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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棠如炽(179)

作者: 和歌 阅读记录

皇帝,“朕知道你一片孝心。不要让茱儿嫁他,给茱儿再寻一门亲事。”

景泰公主一脸认命,“除了嫁给太孙,哪里还有人家敢娶茱儿。”

皇帝冷静下来一想,如果真的是全京城都知道了,那还的确是再难寻得好人家了。

景泰看着皇帝的脸色,试探着道,“茱儿其实倒是有个糊涂念头……”

皇帝果断地喝止了她,“既然是糊涂念头那就不要再提了。”

景泰公主默默地拭泪。

皇帝见她那样子,“难道只有嫁给太孙这一条路可走?”

景泰公主,“儿臣也是没法子了啊!”

皇帝定定地望着他,终于同意了,“罢了,既然是你这个做母亲的为她选的路,朕也不为难。你回去好好照顾茱儿吧。”

“儿臣在这里服侍父皇。”景泰收了眼泪。

皇帝看着帐顶,“不用了,朕这里多得是人伺候,茱儿只有你一个母亲,你回去吧。”

景泰公主给他掖了掖被角,行礼告退了。

皇帝的身边再次只剩下了王瑾之一人。“扶朕起来。”

王瑾之忙上前扶起他。

皇帝喘了几口气,“密诏,传欧阳昱进京,把李霮带来给朕看看。”

王瑾之大惊,“陛下!”

皇帝苦笑了一下,“朕还没病到糊涂呢,传那孩子来看看,其他的,等等再说。另外,让李明琨处理完妻儿后事,暂居旧所,就守着他的妻儿灵牌。她想让他出来,朕就如了她的意。朕倒要看看,他们母子能干出什么来。”

“是。”

“还有,太孙呢?”

“还在外面跪着呢。”

“让他滚回东宫去,明日,你去东宫,代朕好好骂他一顿,他如今可真的是无法无天,混账至极。将他的那些女官、侍女全都撵出去,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叫他好好想想,都错哪里了。告诉他,朕可不止他一个皇孙。”

王瑾之见他在气头上,也不敢多权,连声称是,正要转身往外走去,又听得皇帝在身后低低的说了一句,“罢了,最后一句不用说了。”

王瑾之哎了一声,出去安置太孙去了。

皇帝望着这清冷又辉煌的内殿,心中实在难受,他伸手拽了身边一条唤人的绳索,“来人。”

有密卫连忙入内,“殿下。”

“去查李明琨府上的那把蹊跷的大火,去查昨夜景泰府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若是什么都查不出来,你们也不用再留着了。”皇帝虽然不住喘息,指令却是有条不紊。

那密卫头领脊背发凉,“遵旨。”立刻就下去了。

皇帝呆了一会儿,突然咳意上涌,他忍不住拿起一块帕子掩住口,待终于咳意散去,他觉得嗓中有些异样的腥甜,低头一看,看帕子上尽是鲜血。

他叹了一声,翻山倒海了一整日的情绪突然平静了下来。他惨笑一声,自嘲道,“果然报应不爽。”

然后慢慢将那张帕子叠好,放到了一侧,不再理它。

而外头,太孙被王瑾之撵回了东宫,整个人失魂落魄,惶惶然如丧家之犬。白日的一幕幕不停地在他眼前闪现:陈夙参他,景泰公主恼他,皇爷发怒,万贵妃的哭诉看似跟他无关,可是皇爷却把李明琨放了出来……他只觉得四面都是高高在上的黑影重重,再加之昨夜误服了秦处安的药,癫狂了一夜,如今身心憔悴,便直接发了高热,病了个人事不知。

御医连夜前来诊治,只听太孙在榻上又哭又笑,胡言乱语,不知道到底再说些什么。

而景泰公主回了府中,见到了已经清醒过来的秦茱。秦茱误服的药有剧烈的催-情之效,故而虽然凄惨了些,但休养一段时间,也就差不多了;反而是一张脸被打得肿胀难认,而身体和四肢,都是和太孙在那花丛里折腾出来的伤痕,更加严重。

景泰公主把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她,可当秦茱听到她说要将自己嫁给太孙,顿时凄厉地喊了起来,“不,我死也不嫁给他!你们帮我杀了陆氏,都是她动手害我,杀了她,杀了她,我要嫁给欧阳昱,我只能嫁给欧阳昱,别的,我谁也不嫁。”

第154章 闹腾

景泰公主听她说是陆琅琅动手害她,顿时生疑,“你到底是怎么服下这药的?”

