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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宰相厚黑日常[清](175)+番外

王福顺家的狠狠叹一口气,只道顾怀袖这心思太黑。

果真不像是要息事宁人的。

说说这老夫人到底心里想什么呢,这一位哪里怕府里人的打压和招惹?

叫她来,那就不仅仅只是打了妙慈那么简单了,但凡这里坐着的人,都要一块儿跟着不痛快起来。

二少奶奶一向是“我不痛快了谁也别想痛快”的性子……

“还不赶紧收拾了地面,给二少奶奶沏杯新茶来!”

王福顺家的张罗着人去了,屋里屋外也终于安静了那么一会儿。

吴氏手指尖都气冷了,这会儿反倒平静下来,大约是已经气得不知道该怎么想了。

她现在要考虑的应该是怎么将妙慈这件事给处理好。

前后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都知道后面肯定还有大事,只敢悄悄地平复自己的心情,二少奶奶说一句话他们心跳就快上一次,再不舒缓一下节奏这一颗心都要蹦出来了!

妙慈站在旁边,阴着脸,她方才照过了镜子,额头上伤了一小块皮,眼见着好好的一张脸竟然就毁了,破了相,往后可怎么办?

原本老夫人已经跟她许诺过了,倒是给挑一位爷,去爷们那儿当侍妾,现在她这样,哪位爷还要她?

妙慈委屈极了,眼底氤氲着泪意,终于适时地小声抽泣了起来。

这一下,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唯有顾怀袖,不紧不慢地看着这茶。

说实话,这茶太难喝了。

最两年二爷手里银子太多,找不到地方花,只能时不时买些什么血燕燕窝啊、明前茶啊、和田黄玉啊之类的东西回来消遣。

好茶,顾怀袖喝了太多,即便是明前龙井在她嘴里也就是那个味儿,如今喝着这不是哪里来的普通龙井,太掉价,不能入口。

她只看着,却一口也不喝。

那边妙慈闹起来,她也懒得看。

反正火迟早要烧到她身上来,且让咱这样端着吧,做一个安静的绝代佳人。

妙慈却在所有人面前,到了吴氏的面前,楚楚可怜地按着头上那一块染血的白绸,给吴氏磕了三个头:“还请老夫人为妙慈做主,二少奶奶蛮不讲理,奴婢是您屋里的掌事丫鬟,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打奴婢,奴婢心里不服!”

说完,又开始哭起来。

哎哟,这多可怜啊,哭着多累啊。

顾怀袖可不喜欢哭,若为着博人可怜而哭,还不如不哭,出来丢脸罢了。

吴氏立刻配合地怒斥顾怀袖:“二儿媳妇,你可知错?”

“我哪里有错了?”顾怀袖一副不大明白的口吻,皱了眉头抬起来,却一看妙慈,“这一位就是刚才被我赏了耳刮子的妙慈姑娘吗?老夫人,您怎能听信这刁奴一面之词?我知道老夫人念着咱们下面当媳妇儿的,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能得了副好首饰,遂叫人去库房为大家取了新年礼物。可且让诸位来猜猜,我收到的是什么!”

她一声冷笑,就凭着这缺了角的玉佩,她没打死这丫鬟都算是仁慈了!

“青黛!”顾怀袖将茶杯端着,却微微一侧头,唤了一声,“给大家瞧瞧,咱二房收到的是什么礼!”

青黛不怯场,恭恭敬敬地蹲身行了个礼,“是,二少奶奶。”

她从身边丫鬟那里捧出了方才那一只锦盒,打开了,便朝着地上一扔,“这是今儿晌午咱们二少奶奶收到的玉佩,一对儿缺了角的玉佩,寒碜谁呢,诅咒谁呢?奴婢伺候咱们二少奶奶这么多年了,还从没遇见过这样荒谬之事。大过年的,谁收到这东西不晦气不堵心?”

“咱二少奶奶也不是缺东西的人,只是这东西是老夫人这里送出来的,若是二少奶奶收了这东西一语不发,又把这玉佩戴出去见了人,可不是要笑掉大牙吗?”

众人听闻此言,齐齐打了个冷战。

好个口齿伶俐的丫鬟,二少奶奶身边的人也是不凡啊!

光是站在这么多人面前的说话,口齿清晰又爽脆,还敢一字一句地刺老夫人,好胆气啊!

可聪明人就能想到,这背后铁定是二少奶奶撑着呢。

吴氏没想到竟然被人倒打一耙,还说得头头是道。

她强压怒气,喝道:“丫鬟不过是无心之失,后面不也将合适的锦盒送过来了吗?为人歹毒之人,如何能做我张家的儿媳?动辄出手教训人,哪里来的这样大的本事和规矩!教训也就罢了,还让人破了相,如此歹毒地要让人姑娘嫁不出去,何等心肠?!莫不是当我半截身子已经埋进了土里,好欺负不成?!”

