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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宰相厚黑日常[清](190)+番外

实则,胤禛却是已习惯了。

交个好运。

扔把铜钱。

一把大铜子儿刚刚飞出去,一辆马车便过来了,竟然被扔了个正巧。

胤禛气不打一处来,面容一肃,就皱了眉:“谁家的车这样讨爷晦气?”

小盛子也气住了,连忙喝了两边的小太监上去把车给拦下:“干什么的?这撒道只能人走,连头畜生都敢打咱贝勒府前头过,要脑袋不要!”

阿德等人吓住,顾怀袖一听见外头小盛子的声音就头皮一麻。

这是惹了煞星爷啊。

她咬了咬牙,真想在车里装死,可从缝里瞥见外头一身冷肃的四阿哥,终究还是怜惜自己头上的脑袋,若是这时候装死,一会儿指不定就真死了。

叫青黛扶了,顾怀袖还是从旁边下来,小碎步到了台阶前,恭恭敬敬低着声音给四阿哥行礼:“臣妇给四贝勒请安。”

臣妇?

也对,如今张廷玉是个举人了。

举人举人也叫举人老爷的,算官。

不成想她竟然也算是挑了个好人来嫁。

四阿哥心想着,他好不容出来建府,今儿兄弟们出来一起撒道,他手里余钱不多,正想着别是好运分给别人了,她顾怀袖就来了。

“怎地又是你个晦气的刁民?”

四阿哥沉着脸,索性一把钱扔她脚边上,背着手不动了:“给了你多大的胆子,你竟敢来分爷的好运了?”

顾怀袖低着头讷讷不敢言。

胤禛摇了摇头,不悦得很,道:“滚吧。”

“谢四贝勒爷分的好运,臣妇告退。”

说罢,退了两步,顾怀袖又上车走了。

只是心里不免嘀咕,你个煞星爷,能带给人什么好运?

她回去很久以后,张廷玉才回来,只说罗玄闻那边出事,现在人不见了,听说是遇上了沈恙。

事情到底怎样还不清楚。

目前罗玄闻跟沈恙都在朝着盐帮发展势力,迟早会碰上。

可如今碰上,未免太早。

也不知道沈恙是不是察觉了罗玄闻还活着这件事,反正听廖逢源那边的人说,沈恙近日来狠得厉害。

都是江南那边的破事儿,顾怀袖懒得听,有钱拿就不错了,纵使罗玄闻不中用了,那银子也使不完。

次日孙连翘来了。

她最近忙,都没时间走动,有大半个月没来。

就是这么平平无奇的一日,三月初二,顶多天气好了一些。

众人丫鬟迎了孙连翘进来,她略喝了一口茶,便给顾怀袖把脉,那时候顾怀袖刚刚拈了一块糖糕咬,“我这可是要大好了,回头三五月就能出去踏青,六七月出去赏荷,九十月还能观菊跟香山的红叶……”

“端怕,您那红叶跟金菊,是观不成了。”

孙连翘按着顾怀袖脉的手指微微跳动了一下,在顾怀袖不解的目光之下,她忽然笑起来,补了一句:“一个多小两月,恭喜二少奶奶了。”

第一一六章小高兴

别说是丫鬟们,就是顾怀袖自己也没反应过来。

她隐约觉得是那个意思,孙连翘的眼神里也带着一种难得的艳羡,毕竟孙连翘自己这么多年肚子都没消息,反倒给顾怀袖把出了滑脉,她自己一天给自己把上三回都不一定能把出来。

前阵天天给顾怀袖治病,也不过就是一段时间没来,一按脉竟然出来了?

这不是估计刺激人的吗?

看着顾怀袖手里的糕点落下去,孙连翘反倒是吓住了:“二少奶奶,您这是怎么了?别哭啊,这回是真有了,我看您这脉象挺稳,前阵调养得好,也过去大半年了,这回铁定没事儿……”

她越说,顾怀袖那眼泪就越掉。

这时候的她显得有些傻气,可江南那一阵的寒气似乎又窜上来了。

顾怀袖有些怕。

她有一个生出来的念头是“喜”,可转眼就变成了“怕”。

头一个孩子没了,如今第二个来了。

她盯着孙连翘,丫鬟们都着了急,过来围着她,她却一摆手:“都出去。”

丫鬟们面面相觑,不懂这是怎么了,还是青黛上来喝道:“叫你们出去就出去,脚都钉住了不成?”

