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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然冥真心(39)+番外

作者: 烟波钓叟歌 阅读记录

金陵城南一片热闹。那一日是立夏。

百姓们大多数穿着朱红色薄衫,牵着用朱红色棉布锦帛装饰的车马,熙熙攘攘、人头攒动、接踵而至,为的是参加一年一度祭祀农作物祖师爷炎帝与火神祝融的仪式。大街小巷店铺林立,街道两旁篝灯交错。夜铺高悬着帐子,卖着香喷喷的糕点果品。

小贩手提肩挑货物吆喝着沿街串巷叫卖,做糖人的师傅吹着欢快的箫声吸引小孩子,酒楼歌舞升平琵琶笙歌。孩子们脖颈儿挂着编织网袋套着的鸭蛋鹅蛋,三五成群嘻嘻哈哈。

梵童子着一身蓝色孔雀翎花纹罗衫,额头系着藏青色绸带,孔雀羽翎坠子挂在左耳上晃动。古铜色皮肤、立体的五官、华丽夸张的服饰引得路人频频回首观望。他撇嘴一笑,一脸得瑟傲慢,享受着各种男子惊奇艳羡、女子羞□□慕的眼神。

他在临近贡院街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粥铺坐下,品尝金陵城里用赤豆、黄豆、黑豆、青豆、绿豆伴着糯米煮成的立夏粥。一边打量着热闹非凡的贡院街上路过的行人,一边向小二哥打听金陵城人立夏的习俗。

小二哥也是个喜欢侃的,将擦桌子的抹布往肩上一甩便说道起来:“咱金陵城啊,立夏这天得尝三鲜。这三鲜呢,有‘地三鲜’、‘树三鲜’、‘水三鲜’。地三鲜说的是,蚕豆、苋菜、黄瓜,树三鲜说的是樱桃、枇杷、杏子,水三鲜说的是河虾、河豚、黄鱼。金陵人每逢立夏烹煮新休,这亲戚邻里之间呢,要互相敬茶、馈赠,叫‘立夏吃七家茶’。各家酒店立夏这天对进店的老顾客奉送酒酿、烧酒,不取分文,把立夏叫做‘馈节’。”

他正听得入神,忽闻一阵尖叫,只见贡院街街头堵得水泄不通,文庙里的大成殿一片火光漫天烟雾滚滚,一个布衣妇人被几个和尚拦在庙外竭力哭喊着:“儿啊!我的儿啊!救命啊!快救救我的儿啊!!”

一听到“救命”两字,他浑身上下充满了精神气,在惊呆了的小二哥眼前一个飞身上了屋顶,踏着一排排屋脊快步流星,没几步身形就落到了贡院街的文庙内。透过熊熊火焰,一眼就看到了大成殿佛像的莲花座上趴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小男孩,大成殿里的熊熊火焰已经蔓延开来,佛像底座也烧了起来。

文庙的和尚们忙着奔走跳水过来灭火,因为天气干燥火势旺盛,久久不灭。

梵童子情急之下抢过一个小和尚手里的木桶,将桶里的水从头浇下去弄湿全身,一个箭步便冲进了火海里。大火里木柱、木供台烧得劈劈啪啪响,小男孩已经哭得嗓子哑了,脸蛋被火熏得红彤彤。他飞身跃上佛像,伸手抱过小男孩,正要冲出大殿,就在这时屋梁烧断轰地塌了下来,火势更是涨到半人多高。殿外妇人的哭喊声和殿内小男孩的哭叫声夹杂在一起,闹得梵童子更是心慌慌。

“施主留步!!”殿外灭火的小和尚想要拉住突然现身的锦衣少年公子,却是连半个衣角也没碰触到。

少年公子双手持续结印,念曰:“九气青天,焕景流光。北帝所承,风火莫当。风来!”

只见少年公子周身刮起了螺旋状强风,他剑指朝向大成殿,身上的狂风如有了生命一般扑入大成殿内,风过之处大火皆灭,强风从他身上至佛像处开辟了一条无火之道,梵童子大喜,抱着哭晕了的小男孩顺着无火之道冲出了大火的重重包围。他把小男孩交给了惊喜交加的妇人,用手背一抹,脸颊留下几道炭痕,样子颇为好笑。妇人连声道谢,眼泪汪汪地离开了。

梵童子走到少年公子眼前,嬉皮笑脸道:“谢过这位兄台了!”