秦茱的嗓子嘶哑难听,“是陆氏给我下的药。”

景泰公主便是城府再深,被折腾了这两天一夜,也到了崩溃的边缘,她冷冷地道:

“茱儿,你已经落到了这个田地了,能帮助你的,只有母亲和你哥哥,若是你对我们都不说实话,你真以为光靠耍脾气就能嫁给欧阳昱?你可知道,你昨日跟太孙可是……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花丛里行事,所有京都的贵妇和小娘子们都亲眼目睹了。而且一夜之间,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你除了嫁给太孙之外,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可是您答应过我的,让我只要安心等待嫁给欧阳昱就行的。”秦茱激动地摇着景泰公主的衣袖。

景泰公主怒道,“我是让你安心等待,可我让你去冒冒失失地给陆氏下药了吗?有让你跟太孙当着满京城贵妇的面滚作一团了吗?”

秦茱这时才真正地后悔,不是后悔冒然给陆琅琅下药,而是后悔不应该自己动手,应该让哥哥去做。

景泰公主捂住胸口,想让自己激动地情绪冷静一些下来,“我今日探过陛下的意思了,你如今出了这种事情,陛下根本不会同意你嫁给欧阳昱。”

“母亲……”秦茱嚎啕大哭,“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看着陆氏喝下去的,我亲手灌下去的……”

景泰公主强忍着吐血的冲动,“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能有一丝参假,若是你能确定是陆氏动手,我们便按照是她动手回击回去。可若不是陆氏动的手,你可没有脸再丢了,你明白吗?如今你要是再行差踏错,便是太孙妃的这个位置,也轮不到你了。”

“谁不稀罕那个破太孙妃。”秦茱一脸发疯,眼看就要发作。

“然后呢?”景泰公主心力憔悴,冷冷地看着她,“你嫁不成欧阳昱,也嫁不成太孙,你能嫁给谁?这京城里,哪家权贵有胆子娶太孙睡过的女人,哪家清贵又能舍得下脸来娶你?你只能嫁个仰仗公主府鼻息生存的无名小卒。你不过是个没有封邑的县主,等我一死,你在这京中还能仰仗谁?而且坐上太孙妃位置的那个女人,又会怎么待你?是将你奉为上宾?还是每次都将你溜出来在人前丢脸一回?就算她不踩你,有的是人要讨好她去踩你。这就是你想过的日子。”

秦茱心中茫然,然后又大哭出来。

景泰公主的头剧烈地疼痛起来,她猛地呵斥道,“别哭了。”

秦茱被吓住了,“母,母亲。”

景泰公主的胸口剧烈的起伏,明知道女儿刚被这么折腾过,她不应该对女儿这样大声,可是一想到所有的布局,所有的联盟,所有规划好的似锦前途,都因为女儿而毁了,而且这个蠢货还把自己亲手搭了进去,景泰公主实在是忍不住了。

这是景泰公主头一次对秦茱发火,秦茱看着她铁青的面孔,心中陡然害怕了起来,不敢再胡言乱语,“我……陆氏或许不知道,但是那酒劲儿太烈,我第一杯下去就有些头晕,应该是最后一杯,不小心拿错了……”

景泰公主听她说了实话,不但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气了,有心算无心,居然还能自己把酒拿错了,怎么就能蠢成这个样子?如今秦茱坦诚了,她反而不死心了,“那你们去了花园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你的脸又是谁打的?”

秦茱低声道,“我……我进了花园不久,就全身发热,越走越快,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难怪陆氏说一转眼就不见了秦茱,还抱怨秦茱把她扔下,看来陆氏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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