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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豪野犬同人)【太中】真爱至上(17)+番外

作者: 赤渊 阅读记录

他哑口无言。当然算是理由,这些无论哪一个都是跳槽的理由,更高的薪资,更好的待遇,哪一件不吸引着任何人离开原来的岗位?但他的直觉又说不是,好像他一直在等待并且等待了很久的答案不会是这样的标准与简单。他的烟一直拿在手中不动,甚至要烫到指头,许久以后他反应过来,太宰治却兀自打断他,站在江边望向天空。

“记不记得大学时候我们也来过?”他说。

大学……他在脑子里搜寻了很久,但又搜不到任何关于这条江岸的记忆。他和太宰治?他皱着眉头,他不至于忘掉与老搭档一起干过的事情,但对方所描述的又似乎确实不存在。“你记错了吧。”他说,“你肯定是和什么女孩子来过。”

“真的是你。毕业聚会你记得吗?”

“记得。”他点头。

“喝完酒怎么回去的你记得吗?”

“……”

中原中也思考了很久,毕业的气氛总是会让人沉醉,一不小心喝得有点多也是常有的行为。他能回忆起毕业聚会上几个要好的朋友聚在一起喝得酩酊大醉,男孩女孩聚在一起讨论前程,或者说出自己憋了四年的告白,一行人又是游戏又是唱K,后来散场也已经是后半夜。他没有自己接下来做了什么的印象,唯一的记忆停在了还没离开聚会场所的时刻。太宰治的话似乎在暗示接下来有什么,他警醒地竖起耳朵:“和你有关?”

“你走在这里。”太宰治慢悠悠地走到一个点,“边走边吐。”

中原中也捂脸,这么尴尬的事情,他该庆幸见证的人只有太宰治,还是该羞耻于见证的人是太宰治?他都能想到自己边走边吐的场景,一定特别惊悚。

“拉着我的袖子不肯放,吐在我的衣服上……”太宰治继续说,“那是我为了职场买的第一套西装,就被你吐毁了,而且我第二天还有面试,后来我问织田作借了一件,尺寸不太合身,面试我被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为什么不买一套合适的西装?我能说什么,我能不能说被你吐了一身,现在还丢在洗衣桶里?”

中原中也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

“你好像总不记得喝醉酒干了什么呢。”太宰治慢条斯理地说。

“有吗?”他悻悻地回答,其实中原中也自己也预感到了,但承认总是显得太丢人,“我应该也没干别……”

“你还抱着我哭,说时间过得真快居然要毕业了,太宰治你会不会去别的地方啊。”太宰治握着江边的石栏扶手,“我说会啊会啊,你就紧紧抱着不撒手,说不许你去,你敢去我就杀了你,我只好说不会不会,你就满身酒气地哭……”

“怎么可能!”中原中也吓得一蹦三尺高,“你胡说八道吧?怎么会有这种事情?我喝醉了也不会这样!我……我挽留你干嘛?”

“你怎么知道你喝醉了不会干这种事情?”太宰治笑眯眯的。

“我……”他无法反驳,他确实不知道他喝醉了会干什么。比如一切的开始就是那次他喝醉以后与太宰治的一夜情,他会事先知道发生这种事吗?完全不会,可是事情毋庸置疑地发生了,419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他从来都无法预料自己的行为。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呢……”太宰治看向江面。

“比如?”他撇着头,粗声粗气地问。

“比如那天在酒吧,你和那个新来的调酒师聊天的时候我都在,我在不远处的卡座,看得清清楚楚,中也不该喝很多酒的,这算是——善意的提醒,毕竟你饮酒过度的时候,连我走到你身边都认不出,更别提是谁把你带走的,以及自己的钱包被谁掏空了?”

“那……那是意外……”

“嗯……意外地就在神智不清醒的情况下和陌生人过夜,然后什么都不知道。”

他张嘴要反驳,但太宰治无视了他,继续说下去。

“又比如,其实我跳槽之前告诉过你,我给你留了张字条,塞在你的笔筒里,可惜听说你一个礼拜没去碰过那个笔筒,在得到我跳槽的消息以后又把整个办公桌的文具都打碎清扫掉了,我后来没说,你自然没发现,我真的不是不辞而别,这都是你以为的罢了。”

他微微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还有吗。”他轻声问。

“嗯我想想啊……”太宰治笑了,“还有比如你高中有一堂课没去上,那堂课正好考试,我做完试卷以后,写了你的名字交上去。”

“为什么?”他一惊,眉头都跳了下,“你发疯吗?”

