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真跟出来。
外面正在下雨。
眼看人就要走进雨幕,谭真知道她又要犯浑了,在后面叫她,“京京!”
她毅然走出大门,谭真追出来,“下雨,你去哪……”
谭真把她往室内拉,梁京京反往后赖,甩开他的手。
谭真用了一把力气,把她拽到旁边漏雨的檐下。
“你这破脾气到底什么时候能改。” 谭真有些气急败坏地问。
梁京京闷声不说话。
谭真看看她,扒拉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往她头上盖,不客气地说,“一点点小挫折都受不住,你以后还能做什么?”
梁京京拉下头上的衣服,雨水落下来,她感觉自己的眼睛被雨打得酸酸的,“我也想做好一次给你看,问题是做不到。你到底是什么人,能不能不要成天都像个考官一样,一个劲地出题考我。比考大学还要难。”
她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地做这件事?梁京京不想承认,在内心深处,她就是想获得他的认可。偏偏又被她搞得一团糟。糟透了。
谭真顿住,“我什么时候考过你,是你一次次在为难我。”
十四岁的时候为难他,二十四岁的时候还在为难他,把他当天底下的头号傻瓜来对待,利用完就踹,还指着他屁颠颠往上赶。
梁京京说:“你现在是挺厉害,飞行员,一表人才,像模像样。你总觉得我看重你的条件,我告诉你谭真,看钱看条件八百年都轮不到你,你以为你是什么条件。”梁京京想了想,又说,“你成天嫌我这个不好那个不好,什么都不好就拜托你离远点。我真的觉得很累。”
梁京京的长发已经湿透了,凌乱的黏在脸上,谭真也不比她好到哪儿,脸上都是雨点。
“你想要什么,花言巧语,随随便便的承诺,这些你要我随时能给。还是说你无所谓我做不做得到。梁京京,我想清楚了才会站在这的。你看不看重我的条件我现在一点不在乎,你看重我觉得爽,是我有资格,不看重我更爽,是我有能耐。怎么样都好,我都接受。”
梁京京自嘲地笑了笑,“所以呢?”
谭真看着她,“京京,你心里很清楚,我一直喜欢你。记得吗,你初吻还是给我的。现在你对我有感觉了,是不是?”
梁京京望着旁边,嘴硬地说,“没感觉。”
初吻是她给的吗?明明是他硬亲。
停顿了会儿,垂在身侧的指尖被人触碰到,她触电般躲开。谭真直接拉过她的胳膊,慢慢把她抱住。
他的动作缓慢温柔,让人没办法抗拒。梁京京小小地挣扎了下,他把她的头按到自己肩上,亲昵地抱紧她。
梁京京靠在他胸前,脸和发都是湿的,压在他温热的颈窝里。感受着男人身体传来的阵阵热度,闻着他身上雨水的味道,她的心跳整个乱了,连着血液一同在体内激荡。
雨丝还飘着。谭真收紧双臂,紧得怀中人微微反抗、不能再紧的时候,他的唇在她耳侧蹭了蹭,亲了下她的湿发、有些发烫的耳朵。
“嘴太硬。”他的呼吸喷在她耳边,“京京,我们谈恋爱吧,不吵架了。”
他有力的心跳透过一层薄薄的衣料传过来,梁京京脸上发热,心中酥麻,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梁京京:“你总说我不好。”
谭真低头看看她,又抱住她,贴着她的耳朵说:“对不起。”
☆、42
雨势渐小, 雨丝轻轻飘在窗外。
车窗上起了蒙蒙雾气, 刚刚定情的青年男女抱在一起,亲得不可开交。
谭真从驾驶座上探身过来, 几乎把梁京京整个覆盖住。小小的空间内,他的身体坚硬健硕,梁京京被压得完全没法动弹, 她闭着眼睛配合他, 右手软软地勾着他的脖子。
黑暗中,气息交织,舌尖被他翻来覆去地啜吸着, 梁京京感觉快喘不上气了。眼睛半睁半闭间,她看到他鼻梁的虚影、因动情而闭起的双眼,只觉得更加心动。
窗外的小雨洋洋洒洒,仿佛悉数落在了她心间, 落在了关于时光的梦里。
梁京京不知道他们亲了多久,亲到后面两个人似乎都意识到不能再这么亲下去,这样的氛围, 再亲像是快出事了。
车里的五面玻璃全糊了,外面看不到里面, 里面也看不到外面。
谭真微喘着停下,抱住她。他吃了她一嘴唇膏。
梁京京头搁在他肩上, 手臂攀着他的背,耳朵滚烫。
过了会儿她发现他后背上的肌肉硬邦邦的,问, “你在健身?”
