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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呈祥(51)

作者: 添作五 阅读记录

“天帝,天帝叫您去见他。”

“唉~”禾站起身,拍了拍敖羽的肩膀。“走吧。”

幺宁顿了顿,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禾朝他扬扬下巴,“有话直说。”

幺宁头低的更深:“天帝,让您一人前往。”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我超爱码字的

嗯!

新晋榜上终于有了我的姓名。

不知道明天还在否。

且看且珍惜~

第40章 第40章:四月暖风

“怎么了?又找我?”禾推开凌霄殿的大门,偌大的宫殿中只有天帝一人站立其中,穿着常服卸掉了一身威严,竟给人一种落败苍老的感觉。

哗的一声,大门被关上,天帝抬起头,向禾招了招手,声音有气无力,“来了?”

“嗯,什么事?”禾缓缓走近,虽还是吊儿郎当的语气,心中却升起了浓烈的不安。

天帝笑了笑,倚身坐到台阶上,挥手将身侧空地擦拭干净,道:“过来,陪为父坐坐。”

“怎么?人老了反倒有心事了?”禾说着撩起袍子,挨着天帝坐了下去。

“嘿。”天帝摇头笑笑,“是啊,眨眼间四万年就这么过去了。”

四万年,禾在心中重复着这个数字,再抬眼看向天帝,“人间将要入春了。”

“你恨我?”天帝顿了片刻,抬眸说的仿佛是另外一件事。

“恨自己。”禾将脸埋进手掌里,低下头。“一切祸端因我而起。”

“可,倘若那日我能早一步回来。”

禾转头看他,冷笑一声,“依是无力回天。”

神色语调中不含半分轻蔑,只是在平淡的阐述一个事实。是啊,当日大火甚至波及瑶池,帝后若不是费尽全部神力,根本保它不得。

“是啊。”天帝叹道,语气中是满满的愧疚。“亦何终此一生都没求过什么,最后却只留下一缕轻魂化成人间春风。”

禾没有接话,许久之后,凤元天帝转过头,正对上他泛红的眼眶。

禾低声道:“她求过,只是,求不得。”

敖洛这一生太懂规矩,唯一求过的事,便是凤元天帝的爱慕了。

龙凤联姻,仙官列道。敖洛随着一步一步登上三千天阶,这是她许久之前便梦想的事情,如今终于得到了实现。

盖头被揭开的那一刻,翩翩少年人眼底映着些许的青涩。只这一瞬,敖洛知道她此生必定交付与他了。

彼时的凤元天帝也不过刚满五万岁,见到敖洛时痴痴一怔,仿佛有些意料之外。本来龙凤联姻两方就是素未谋面的,也不知他曾经意料的是怎样一个女子。

只是,有一点可以断定,那女子不是敖洛。

“你……”

敖洛行礼道:“龙族大公主,敖洛,敖亦何。”

“张元。”半晌,面前的人愣愣道。

这是二人初见,也是敖洛步入不复的开端。

天帝与帝后心性不和是出了名的,而帝后宽厚仁慈的品行也是出了名的。但凡有什么事请求帝后,她定会一一应下,当真配得上母仪天下。

天宫之中没有不称赞她教养品行好的,只是在夸赞的同时,总是捎带着发出几句惋惜。

怎么天帝就这么不开眼呢?竟然对这么好的帝后如此冷淡。更令人感叹的是,这般温婉的女子竟有凤禾天尊这般顽劣的儿子。

凤禾天尊的性子,时常扰的各路仙官鸡犬不宁,但大家看在天帝和帝后的份上也都不消计较。只是蟠桃盛宴上,这一次篓子捅得太大,任谁都不好为他说情。

当日禾被捆束着关进殿里,根本不知道三界之中发生了什么。只是后来被捆在诛神柱上的时候,才感受到周遭的疮痍,心中最先想到的是,幸好受罚的是自己。

在那烈火蔓延的几日中,各路仙官都奉命去凡间镇压丛生的妖邪,偌大天宫能应付这种场面的只剩下了敖洛一个。她几乎散尽了体内所有神力,才将这来势汹涌的火势止住。

凤元天帝回到天宫时,敖洛已经不成人形,下身的双腿化成一条长长的龙尾,盘踞在瑶池旁奄奄一息。

“元郎。”敖洛伸手向着张元,最终却也没能将手抬起来。

张元飞身到敖洛身侧,将她拥进怀里,右手抵在心口,神力透过肌肤融进她的身体。

敖洛吐出一口鲜血,嘴角却露出了笑意,“何必呢,你知道的,你我的神力很难相容,不然禾也不会是现在这个脾性。”

