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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宰相厚黑日常[清](208)+番外

陈氏也懒得搭理她们,竟然吩咐道:“汀兰,安排着今日边送两位姨娘走吧。”

两位姨娘一听,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大少奶奶!大少奶奶您这是什么意思!贱妾们犯了什么错?您莫非还怕二少奶奶不成?!”

“二少奶奶此人通情达理,你同她好好说话,她也同你好好说话,有什么怕不怕的?”

陈氏只摇着头,觉得这两人愚不可及。

“怪只怪你们犯了大忌……怨不得二少奶奶教训你们,实则是你们自己太蠢。你且看看,二少奶奶嘴里说着胖哥儿丑,可曾有哪一点真正嫌弃着的?即便那是个丑八怪,也是二少奶奶捧着手心的宝,就你们两个贱婢……”

真是连训斥的想法都生不起来。

“自个儿想想吧,府里上下便是连二房的丫鬟都没说过一个丑字,二少奶奶的话也能当真……你二人在府里这几年真是白混了……走吧,饶你们一条命,反正在庄子上也一样过日子。”

陈氏摆了摆手,叫人将两个人拉出去。

汀兰也是叹气,看那两个姨娘不肯走,哭天抢地地扒着台阶,像是溺水的人扒着浮木,上去便一脚踩了一个姨娘的手,让她放开了。

那肿着脸的姨娘泪流满面,凄惨至极:“贱妾不服!凭什么她说得,贱妾就不能说!那不是二少奶奶自己说的吗?!”

汀兰按了按自己额头,好笑道:“谁不知道二少奶奶出了名的口是心非?二爷都没说话呢,也不看看你们自个儿是什么东西!也敢议论胖哥儿!”

她拍了拍手,叫小厮堵了这二人的嘴,将人拉了下去。

至于顾怀袖那一边,回了屋,便把孩子放在小床上,然后翻开了手札。

她脸上挂着笑,看了看睡熟的胖哥儿,想想还是决定将这光荣的一天给这小子记上去。

三月廿一,抱二胖游园,遇两妾诬犬子甚丑,着令左右掌掴十数,略作惩戒。仅以今日告诫吾儿:天生我材必有用,生来胖矣往后瘦。破茧成蝶看他日,蝉埋地土一夏知。

顾怀袖的字依旧是歪歪扭扭的,她写完了,便搁了笔,去亲吻了胖哥儿的面颊,“唯愿你平平安安……”

晚上回来,张廷玉照旧去帮着顾怀袖誊抄她的养儿手札,看见最后那一段话,不由自主地一笑。

“你当神棍也真是够了,一副你早已经知道儿子往后肯定英俊潇洒的样子……咱俩的孩子,怎可能丑?”

“呸!你儿子现在就是丑!”

顾怀袖跟胖哥儿一起躺在床上,打了个呵欠,“往后越长越好,那也不打紧,现在丑就成了。越丑越好……我有一笔记一笔,等他晃着张妖孽脸出去骗小女娃的时候,我就把这手札摔他脸上去。”

张廷玉一面抄,一面笑:“然后告诉他,甭看你今儿这样玉树临风,还是你娘我的功劳,不是你爹娘长得好,哪儿有你破茧成蝶的今日啊……”

他那口气真是揶揄极了,顾怀袖掏了头底下枕头就扔他,“抄完了赶紧上来睡,废话老多……”

第一二八章舞弊案

天气一天天地热了起来,日头也渐渐地毒了。

只是张府里的人看着胖哥儿,合着这小子是横着长的。

顾怀袖也常常抚额兴叹:“我该叫他瘦哥儿,指不定他能竖着长……”

其实说横着长也不对,顶多就是比一般的孩子胖了些。

……好吧,是胖了很多。

孙连翘将最后一副调养的方子给她扔在桌上,简直有些无奈:“胖哥儿不能说他是横着长的,没见个头跟块头是一起起来的吗?”

顾怀袖看见青黛抱着胖哥儿在廊下坐着乘凉,那小子对着屋檐一直啊呜啊呜地吐泡泡,人却是睡着的。

“不能说他是竖着长的,你得说他又丑,又胖,还要横着长。”

府里没过一个霆哥儿,如今胖哥儿还算是健健康康,看着他一日一日胖起来,顾怀袖心里倒是渐渐觉得安慰起来。

她叹了口气,起身伸了个懒腰,却道:“不说胖哥儿了,我可是听见消息了,说是你也……”

进府多年,孙连翘肚子一直没有消息,谁料照顾完顾怀袖这一胎之后竟然有了。

因着孙连翘隔几日就要给自己把把脉,刚刚把出脉的时候还没在意,结果没过两日便已经隐约有些确定。可她怕自己空欢喜一场,并没有说出去,毕竟刚刚开始的时候连脉象都是把不出的。等到她自己说出有孕这个消息的时候,孩子已经是稳稳当当的两个月了。