“有时练着玩。”
他的唇贴在她耳边,这样低声说话,有点小性感。
梁京京心尖颤颤的,嘴上嘀咕,“健身还不承认。”
谭真摸了把她的头:“赶紧把头发擦一擦,别又生病。”
两人刚刚淋了一身雨上来,一开始是在正经擦头发,结果不知道怎么地就亲起来了。
谭真松开她,拿着干毛巾帮梁京京擦头上的雨水。
漆黑的长发团成了一条条,挂在她头上。梁京京皮肤白透,唇色红润,就是眉毛和睫毛膏花了,跟化了烟熏妆一样。
谭真兀自笑了下。
现在是真的在一起了,但他暂时还想象不到跟她在一起之后的生活。
“怎么了?”她问。
“没什么。”
梁京京拉住他手,看了看之前破皮的地方。
“都破了。”她轻声说。
“那你亲一下。”谭真说。
梁京京摩挲了两处破皮的地方,没亲,反倒又被他按着后脖亲了下额头。
安静的车内,梁京京手机震起来,她把他推开。
看了看来显,她没接,也没按掉。只是整个人的情绪似乎又低落了下去。
“谁打的?”谭真问。
等到手机停止震动,梁京京说,“校长。”
“不接一下?”
“接了不知道说什么。”
谭真问:“那节目怎么办?你费了那么大心思。”
梁京京:“不弄了。校长不准弄了。”
停了停,谭真说:“你自己还想不想弄。”
“不想。”梁京京想也不想得说。
谭真点点头,“不想那就别弄了,怎么开心怎么来吧。”
他这么说梁京京反觉得意外,转过脸盯着他看。
他目光淡淡。
梁京京说,“我以为你要说一大筐话劝我。”
谭真扯了下嘴角,“我闲得慌。”
停了停,谭真发动车。
梁京京说:“你要往哪儿开?”
“带你玩去。”谭真很自然地说。
“现在玩什么……”
学生骨折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校长也正在找她,她哪有心思玩。
谭真说:“那怎么说,你想要去哪?”
梁京京用湿袖子擦了擦窗上雾气,往外面看了眼,“你等会儿,我想一下。”
谭真把手刹拉起来。
车子引擎还在发动,车身抖颤,梁京京看看他,“你把火也熄了。”
谭真乐了下,把火熄了。
手机又震起来。还是校长。
谭真说,“你不接?”
梁京京想了想,似在挣扎,不动。
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把电话抢了过去。
“你干嘛?”梁京京诧异。
“帮你挂了。”
“神经病,关你什么事!”
梁京京倾身来抢,谭真一只手抱住她,一只手拿着电话躲她的争抢。
梁京京发现这人力气是真大,手机近在咫尺,可他只是一条胳膊控着她,她居然怎么都碰不着手机。
“完了完了,按错了,通了……”谭真把手机还给她,压下声音说。
梁京京气急败坏地拍打了下他胸口,接过来,看着正在通话的界面,又愤愤地看他一眼。
她拨开乱糟糟的头发,把手机放到耳边。
“校长。”
“嗯。”
“对的,当时我在,看得没那么仔细……”
“嗯,还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