“我对成绩无所谓?反正最后都是那样,你比较在意吧。”太宰治摊了摊手,“没什么,都是小事,要谢我吗,我接受道谢的,十句一百句都可以。”

“太宰治。”他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事情,几乎缓不过来,他的脸颊被冬日的风吹得有些发疼,但他完全感受不到,萦绕内心的只有刚才听到的每字每句。

“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他问太宰治。

“嗯……我再想想啊。”他摸着下巴,带着点笑意地说。

“比如现在要放新年烟火了。”太宰治温柔地伸手,掰过他的脑袋朝向江的另一边,钟楼上的指针指向零点,新年的钟声敲响,人群的欢呼声越过波光粼粼的江面传过来,焰火骤然升起,在黑色的夜幕绽放出绚烂的火光,江面上倒映的流光溢彩与天空相辉映,情侣在江边拥抱接吻,小孩牵着父母的手抬头望向天空。中原中也看着火星慢慢散开,好像天边最灿烂的花朵,与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遥相辉映,钟声不断地响着,每个人都在欢庆新年的到来。

太宰治突然从背后靠近他。

“再比如,那条你耿耿于怀的围巾,我抢它不是因为那个女孩……”

他轻声说:“而是因为你。”

TBC

第15章

他睁眼到天亮。

整个晚上他都在仔细梳理他迄今为止与太宰治一起经历的一切,越梳理越迷茫。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却没有任何自己处在卧室的实感,似乎他们还在江边,太宰治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说我拿那条围巾不是为了那个女孩,而是为了你。

中原中也不知所措,眼下的情况是他从来没有、也没敢想过的,似乎很久以来都是他在想太多……或是想太少?比如他从来没有往深处揣测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一条围巾,一张照片,一次偶遇,他看在眼里却又下意识忽略的东西有多少,仅靠自我意识主观臆断的东西有多少,随意误解而错过的东西又有多少?

他站到两腿发麻为止,站到天空微微发白,太宰治问他的话像是拥有驱不散的回音,一遍遍在他耳边绕,绕到他满心迷茫。如果他这么多年所理解的一切,方向都是反的话……

他不敢想象,也不能想象了。他所不知道的太多,之前忽视与误会的自然也太多,原本这些东西都像流水一样随着过去的日子淌走,而现在当他有意识去捕捉与回忆时,这些藏在水面的部分却又慢慢浮现出来,浮现在他的面前。太宰治从来轻浮,但当他确实需要他的帮忙之时,他又样样为自己去做了。中学时期他们在教室做值日,他拿着扫把扫地的时候太宰治就坐在讲台上,翘着腿,他转过头刚想不满地说你为什么坐着,就看见对方也恰好在看着他,两人的视线在放课后的教室交汇在一起。又比如他们一起迟到,在上课铃敲响的前几分钟他心急火燎地把太宰治的包丢过栅栏,对方站在护栏的最高处看他,他急切地说你快拉我上去啊,太宰治伸手笑盈盈说求我,他气得张牙舞爪,但那双手一直都伸在那里,在高耸的栅栏稳稳地拉住他,温度停留在手心。

他们进一个公司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惊讶的,他问太宰治你怎么也申了这个公司啊,太宰治耸耸肩说我不知道啊,随便选的。那时候的太宰治刚毕业,比现在多了点青涩,举手投足都是那个年纪独有的散漫与迷人。太宰治的领带打得乱七八糟,他看不下去,说没人教过你吗,然后伸手帮他整理,在他为他打出一个漂亮领结时太宰治的手触了他的头发,他头也没抬,问怎么了,太宰治说没什么,有树叶落上去了,他说哦,但他后来经过这条上班的必经之路无数次,这个季节的道路两旁全是光秃秃的树干,没有花,更没有飞舞的落叶,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被拉长,柔柔地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