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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宰相厚黑日常[清](195)+番外

她叹了口气,也是知道了李卫得选择,只道:“青黛,开门。”

青黛等人却都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外头钟恒已经站着等里头的回答,沈恙则掐着象牙骨的扇子、一袭艾子青长袍站在楼梯口,一脸的笑意没有消减下去,可目光也看着这边。

他也想知道,李卫的选择是什么。

曾记得,当初他问为什么要跟着自己。

李卫说,沈爷厉害,所以跟着沈爷。

他也想要这样厉害。

今儿又遇见他干娘,到底如何呢?

李卫在屋里给顾怀袖磕过了头,便走了出来,跟在了沈恙的身边。

沈恙“啧”了一声,“爷还当你跟你干娘感情多深呢,没良心的倒是说走就走啊。”

这话说得太刻薄,引得张廷玉都皱了一下眉。

他说完,便一拍李卫的头,让李卫跟着自己一起下楼梯了。

只是沈恙似乎完全忘记了,屋里还有位刁蛮的少奶奶,这会儿他说完了话,心里正快意,没想到屋里顾怀袖听见了。

她脸色一沉,端了茶杯就走出来,两步路便来到了楼梯口。

朝底下一望,沈恙正优哉游哉地带着李卫走,顾怀袖冷笑了一声,劈手便将手里的青瓷茶盏照着沈恙后脑勺扔过去。

“砰”地一声,紧接着是“啪”地一声脆响,“咕咚咕咚”几下,众人都吓坏了,眼睁睁看着高贵冷艳的沈铁算盘被一只从天而降的茶盏砸到了脑后,整个人朝着楼梯下面就扑了过去!

钟恒心跳都给吓停了,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走,“沈爷!沈爷!”

整个一壶春茶楼都安静了下来,看着这令人震惊的一幕。

唯有顾怀袖轻轻松松地一拍手,毫不犹豫口出恶言:“摔不死你!”

说完,她一拂袖转身便去了。

沈恙被钟恒扶起来,只觉得自己后脑勺肿了一块,模模糊糊开口道:“见血了没?”

钟恒吓得不轻,只道:“还好还好,没砸出个洞,也没见血,就是多了块包。”

整个人都被那木楼梯上下颠倒了一回,沈恙脚下都还在晃,抬头只瞥见顾怀袖那清瘦背影,咬牙便骂道:“这恶妇,恶妇!”

不过是刺了一句,君子动口不动手,果真女子与小人难养,竟然直接摔茶杯来打人,往后谁还敢说什么?!

钟恒心说爷您这是自找的,不过也只能心里说说,脸上赔着小心。

张廷玉怡然站在楼梯上,身边是还没反应过来的廖逢源。

他乐呵了,不由自主笑起来,分明是见不得沈恙好:“哟,沈爷您这可是千金贵体,铁算盘一把一颗算珠都要当小半个国库了,摔一下可不了得。钟先生还是早早地让你家爷去看看大夫,推荐琉璃厂外头拐角杏林医馆,保管起死回生。”

“张二,你说谁呢。我人都还没死呢!”

沈恙差点气得跌脚,这夫妻两个真是一个赛一个地心黑。

他抬手按了额头,总算好了一些,再去看楼上的时候,顾怀袖早已经不见了影子。

这时候沈恙是真头疼了,心底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冷笑了一声,摆摆手便离开了。

后面张廷玉看了,也笑。

廖逢源满头都是冷汗:“这……”

“人贱命硬,死不了。”

张廷玉说话也是个毒的,旁边廖逢源差点要被毒倒了,之后便见张廷玉上去找顾怀袖了。

顾怀袖回头来喝茶顺气,见张廷玉进来,只道:“怎没砸死他?”

张廷玉道:“你若是出来的时候再跑快一些,将他从二楼这里砸下去,再在下面铺上一层尖刀,保管十死无生。”

“你倒是比我还毒。”

顾怀袖气儿终于顺了。

张廷玉则道:“无毒不丈夫。”

无毒不丈夫。

沈恙也是这样想的,出了一壶春茶楼,他回头看了一眼,只道:“爷总觉得……不该心软……”

钟恒撇嘴:“心都心软了,您还叨咕个什么劲儿?回头来还不知道您是个什么下场呢,小的想着……要不早早地给您备下一副棺材,也免得日后没人哭丧。”

“有棺材跟有人哭丧这是一回事儿吗?”

沈恙抬脚便想踹钟恒,不过一转眼便瞧见李卫埋着头,拿袖子擦脸,顿时笑了,“爷还没死你就在哭丧呢,要不你也叫爷一声干爹,回头来帮我哭丧?”