少年公子也是欢喜他的自由不羁,温和一笑:“你也乃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男儿。彼此彼此。”

“哈哈!你这脾性我喜欢!走,咱们两个路见不平的好男儿去喝两盅!”说着便伸手搭上他肩头搂着他往文庙外走去。

梵童子如今回忆起这段与墨冥无少年时的初次相识,不由得笑出声来。

“救命啊!救命啊!”

“救火啊!大家快来救火啊!”

梵童子回过神来,立在城墙上看向喧哗处,居然又是金陵城南的贡院街街头燃起了大火。他眼皮一跳,胸口莫名感觉到一丝惊慌。急忙跃下了城墙,踩着屋顶沿着贡院街飞奔。只见贡院街文庙里里外外火光冲天,庙里的和尚们伤的伤、死的死,一片哀鸣。

梵童子冒着火光飞入文庙中,一眼望去,一个黑纱素衣妇人与一裹着玄色长袍的中年男人打得难舍难分。他仔细辨认两人相貌和武功路数,好一会儿才看出来那黑纱素衣妇人是墨冥无曾经提到过的茵阕派前任门主楚素衣,人称“素衣毒仙”。

墨冥无曾经看着楚素衣的画像描述:此人眉毛散乱不均,乃间歇眉,间歇眉女子感情细腻敏感,严重缺乏安全感,性格喜怒无常,警惕性非常高,鼻子尖细,分析能力强,最喜欢揣度他人心思,善变通善谋略,擅于诱导利用男人,上眼皮下眼皮交界处呈圆弧状,乍看之下彬彬有礼,实则是口是心非,内心城府深不见底,报复心极强。一个名副其实的毒妇。

梵童子心里咯噔一声,担心周围有茵阕派弟子的埋伏,于是将身子隐蔽在大成殿廊柱后面偷听。

楚素衣一面撒毒粉偷袭,一面言语上扰乱玄色长袍男人的精神力:“你有什么报仇雪恨的资格?如今自身难保,人不人鬼不鬼!这三十年来连你弟弟的面都没见到过,还想要救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长袍男人被戳到了伤心事额上青筋高耸,眼里尽现杀机。

楚素衣:“若不是你逞匹夫之勇擅离萧家庄,萧家庄一家五十口人会活活地被剥离生魂尝尽焚魂之苦么?你爹你娘恐怕死不瞑目吧!你这不忠不义不孝之徒我看不如自刎谢罪吧!”

梵童子一愣,这长袍男人竟是来无影去无踪的萧南风!

萧南风显然动作开始乱了章法,露出一个个破绽身体被楚素衣刺中了好几处。

梵童子见他伤得越来越重,恐有性命之忧,于是从殿后飞出来加入了二人的战局。他一上来就掷出佛珠打在楚素衣的几个大穴上,将楚素衣打了个措手不及,连退好几步。

楚素衣怒斥道:“哪里来的臭小子!竟敢偷袭我!要不要脸啦!”

梵童子两手交叉嘿嘿一笑:“对付阴险狡诈之人就得使阴险狡诈之术!我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嘛!”

楚素衣不怒反笑道:“你这南蛮子中原话都不理解个透彻,也有脸来中原混!我看你比墨冥无那小子还要不知天高地厚!”

梵童子饶是脸皮厚,也经不住被一口接一口恶骂,当即炸了毛:“卧槽!你这蛇蝎毒妇就会挑事儿是吧!嘴巴这么毒!吞了癞□□是吧!看招!”

说罢他便左贯拳击打其上盘,盘肘击打其中盘,楚素衣用右脚踹他中盘,他瞬间撤身,飞速伸出右腿顺彼腿连续踹击其腿弯部。楚素衣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小子非常擅长近身搏斗,出手快、狠、准,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楚素衣眼中戾色一现,从衣袖中甩出一把五颜六色毒粉。

“卧槽!!”梵童子急忙闭气一个后空翻划出去数十步,远离楚素衣。

楚素衣妩媚一笑,朝他勾勾手指:“你不是很厉害的嘛!来呀!”

就在这时,萧南风休整片刻后似乎恢复了体力,再次持剑朝楚素衣劈过来。楚素衣也同样对着他撒毒粉,他并不着急避开,持续挥剑进攻,跟楚素衣甩出的黑帛长绫纠缠在一起。

梵童子正想从侧面偷袭楚素衣,身后突然冒出一红衣女子,左右手持鸳鸯剑,不由分说刺过来。他忙闪开身子躲开,然后伸出长腿使出力度十足的鞭腿扫上去踢得鸳鸯剑噌噌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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