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佩玖默然，说：“是梦。”
这里，确实是她的梦。
而现在的夏歌，只是一副灵魂。
夏歌掐自己不疼是因为灵魂体不会伤害到自己，但是那些岩浆光剑，却是祸命的魂咒，所以碰到就会受伤。
不过她现在已经暂时将对方赶走了，祸命暂时从她梦里消失，却不想夏歌第一时间梦到的……居然是这里。
夏歌小心翼翼的问：“你能把手松开了吗？”
顾佩玖还没动，夏歌突然紧紧的抱住了她，说：“……不松开也行，别走，怎么样都行。”
顾佩玖：“不走。”
夏歌小心翼翼的说：“那我能看看你吗？”
顾佩玖感觉自己的手心微微有些湿，夏歌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我……我好久没看见你了，我……”
我想你了。
顾佩玖只觉得落在自己掌心的泪水有些滚烫，她立刻松开了手。夏歌却把头埋在她胸前，怎么也不敢抬头看。
竟然有些近乡情怯。
问情剑从天而降，噌然落在了地上，浑身纹路森然，散发着冷厉的神光。
“看还是不看？”顾佩玖无奈，顿了顿，唇角微微勾起，“不看，就走了。”
语气中三分纵容。
夏歌立刻从酥胸中抬起脑袋看她，手把人家抱得死死的，“看看看，别走，不许——”
最后那个“走”字咽在嗓子里，半晌无声。
顾佩玖微微挑眉看她。
夏歌又默默把头埋到人家胸口，“……是师姐又好看了，还是我看师姐好看呢。”
顾佩玖哂笑：“你看着好看就行了。”
“……”
这次夏歌又半晌没说话。
顾佩玖也没说话，安静的陪着她。
“我好害怕。”夏歌的声音闷闷的，“我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好像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
顾佩玖想到了遥远的过去，再看这个如今还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的，在她怀里的姑娘。
“其实我现在一点都不害怕了。”夏歌抱着她，“可能是狐假虎威还是什么的，也可能是你比我厉害好多，也可能是……”
也可能是，好喜欢你。
她顿了顿，又将人抱紧了几分，“反正……反正你在这里，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顾佩玖微微一怔，顿觉一汩暖泉在心中微微化开。
“所以我现在，很怕这场梦醒过来……真的，真的很怕……”
顾佩玖默然之虞，顿感觉几分说不上来的心疼。
她自然听说了外面的沸沸扬扬。
“莫怕。”顾佩玖轻声说，“没什么好怕的，因为……”
夏歌立刻捂上耳朵说：“你不要说！我不听！”
顾佩玖一愣。
便听夏歌闭着眼说：“我知道你下一句肯定要说：‘因为你自己也能勇敢的走下去’，‘你要学会面对现实’之类的……我不听我不听！你是我师姐我也不听！！我不睁眼我什么都听不见！”
顾佩玖：“……”
顾佩玖笑了，黑色的眼睛盈着波光，唇角笑弧浅浅的，仿佛冰山融化，春暖花开。
夏歌感觉半晌没动静，悄悄抬头瞄了顾佩玖一眼，一瞬间就被迷了个颠三倒四。
真他妈好看啊！
……不行她不能中美人计！！
反正不听那种话！
然而还没等夏歌闭上眼睛坚定立场，眼前一黑，嘴唇蓦地一软。
温软甜美的气息，是发自灵魂的味道。
夏歌一下失了神，手什么时候从耳朵上放下来都忘记了，两瓣唇柔软厮磨，慢慢的亲吻着夏歌的脸颊，吻掉她眼角的残泪，然后凑到了她的耳边。
声音轻柔，耳鬓厮磨。
“我说，没什么好怕的——因为我会在你身边。”
夏歌脸陡然红了。
顾佩玖说完，后退一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我记得你说……等我从恶灵山回来，便给我个答复。”