李卫想起自己方才拒绝了顾怀袖,选择了沈恙,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哭了。

像他这样的年纪,还不懂得什么叫“舍”,什么又叫做“得”,更不知道什么叫做“舍得”。

他似乎觉得自己哭得丢脸,瘪着嘴道:“我干爹是二爷,干娘是二少奶奶,怎能再认一个?回头给沈爷哭丧有取哥儿,轮不到小的。”

沈恙冷哼一声。

钟恒则是一踹李卫,“臭小子甭哭了,不知道的叫二少奶奶看见还以为有谁欺负你了呢!”

依着张家二少奶奶那个脾气,指不定回头来还要教训自家爷,钟恒想着有这一回便够了,看李卫抽抽搭搭地止住了哭,才扭头对沈恙道:“回头沈爷您若觉得自己死后没人哭丧,咱们多认几个干儿子不就成了吗?您这头……”

“杏林医馆,看大夫去。”

沈恙这头可金贵着,现在后脑勺还疼。

一想到这茬儿,别的什么都忘了,满心只念叨着“恶妇恶妇恶妇”,晦气地去医馆了。

他们的马车轿子走了一会儿,张廷玉才与顾怀袖出来,临走时候顾怀袖抱了抱胖乎乎的廖思勉,跟刘氏道了别,总算才是回了张府。

那佛珠被她放在匣子里,尽管没问题,却也不准备拿出来了。

张廷玉看了一眼,却道:“再过得半月,便是岳父大人寿辰,你娘家嫂嫂已经开始操办起来。按着礼数,咱们该去看看。”

“这我记得。”

话虽这样说,顾怀袖的表情却出人意料地冷淡。

她只要一想起顾贞观去年还跟他说林佳氏的事情,就堵着心。这一位是越老越糊涂,万事都求稳,也没个冲劲闯劲,只想着和和乐乐,却根本不去想是不是能和和乐乐。

林佳氏如今生了太子第三子弘晋,地位已稳,听闻是请过了礼部,封了个侧福晋,连着林恒一家子都跟着脸上有光。

只是原来林恒真正的女儿,却不知到哪里去了。

上一回听说是死了。

林佳氏瑶芳……

顾怀袖闭上眼,捏了捏自己眉心,只盼着这一回回娘家给顾贞观祝寿,别再出什么乱子。

第一二零章美色伤人

三月中旬,乃是顾贞观的寿宴。

心里纠结是纠结,可该去的还是要去,顾怀袖叫人先准备了一些补品,又装了一些玉祁,想想还有要带给顾寒川孙连翘等人的礼物,即便是那个庶弟顾明川也给准备了。

她叫人打了几盒瓜果蔬菜如意等等吉祥图案的银锞子,叫人给装了起来,等到回了顾府铁定要出去一大笔钱。

一切收拾停当,便预备着出门了,不宜去得太早,也不宜太迟。

张廷玉刚刚从学塾走出来,想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想回去。

前面张廷瓒的脚步也急匆匆的,不知道是干什么去。

张廷玉喊了一声“大哥”,这才见张廷瓒停下,“怎地走得这样急?”

“方才有人来传,宫里出了点事情需要处理,我早早地去看上一眼。”

紫禁城里什么都不多,就是是非多。

张廷瓒也没办法,跟张廷玉说了两句,便往宫里去了。

詹事府这边时常有事,太子爷最近的事情更是堆在了一起。

近年来太子爷日渐地学坏,康熙爷斥责过索额图好几次,只说是索额图将人给教坏了的,还好因为张英实则是皇帝的心腹,没有被太子爷日渐的变坏而牵连到。

霆哥儿出事的那一天晚上,张英曾经对他说,太子不稳了。

看着康熙爷的身子骨还很硬朗,可太子爷已经当了三十多年的太子,还是老样子,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本来詹事府就是为了辅佐东宫太子之事而设置,因而这些人大多也都是皇帝派来给太子办事的人,所以在旁人的眼中,张廷瓒是个不折不扣的太子一党。

他入了毓庆宫,刚刚进去就听见了里面摔茶杯的声音,顿时皱了眉头。

里面胤礽已经有些气急败坏,见张廷瓒进来,他才收敛了一些,道:“卣臣总算是来了,今儿遇见一件棘手的事情,明年顺天府乡试的主考官定了李蟠和姜宸英,不是咱们的人……”

就为着这样一件小事?

顺天府的举子很多,甚至全国各地有不少的考生愿意冒籍来考,可真正厉害的人都在江南。重视着顺天这一块的乡试,无非就是想要拉拢京城这一片的势力,毕竟这里乃是大清的中心,多的是王公贵族。

只是这一次定下来的乡试主考官不是胤礽想要举荐上去的。

这样一来,拉拢顺天府举子们的计划,就要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