很重要,还要看时机!”

“对!真的很重要!”叶澄铎赞许地点点头。

“我和我爸爸也是。”

“你?”

“你记得我之前和你讲过,我的潜意识里总是有我爸爸把我一个人丢在街角的画面?”

“记得。”

“除了你,我至今都没跟其他人说过,”时典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当然了,我爸爸也不知道。有时候我也想问问他,可我又不敢。”

“总有机会知道的,”叶澄铎牵起她的手,“勉强不来,但至少你知道,你爸爸很爱你,你也尽力去爱他,你之前不就是这么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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