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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票房毒药翻身记(6)

何之风点头,微笑:“我的演技实在微末,与商天王天差地别,之前说话是我鲁莽了,不过我实在是很喜欢这个角色。”

这是想要将事情糊平,商照川和何之风都不想把事情闹大。

后面的张景忽然之间就松了一口气。

整个事情的走向忽然就奇怪了。

不过整个人的心都放下来的却是原本很复杂的导演周秉承,他跟夏秦有交情,当初要给何之风这个角色也是因为这层关系,他虽然决定要撤掉何之风,可是也在头疼到底要怎样才能跟夏秦交代,现在倒好,商天王自己出面要跟何之风将这个问题解决,他乐见其成,立刻出来做和事老:“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之风啊,咱们也去拍个场景试试,我记得一会儿就是你的三场戏对吧?你看你,这么早的就穿好了戏服,咱们正好开拍。李豫,去通知一下,今天内景戏幕马上始,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导演助理李豫立刻去传消息,这边周秉承却笑吟吟地让商照川和何之风走,一起去内景场地。

影视城里有各种建造起来的布景,是真正的十步一移景。

眼前是民国时期的洋楼宅院,《伤怀十里洋场》的大部分取景是在旧上海,是外滩那边的景色,不过上海现在的变化太大,大部分的景点已经翻新过了,拍不出民国时候那种特殊老旧的味道,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人工的布景。

因为之前已经通知下去,所以这边的摄像机组和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好,演员也在场边等待了。

何之风的心跳有些快,他下意识地看了脸带笑意的商照川一眼,转过头来的时候又平静了。

杜月笙,他对这个人物的了解,已经足够了。

尽管只是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配角,可是却是很考验人演技的一个角色,这个角色在阴险狡诈的同时又深明大义,他是小人,也是枭雄,他身上本该带着出身市井的草莽气,可是经过时光的打磨,这种气质被他以一种上位者的尊贵所取代。

在那个时代,那个十里洋场,杜月笙,杜先生,一手遮天。

夏秦站在场边有些担心地看着何之风,场馆这边给何之风递来了这幕戏里需要的黑色马褂,他接过来穿上,将扣子扣上,然后扣上一顶黑色的毡帽,整个人立刻就化身旧上海的权贵。

何之风发觉了夏秦,朝他安慰性地一笑,接着转过脸去,脸上的表情却逐渐地变了。

那是一种淡漠的表情,唇边忽然就翘起来一点,似是笑,却又挂着点冷,眼睛看着人的时候虽然是平视,可在与他对视的时候却觉得自己是低人一等的。

这一个身材显得纤瘦的少年,穿着旧时代的戏服,像是旧时代的人,站在了摄像机的镜头前,他站在台阶下面,洋楼的下面安着西方教堂里常见的彩色玻璃,典雅的造型,柱子上挂着的铁制的灯饰,一切看上去,都完全是过去的意境了。

周秉承紧紧地看着前方,将剧本卷起来,高高地扬起手,喊了一声:“Action!”

何之风抬眼看着前方,表情淡漠地跨出了一步,踏上了台阶。

这是他重生之后演戏的第一步,也是他重新站起来的第一步。

商照川站在场外,注视着场中那人,眼睛忽然眯了起来。

第6章演技

灯光,布景,戏装,脸上细微而生动的表情。

无一处不适合,无一处不鲜活。

商照川忽然按了自己的右眼眼角一下,唇边扯起半分笑意,不深不浅,让人看不透。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场戏对何之风来说有着非凡的意义。

何之风自己也是无比清楚的,然而他此刻冷静得不像是自己了。

这一刻,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也承受着巨大的期待,他还有太多太多想要走完却因为各种原因无法走完的路要走,他还有许许多多的光和热没有来得及绽放,他觉得自己可以活得很精彩,也能表演得很精彩。

他的意识和身体仿佛是割裂的,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之下,他冷静极了,他想到剧本里的杜月笙,他就是以这样一种割裂的冷静和冷漠对待自己身边的人的。

有人骂他薄情寡义,有人却赞他情深义重。

这样的一个人本身就是矛盾的。

《伤怀十里洋场》里的杜月笙,这个时代的符号,他是个无法抹去的角色,一旦失去了这个角色,整部电影的格调也就下降为了一般的言情电影,只不过辅以并不厚重的历史色彩。

杜月笙,此时此刻,他才经历了一场青帮内部的斗争,眼看着自己的心腹杀了叛徒,却冷漠地扣上黑色的毡帽离开,这个时候的杜月笙应该是冷漠的,身上还残留着血腥的味道,可是因为经历得多了,表情一定要淡漠,而且要稀松平常。

