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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音(29)

一件件地褪下,一件件地穿上。

她要变得像青兮。

薄薄敷上粉,淡淡染上胭脂。

她的妆,是淡雅的,清新若莲。

她的衣,是洁白的,是青兮的颜色,就像是天山上的雪,永远是圣洁的。

她的发,柔柔垂在白衣上,黑亮的发,如涓涓的溪流,让人的心,不由得柔&软。

靡音坐在院前的石桌上,一双素手,抚&弄着琴弦。

而她的面前,龙涎香静谧地燃烧着。

她弹奏的曲子,是青兮最喜欢的,最常弹的。

此刻,晓月明朗,遍照各处,院中的萧疏淡竹,被晚风拨弄,沙沙作响。

靡音垂着头,专心地弹奏着,一根根的弦,一次次地抚&弄,一个个音节,流溢而出,如珠落玉盘,如呢喃细语。

她不急,她不慌。

她静静地等待着。

她懂得男人的心——得不到的,永远是好的。

殷独贤没有得到青兮,他永远不会罢休。

他会来的。

幽月渐渐隐在云后,夜雾渐起,院中的景物,变得朦胧清幽。

靡音依旧在弹奏着,不慌不乱。

他会来的。

她这么坚信着。

风,渐渐凉了,钻入她的衣衫中,触及她的皮肤。

渗骨的凉意。

不止是风。

是殷独贤。

靡音知道,殷独贤,就在身后。

她不动声色,依旧弹奏着。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徘徊,勾勒着每个线条,在寻找着自己与青兮的相似处。

她知道。

她全知道。

终于,他开口了:“你似乎弹了很久。”

朦胧夏月夜,那双柔荑放下,琴声停止。

靡音垂下眼,起身,静静侍立在旁。

臣服,这便是她的臣服。

她察觉不到殷独贤在看着自己,但她知道,他确实在看着,仔细地看着。

“刚才,我以为你是青兮。”殷独贤道。

靡音依旧垂着眼,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可即使抬头,她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看不懂他。

云渐渐散去,皎月重现,一切都变得明朗。

殷独贤忽然拉住靡音的手臂,一把将她拖入怀中,没有任何疼惜。

而她的脸,也自然地仰起,面对着他。

殷独贤的眼睛,像是蒙着一层雾,晦暗不明。

靡音定定地看着,依旧看不透,穿不透那层雾,只是感觉到冷,一种深&入骨髓的冷。

“知道吗?现在的你,和你姐姐很像。”殷独贤喃喃说着,他并不是说给靡音听,而更像是一种自语。

靡音忽然伸手,将他推开。

但殷独贤似乎早有防备,他的手,像铁链一般,紧紧将她焊住,并且,警告性地收缩着。

靡音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她轻声道:“放开我!”

“我说过,你想活着,就必须臣服。”殷独贤冷冷说道:“要对我臣服。”

“我是杨池舟的女人。”靡音推抵着他的xiong膛,她的掌心,触及着他的衣料,就连这,也是冷的。

“你是在威胁我?”殷独贤忽然笑了。

靡音咬着下唇,唇上的胭脂,有着淡淡的味道,甜与涩的交融。

“我是杨池舟的女人。”靡音重复着。

“可就连池舟,也是臣服于我的。”殷独贤轻轻扳道。

“我是杨池舟的女人。”靡音第三次说出这句话。

殷独贤看着她,许久之后,终于放开手。

靡音重新获得自由,没有任何犹豫,她转身,向房间里跑去。

洁白的衣衫,在风中飘扬着,浓密的青丝,在风中飞扬着。

还有那细弱的却渐渐露出女人气息的身体,印在了殷独贤晦暗不明的眼中。

靡音一直跑着,没有停止脚步,一直跑到房间中,将门重重关上,然后,她背靠着门,身子渐渐滑下,瘫倒在地上。

她浑身都在颤抖,不是害怕,而是忍耐。

她要忍住自己不杀他。

身体中的每个细胞都在尖叫,叫嚣着要将殷独贤碎尸万段。

可是她要忍耐,机会只有一次,她要毫无差错地将他杀死。

在靠近殷独贤身边时,靡音便会有种冲动,想用刀,剖开他的xiong膛,把那颗心亲手挖出。

可是她没有刀。

她没有任何锋利的武器。

殷独贤早就有所防备,让宫女拿走所有危险的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