这一下,丫鬟们这才退出去。

不过早有机灵的一下就朝着书房那边跑,要跟二爷说这件喜事了。

顾怀袖却没管,终于收了脸上的表情,也擦了方才那不由自主的眼泪,笑了一声:“我脾性不好,嫂嫂别见怪。”

孙连翘还头一次见人有了孩子是这样的反应,她细细一琢磨,也明白了不少。

这会儿,顾怀袖拉她坐下,却重新伸出手来:“你细细再为我把上一回。”

孙连翘笑着叹气,还是依了她。

“……没错,是喜脉,并且过年那一阵身子调养得好,最近看着人也丰腴了一些,瞧着应当养好了。旧有的病根儿坐一回月子就能养回来。脉象稳得很,甭瞎担心。”

好歹这一回,人在京城,又有孙连翘在,还有孙家杏林医馆那么多的圣手能用,哪里需要担心?

顾怀袖道:“我就是心里有疙瘩……”

还没准备好,孩子就来了。

虽盼了许久,可当真……

复杂。

顾怀袖也不知道说什么,自己坐着,孙连翘也就陪她在这里坐着。

过了一会儿,孙连翘听见外头的声音,才道:“想来府里还要热闹一段时日,回头你若对旁人不放心,请了杏林医馆的人去便成。我这厢先走了。”

“多福,送顾少奶奶出去吧……”

顾怀袖恍恍惚惚的。

她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却完全没感觉。

头一次怀孕便是迷迷糊糊的,等到了渔村时候都不怎么知道,还是老渔妇告诉自己的。只可惜最后……没能活下来。

这种刚刚怀孕的新奇感觉,对顾怀袖来说,还是陌生的。

更不要说张廷玉了。

这人打从一开始,几乎就没体味过即将成为父亲的那种期待。

阿德瞧着张廷玉走过来的时候,只知道偷笑:“二爷您手都在抖呢!”

张廷玉没好气地看了阿德一眼,“爷好歹还是左手右脚,你瞧瞧自己。”

这会儿刚刚到了屋门口,阿德一瞧自己,得,啥时候同手同脚走路回来都没发现?

他自己也乐呵了,可是一颗心跟着狂跳着。

屋里屋外的丫鬟们都是一副又惊喜又不敢置信的表情,还是画眉得力,上来便带头朝着前面一跪:“给二爷道喜了。”

“奴婢们给二爷道喜了!”

众人的声音都清脆爽利得很。

张廷玉手心微微发汗,唇角却勾得老高,只一摆手:“赏赏赏,都给我赏!”

众人于是谢过,这才见着张廷玉走进去。

他在帘子外头站了有一会儿,想着自己进去头一句话该说什么,打定了主意说“是真的吗”,太傻;换一句“咱们终于又有孩子了”,怕伤着人;再换……

再换什么……

就为着这头一句话,张廷玉在帘子外头站了约莫有一刻钟。

顾怀袖老早就在屋里坐着等人了,看见他身影在屋外出现,愿意为他立刻就要进来,不料张廷玉呆愣愣在外面站了许久也没有进来的意思。

顾怀袖终于气笑了,难不成她这二爷还嫌弃她怀孕?

她起身,绕过屏风走出来,便一拉珠帘,珠玉碰击时候声响清脆,她凉凉道:“二爷知道我有喜了,仿佛不大高兴。”

张廷玉微怔,他话都还没想出来呢,她怎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眉头一拢,他道:“你坐回去。”

“……”

顾怀袖愣住。

张廷玉却忽然一抚自己额头:“坏了……”

“你今儿这是怎么了?神不守舍的?”

顾怀袖拉他进来,两个人进了屋,这才坐下。

张廷玉叹气道:“我还在想见了你,第一句话说什么呢,倒被你给抢白了,又说了句毫无意义的……”

可不是糟心呢吗?

顾怀袖一下就笑倒了,张廷玉可不敢让她倒下去,急得手忙脚乱:“哎,都是要当娘的人了,你稳重一些!”

“奶奶我什么时候不稳重了?”

顾怀袖又去踢他一脚,张廷玉吃痛,直叹气:“你什么时候稳重过?”

“我什么时候都稳重。”

顾怀袖表情严肃得很,“现在有了身子就更稳重了。”

张廷玉把她搂在怀里,仿佛是掂了惦,而后道:“不是稳重了,是重了。”

她捶他,“呸!你才重了。”

“现在我怀里搂着的可是两个人了……”张廷玉想了想,又道,“指不定不止两个呢。”

“想得倒是美。”

顾怀袖忽然觉得,这样的感觉轻得快要飘起来了。

她把头枕在张廷玉的胸口,却发现他心跳很快,于是拿手一按:“我还当你多镇定,原来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