这话还真说对了,姑奶奶我就是看你半截儿身子埋进去了,所以特地欺负你来呢!

顾怀袖冷笑一声,凉飕飕道:“一句无心之失就能掩盖一切的错处,是不是我今儿杀了个人,明儿直接出门跟县官自首,说我是无心之失,就能不砍头了呢?听着老夫人您言语之间这意思,仿佛是觉得儿媳有错?”

“不是你有错,还能是谁有错?!”吴氏立刻截道。

“我何错之有?您既然都说妙慈姑娘是无心之失,就不许儿媳是无心之失了不成?”

顾怀袖可是吵嘴的高手,一句话能把人噎死个半天。

她笑吟吟,不紧不慢道:“您方才说了,儿媳动辄教训人也就罢了,想必这是不碍事的。只是说古一叫人破相,那可不是儿媳的错了。儿媳啊,是无心之失,谁料到妙慈姑娘一个好好儿的人,挨了一巴掌竟然站不稳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我一样身娇体弱,方才患了腿疾呢!”

明嘲暗讽,一番话说得妙慈脸上颜色变了好几变,身子抖得厉害,只颤着声音说:“二少奶奶你血口喷人!”

顾怀袖端着茶,一点一点拂着茶沫,跟没听见一样。

众人都是一愣,这是个什么情况?

青黛上前笑着解释了一句:“妙慈姑娘,我们家二少奶奶不跟下人说话,要说话还请您叫主子们来。”

里里外外丫鬟们都觉得呕了一口血在心头,这也太……

太……

欺人太甚了啊!

可又有什么办法?

二少奶奶就是主子,明知道你说话了,我就是不搭理你!

你算个什么东西?

掌事丫鬟算个屁,就是个丫鬟罢了!

该你倒霉的时候,还不是你倒霉。

有本事爬到二少奶奶头上当主子去,不然活该你受这窝囊气!

妙慈已经在气晕的边缘了。

她抖,抖,抖,抖了半天,吴氏也完全气傻眼了。

“老二媳妇,你这也忒毒了,怎能血口喷人?不就是个丫鬟,你怎地跟她这样计较?!”

这一回,顾怀袖抬头起来了,云淡风轻道:“血口喷人?她不是跌倒了吗?送东西不仔细也就罢了,还是个小姐身子丫鬟命,这倒说我歹毒,却是没理儿呢。”

对,从头到尾都说不过去。

二少奶奶行事固然过分,动辄出手摔人巴掌。

可你妙慈要是没出错谁来打你?

打了你你若是站稳了,不就没有破相这一遭了吗?

说白了,还是你自己作!

不作你就不会死!

整个厅中的气氛已经完全僵硬了,原本要兴师问罪的老夫人已经哑口无言,身边也没个人出来帮腔,更别提早就已经完全被二少奶奶吓住的那些下人们了。

吴氏是真砸疼了自己的脚,好不容易费心将一家子里里外外的丫鬟们都喊出来,要顾怀袖在这,多人面前丢脸,杀了她二少奶奶的威风,哪里想到竟然是把自己的脸凑过去,让顾怀袖给打了。

打了左边还不够,连着右边也伸过去打了!

递过来的脸,不打白不打啊!

顾怀袖又不是傻子,自然能打则打。

没有杀了顾怀袖的威风,反倒是让她狠狠地逞了一回威风。

府里上下,谁不是欺软怕硬?

恶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二少奶奶书又恶又横又不要命,谁敢上去惹啊?

这是她们这边几个人为顾怀袖做了嫁衣裳!

好在吴氏还有个贴心的三儿媳妇,这会儿小陈氏瞧见情势不对,自然要上来帮腔。

这会儿若能雪中送炭,吴氏这边的好感自然是不用说了。

小陈氏一把算盘扒拉得啪啪直响,当下便轻笑了一声:“虽则没二少奶奶的错,可丫鬟毕竟也是人,如今她破了相,怎么说也有二少奶奶您那一丁点的责任。我常听人说,二少奶奶是个心肠仁厚的,不如赏她一条生路吧。”

吴氏终于等到有人来解围,简直将小陈氏看成了是救星,生怕顾怀袖截过话头就收不回去,便道:“可由什么办法?你说来听听?”

顾怀袖也好了奇,不知道小陈氏如今智计如何,且听她说。

小陈氏盘算着,早年就听说过这个妙慈是要给爷们当妾的,大哥张廷瓒那里是塞不进去了,这两年吴氏也往张廷璐这边塞了几个人,好歹姿色都不怎么样,也不得老夫人的器重。她自己又先生下了张若霆,地位便稳固下来。

一切都还好,可若是再把妙慈塞进来,情况可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