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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栖寒月(54)

作者: 狸点 阅读记录

陈欺霜弯腰拾起两人遗落在台上的武器,一直盯着周钰恒的背影,直到他消失,才在毕先的呼唤声下跳下高台。

*

“小怀,陈染怀,你快醒一醒。”白元奉轻轻推着陈染怀。

“别吵。让我再睡一会儿。”陈染怀将脑袋蒙在了被子里。

“你快点儿起来。你不是想出去玩么?我带你出去。”白元奉掀开被子。

“唔,这才多早?天都还没亮呢。”陈染怀顶着一头乱发,揉着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

“等小回起了,我们就都走不了了。你想被抓住干活么?”白元奉取来衣服,看陈染怀抓过去,胡乱的套上。

“早饭我带你出去吃。去的地方有些远,至少要三天吧。有什么需要带的,你贴身带好。其余的,我们路上买。”白元奉打来水,然后坐在书案前,舔开笔尖,沾着墨汁,匆匆又熟练地留下一句“出去,玩,勿念。”

陈染怀随意地往脸上泼了几把水,用袖子蹭了一把:“好了!我们走吧。要去哪儿?”

白元奉用镇纸压住了留言:“我父亲生前买下了一处宅院。我小时候他常带我去,也不知如今荒废了没。”

“那有什么好玩的。”陈染怀不以为然。

“那里的星空特别美。”白元奉小心翼翼地推开屋门,拉着陈染怀疾步快走,“也是我在教外唯一一个最熟悉的地方了。”

“哦?那倒是值得看一看了。”陈染怀的眼神明显因为白元奉的后半句话而亮了起来。

白元奉却误会陈染怀对那里的景色感兴趣,急忙补充道:“绕村之外还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通向一处静谧的湖泊。那里的林子特别茂密,什么珍贵的药材都有……”

“嘘。我们出去再说。”陈染怀身手敏捷地翻身上马。

“好。”白元奉率先打马,冲了出去。

*

“青龙!”毕先一把抓住陈欺霜,有些急切地用单手遮挡,凑到他耳边说,“鸢姨出事了!她被人打伤了。”

陈欺霜话都未听完,人已经率先赶了过去。

赶到时,鸢姨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躺在了合欢派花谢秋的怀里,小百灵一边轻声呼唤她,一边喂她喝下一瓶药水。

旁边有昆仑的弟子,准备好药箱与担架,正在对鸢姨进行简单的止血包扎。

鸢姨浑身上下被血浸透了,衣服被割得细碎,手脚四肢尤为严重,明显是一剑一剑故意去割伤却又不致命。如果不是大会明文禁止,不允许伤及人命,恐怕鸢姨便会死在那人的残忍虐杀下了。

当众戏弄般地切碎女人的衣服,对方的目的很明显——为了羞辱鸢姨。

“滚出来。我让你痛快的死。”陈欺霜缓缓地拔出了“傲雪”。彻骨的寒意,暗含着凛冽的杀意,震得周围一片死寂,人人自危。

毕先扑过来死死地按住他:“场外私斗,会被赶下霞栖峰的。是谁说的,在别人的地盘上,自然得按人家的游戏规则玩?你冷静点!”

陈欺霜冷冷地环顾四周,嘴角噙了一丝嘲讽:“敢做不敢当?呵。”

“是我!”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崆峒派青年,推开众人,站到了陈欺霜面前,“贱人就该去死。如果不是因为比武,我……”

“闭嘴。拔剑。”陈欺霜用力推开死死箍在他身上的毕先,却不料,被一双带血的双手死死地抠住了衣角。

鸢姨带着满身的伤口,扑过来,死死拽住陈欺霜。

“鸢姨,你!”陈欺霜回过头,却见鸢姨满眼是泪,朝着他用力的摇头。

“……你别伤他,我是自愿的。”鸢姨攥紧了陈欺霜的衣角,又向自己的方向用力扯了下。

陈欺霜蹲下身子,轻轻松开她的手,握在了掌心里:“为什么不认输?您怎么能、怎么能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

“对不起啊!”鸢姨笑得凄凉,眼泪却不受克制地大滴大滴地落下,“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随后,她被抬上了担架。背后的崆峒派青年还在破口大骂。但她一路只是闭眼默默地流泪,并不再说话。只有手,始终死死地攥紧了陈欺霜的手,用力到在陈欺霜的掌心抠出指痕来,显示出了她护着那名崆峒青年的决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时间——感谢第十八、十九枚收藏。感谢 一只凉 小伙伴的收藏和帮助!