他知道,他自然知道,只是到了这一步却不能眼睁睁看着敖洛在自己面前香消玉殒。张元低头不语,紧咬着牙关,却依然没有停手,源源不断地向敖洛的心口输送神力。

“放弃吧,元郎,我知道你从来未曾倾心于我,今日能讨到这个怀抱,已是奢望。”

“亦何?”张元突感怀中一片寒凉,敖洛的肉身缓缓消散,他伸出手将神力释放,试图将这个即将消失的人挽留下来,最后却只留住一缕残魂。

敖洛说的不错,他从未对她动过情,更多的那份心意是愧疚,是心疼。

自那日见她第一面,张元就从这女孩儿幽深的眼神中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那种恍若一袭晨光不经意跌入凡世的懵懂,任谁都会牵出一丝怜爱,这也正是敖洛与他心中所念之人的最大不同。

“我喜欢的女子颇有气魄,你模仿不来。”张元接过敖洛送来的糕点,低声道,“做自己就好,不必执着于我。”

那时敖洛才嫁进天宫不久,凡事唯唯诺诺,听见张元这些话,只点点头,“亦何谨记。”

多少年过去了,她依然是这样,遇事波澜不惊,好像天地万物都与她无关,她不过是个世事变迁间的浮生看客。凡你所言,你所求,她听,她做。

禾受雷劫的时候,敖洛已经只剩残魂了,他曾以为自己对这个母亲感情不深,只觉得她常年倚坐在宫殿的窗旁,仰脸望着远处各种琉云璃彩,自己偶然路过会被召唤两声。然而真听到她元神散尽的这消息,竟然后背的伤口也不觉疼了,满心满脑都是震惊。

“你当日去了何处?为什么没同母妃一道留守天宫?”

张元坐在殿内,望着那一缕残魂道:“你恨我?”

整整七日,禾背后的伤还没有痊愈,便拖着身子奔到了天帝面前。也是意料之外的,天帝竟一个人坐在大殿中央,痴痴地望着那一缕残魂,呆坐了七日。

想当年的场景,与如今颇为相似。

只不过那时的禾,倚靠着殿门,唇齿泛白,张口道的是,“恨。”

“恨她一生为你,你却时刻辜负着她,若是不喜,当年又为何要娶她?”

而事到如今,禾想清楚了,龙凤联姻是历代规矩,任谁都破坏不了,如果当日天帝道出真心,拒绝成亲,以敖洛的性子,可能回去便结果了自己,免得旁人为此事操心。

所以天帝的心思不在母亲身上,这事怪不得他。如若真要将这债算下来,也只能算到自己头上,所以这一次禾道:“恨,恨自己。”

“自你与敖羽在一起,便时刻想着到凡间去。我以为你是思念亦何,所以……”

禾不待他说完,将话接过来,“我曾遇见过人间九月的风,那风微弱却带着凉,也经历过正月傍晚的风,更大更冷,刺骨阴寒。”

顿了顿,看向天帝又道:“只是人间还未到四月,我未来得及经历。”

天帝地下头,“人间四月,芳菲梨落,此时的风最温暖不过。这么多年了,你该去看看。”

禾宛然一笑,心道,“自己是该看看,毕竟人间四月的风,曾是如此温婉的一位女子。”

“吾儿长大了。”没来由的,天帝突然感叹了一句。

禾道:“人老了,总是喜欢说这些大家都知道的东西。”

天帝笑笑,又问:“你在人间几番受伤,都遇见了什么棘手的妖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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