“所以我的答案呢？”
夏歌眼睛左边飘飘右边看看，“这，这地方桃花挺多的……”
梦里的人也会要答案吗？
顾佩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半晌，夏歌红着脸说，“我……”
反正无论面对楚瑶苏缠还是楚衣的时候，她一直都下意识的觉得自己是个有家室的人……
嗯，下意识的觉得。
感觉到顾佩玖在看她，夏歌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说啊！
她干脆闭上了眼睛，自己吻了上去！
顾佩玖瞳孔微微一缩，随后按住了夏歌的后脑，将吻加深。
无需回答，这个，便是最好的答案。
夏歌想。
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
她都会给出同样的答案。
只要是这个人。
这一吻难舍难分，很久才结束，顾佩玖揉揉她的脑袋，“所以，你应该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了吧？”
夏歌一愣，“……真正的名字？”
顾佩玖：“脸都不一样。”
夏歌奇了，噔噔噔的跑到一边的小溪前照镜子。
清澈的溪水中映着她的灵魂。
少女明眸皓齿，微笑唇，瓜子脸，恰是夏歌现实的模样。
夏歌愣愣的看着溪水看了很久，再傻也反应过来了，“……这……是不是不是梦？”
她掐了自己一把，照样不疼。
但她也不傻，知道这世界上是有种操作叫入梦的！
夏歌第一反应是噔噔噔的跑回去，对着顾佩玖又摇又晃，“师姐你真的醒了？！我说你怎么突然失踪了！我还以为你被人偷走了——”
顾佩玖看着她，似笑非笑。
夏歌被她看得心虚，心下琢磨着自己本着“就近原则”先去抢亲再去丹峰救师姐的渣女行为是不是被师姐发现了……但她和楚瑶真的是纯伙伴间的友谊！！她的思想一直都是纯洁的！她只对师姐弯！而且就近原则真的是很合理的战略选择啊！楚家的大门就在隔壁！丹峰……丹峰是有点远哈……
……
越想越觉得心虚了呢。
顾佩玖见夏歌被她看得冷汗淋漓，觉得敲打够了，半晌才慢条斯理的说：“偷？”
“除了你，谁都别想。”
不知道自己被顾佩玖从楚家大院掳回来的夏歌：“……”
师姐似乎没有发现……？
夏歌心虚的转移话题：“哦对，我……我还没告诉你我叫什么呢，我叫夏歌。”
顾佩玖说：“我知道。”
夏歌诧异：“啊？我不说你怎么知道的？”
顾佩玖微微别开眼睛，望着树下的两个神丧，不说话了。
夏歌立刻像是揪住了顾佩玖小尾巴一样，“噫，师姐也有瞒着我的事情呀？那我们两清啦，我去楚家……”
“不行。”顾佩玖忽然回头看她，说的干脆利落。
夏歌：“我还没说我去楚家干什么呢，我也没说我什么时候去啊……”
顾佩玖：“……不行。”
夏歌嗷嗷叫：“师姐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我不服我不服！”
顾佩玖瞅她。
被那美眸一瞅，夏歌只觉得心脏抽抽。
……以前怎么没这感觉呢？
为什么现在觉得那么好看？
桃花衬得吧喂？
夏歌偃旗息鼓：“我说我之前去了一趟楚家……”
顾佩玖“嗯”了一声，说，“我知道。”
夏歌抓狂：“师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顾佩玖说：“也有不知道的。”
夏歌期期艾艾：“师姐不知道什么？”
顾佩玖瞥她一眼，说：“不知道昏迷过去的这几天，你在做什么。”
夏歌：“……”
夏歌机智的转移话题：“师姐，刚刚那是什么啊……还有，那不是叶泽的剑吗？怎么到你这儿来了？”
顾佩玖看夏歌左右顾而言其他的傻样子，纤长的睫毛下微微浮现了一抹柔和的笑意。
她摸了摸她的脑袋，“出去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