照例记录在小本子上。【笔芯】

——每一次更文前,都要给自己做无数的心理建设,忙一大堆无关紧要的事情后,才敢战战兢兢地试着写一点点。

这算是拖延症么?

可怕!抓头。好痛苦。

第36章 第三十四章

白元奉与陈染怀牵着马,走在人来人往的小村庄内,入眼是一片繁华的盛景:锃亮的琉璃砖瓦,簇新的墙群,宽阔的路面,以及足以媲美小城镇的规模。

但它也确确实实地顶着“杏花村”的名号,是一处极偏僻却又意外繁荣的“世外桃源”。

“这就是你口中那处荒凉破烂的小山村?白教主的标准未免也抬得太高了些吧?”陈染怀四处打量着周围陌生的人与物,嘴上得理不饶人。

“许多年不曾回来了,想不到竟变得如此繁华了。”白元奉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先带你回去看看吧。也不知道破烂成什么模样了,如果太糟糕,我们就寻间客栈歇一歇……”

两人一路边打听边向前走。每个人都热情地欢迎着他们,甚至还有位老大爷,要替他们带路,被二人微笑着婉拒了。

“看来,你的父亲在这里人缘还是极好的。这可跟你口中那个脾气暴躁性格高傲又阴晴不定的糟老头形象不太一样啊!不过,那个‘白福九’是怎么个情况?我记得老教主不是叫这个名字的吧?”陈染怀眉眼灿烂,两只小小梨涡在面颊上若隐若现。

白元奉被他笑得脸红着低下了头:“那是老头子年轻时的化名。以前他带我回村时,村里的人都喊他‘阿九’的。所以,这个名字,更容易打听到地方。”

两人说着说着,便走到了一处靠近边角,占地面积略大的庭院前。

外围的院门上,木匾上高高挂“白府”着两个大字。

白元奉绕着院子来来回回地看了三四圈,又从怀里摸出了地契,仔仔细细的打量。

“我怎么觉得这院子看起来这么眼熟?”陈染怀拄着下巴打量了片刻,抬起脚步上前“咣咣”敲起门来。

“别。”白元奉抓住了陈染怀的手腕,“或许这里早就换了住家了吧?我们还是到客栈去住吧。”

“白、府。”陈染怀指了指头上,一字一顿地念道,“你这算是近乡情怯?莫不是怕推开门走出来的,会是老教主?”

“别胡说!”白元奉罕见地冲陈染怀发了火。

他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对,压低了声音解释道:“老头子死了,是我亲自确认过的,决没有活着的可能,更何况……”

“来了,来了!是谁回来了?”门内是颤颤悠悠的开门声,一位满脸褶子的断臂老头,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拉开尘封已久的大门。

陈染怀连忙上前帮忙推,被门缝间飘落的灰尘呛得连连咳嗽。

白元奉上前帮他扇开尘土,同时转身向老人家打听:“请问,这屋子的主人……契伯?您还住在这儿?”

“哎呀!这不是大少爷么?我这莫不是眼花了?”契伯使劲揉了揉眼睛,看到果然是白元奉,高兴地流出眼泪来,用手使劲拍着白元奉,连连感慨道,“长大了,这些年不见,你可变壮实不少。看,我这老头子只顾着高兴,竟然让贵客站在这大门口。快进屋,回自己家了,不用这么拘束……”

契伯将陈染怀往屋里让,扯住白元奉朝屋里大喊:“老太婆!你快出来看看,是谁回来了?”

一位同样满脸褶子的老太太,笑眯眯地大声应着,从侧厢房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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