何之风的大脑之中,这些分析都无比清晰。

他一步一步地踏上台阶,脚步特别沉稳,在推门的时候就摘下了毡帽,拿在手中,摄像机跟进,室内的摄像机隐藏在一个不会被外面的摄像机发现的机位上,整个画面应当是要转进内室了。

这里是杜月笙专用的烟房,挨窗的位置摆着一张太师椅,墙根下面是铺满了柔软羊绒毯的矮榻。

他的手下,专门负责为他装烟的人就在榻边的椅子上坐着,叫做郁咏馥,由二线一位口碑还不错的男星裴然饰演,此刻他往烟枪里填着鸦片烟,见杜月笙进来了,随意就问了一句:“杜先生今日回来得很早,抽烟吗?”

当时的大上海,少有不沾鸦片烟的,在这一点上,编剧并没有为了美化杜月笙去掉他抽鸦片烟这一点。

郁咏馥是杜月笙的心腹,长期在杜月笙抽过了鸦片烟,飘飘欲仙的时候跟他闲聊,是他比较信得过的人,所以说话是要随意些。

裴然饰演得很是到位。

何之风也是不弱,只见镜头里的他走近了来,裴然从他手中接过了毡帽,放到了一旁的雕花木几上,将鸦片烟填好了,把烟枪递给了何之风。

何之风接了过来,却是略微皱了一下眉,修长的手指挑着那烟枪,却没有动,自打进屋之后,他就没说过一句话。

杜月笙在这幕戏里的台词很少,可是肢体语言和眼神却很重要,对演员来说,这两样都是最考人的地方。

如何能够将每一个动作都做到位,不仅是形似了,还要让动作贴近真实的人物,具有充分的表现力,最忌讳的就是干巴巴的动作。

在没有台词的时候,镜头便会着重捕捉人物的眼神和动作。

此时此刻,便有三台摄像机同时对准了何之风。

正在场边监看的周秉承忽然之间说道:“抓他的手和面部表情,拍清楚!”

一个优秀的导演,不仅是要能够控制全场的进度,还要知道演员的那些细节是特别优秀、特别适合这部戏的,这种特别精彩的细节往往会拍摄下来。

他这一说,所有人都去看何之风的手和脸了。

何之风端着那长长的粗烟枪,手指很久没动,脸上的表情也是那样淡得几乎看不出表情。

裴然饰演的郁咏馥这个时候却说话了,他抖着盒子里的烟土,说道:“杜先生,怎么了?”

杜月笙,也就是此刻的何之风,那眼皮子往下搭了一下,又抬了一下,接着手指食指轻轻地扣了扣烟枪的枪杆子,那玉质的东西抖了抖,灯就放在案上,他却没动,手指骤然扣紧了一点,原本自然卷曲的手指的线条忽然之间就变得锐利起来,骨节也发白了一点。他那手掌,也没见什么激烈的动作,却沉沉地将那烟枪搁到了桌面上。

他原本平淡的表情忽然之间就变得冷厉,唇角扯开一丝冷笑,冰寒刺骨:“好一个卢家的公子!卢湛江!”

这里面的杜月笙,是不喜欢女主角徐沁芳的,他只是对一个出身微寒的歌女产生了一种欲望而已,然而他原以为势在必得的女人,却投入了民国四大公子之一的卢湛江的怀抱,他赫赫有名的杜先生在大上海是什么地位?怎么轮得到一个北边来的小子驳了自己的面子?

所以杜月笙该怒。

然而杜月笙却不能将这样的怒表现得过于明显,他是闻名大上海、有身份有头脸的人物。所以即便是怒到了极点,这样的怒气也必须压制下来,却分散到他的各个动作去,比如紧绷的手指,冷峭的唇角,那突然之间蹦出来充满杀机的语句。

身边的裴然手中的烟土忽然之间抖落到桌面上,何之风的眼神一扫,手指又变得放松起来,轻轻地放在桌边上,笑问道:“咏馥,怎么了?”

裴然一怔,又似乎才反应过来,连忙遮掩一般地笑道:“卢家这公子,似乎不好处理啊。”

杜月笙又站起来,坐到窗边的太师椅上,闭着眼睛养神,悠然道:“让那小子闹腾去吧,这十里洋场,一直是我杜月笙的地盘,他能翻出什么浪儿来?”

裴然低头,将刚刚何之风丢在桌上的烟枪收起来:“杜先生您说得是。”

于是杜月笙继续闭目养神。整个室内,忽然之间就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这种安静不仅是场内的,就是场外的也是真的凝滞了许久,然后才等来“卡”这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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