眼瞧着今年乡试就要开始,会试在即,怕是等到明年会试和殿试金榜出来,孙连翘这孩子也就落地了,来个双喜临门,顾贞观高兴,顾寒川也高兴。

孙连翘只嗔怪道:“二少奶奶是个消息灵通的,我正想说呢。你这里我可算是照料好了,往后兴许便没工夫了,只是你若有个即使,一样来找我就是。”

孙连翘的腹部,已经有了些微的隆起,看着她前几年隐忍艰辛,如今却是忽然喜上眉梢,扬眉吐气了不少。

顾寒川就是个糊涂蛋,见孙连翘能干,事情都扔给女人管,可孙连翘没孩子,他就整日歇在小妾那边。到底现在孙连翘终于有了身孕,兴许顾寒川能再把心给收一收。

她送走了孙连翘,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却已经在想胖哥儿的抓周了。

天气正在最热的时候,六月天娃娃脸,说变就变,转眼京城就下了一场暴雨。

沿河水线暴涨,运河几道闸口决堤,冲了来往的盐船,万千白白的雪花盐进了水,便是万千的白银消失一空。

被水一泡,那盐还有什么戏?

这会儿张廷玉顶着大雨从外头回来,却带回来一个好消息:“罗玄闻干得漂亮……他倒是越来越毒,跟沈恙有一拼了。”

顾怀袖捂着胖哥儿的耳朵,已经许久没出过府门了。

她原以为这小子该怕打雷,没想到睡得竟然很香甜。

张廷玉没进屋,先把被暴雨打湿的外袍脱下来,才搓了搓手走进来,又换了件干净地天青色袍子搭上,往旁边一坐,抱着茶杯暖手。

顾怀袖听着外面暴雨连绵,只道:“他做了什么?”

张廷玉看见胖哥儿睡得沉沉地,看一眼窗外的雨,只压低了声音道:“你再也想不到的,河上翻了的几条盐船,都是沈恙的,这一回损失惨重,怕是要吐口血了……”

“罗玄闻下手也真够狠的,沈恙才回了江南没多久吧?竟然就给他这样重重一击……”

不过顾怀袖始终觉得沈恙那时候忽然回江南有些问题:“咱们当初不是怀疑沈恙是要回去对付罗玄闻吗?即便是他不知道背后还有个罗玄闻,至少也知道盐帮要对付他,可他回去之后那一段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反而让罗玄闻有了反击的机会……”

真不是顾怀袖看不起罗玄闻,要说跟沈恙斗,暗着还成,毕竟沈恙明,罗玄闻还占一点优势。

可当初他就是沈恙的手下败将,而今想要重新斗垮沈恙,可能性真的不高。

好在张廷玉也只把罗玄闻当一招棋在走,没当成是自己的心腹,张二爷坐山观虎斗,指不定以后怎么下黑手。

至于现在,罗玄闻忽然占据上风,真让顾怀袖怀疑得紧。

“要么就是沈恙在算计什么,要么就是他被什么事情给缠住了……”

到底是哪个可能?

张廷玉也在怀疑,他看着罗玄闻“战报”虽然高兴,甭管是不是趁人之危,好歹是让沈恙出了一回血,这种机会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不急,听闻这一次廖掌柜的也要来了,前两个月不是回去了一趟吗?不过听说扬州那边局势凶险,廖掌柜的修书于我说,他惜命,所以留在了济宁,现在看扬州那边越来越乱,索性不回去了。不过他夫人在半道上发了热,这回儿才治好,重新回京城来。”

也就是说,“等廖掌柜的来了,他知道的一定比咱们知道得多。”

顾怀袖点了点头,有件事,考虑许久,还是准备跟张廷玉商量商量:“现在婆婆很喜欢胖哥儿,老是遣人来问,你这边可有什么想法?”

张廷玉喝茶的动作就这样顿住了。

他瞥了顾怀袖一眼:“她脑子可好?”

“好的。”顾怀袖微微一耸肩,“所以我才不知该如何是好……要是不理会吧,好歹她是胖哥的祖母,理会吧,我又怕她做出什么来……”

到底还是担心。

这个孩子,顾怀袖真的折不起了。

她表现得淡淡,不代表心里不在乎,有些情绪不该露的便不露,免得大家想起旧事来都伤心。

她若无其事道:“若是你这边没问题,我想着隔几日便抱着孩子去看看她,只要她不惹着我,我也不为难她。”

多个人疼孩子也是好的。

张英如今放了张廷玉,跟吴氏之间也还没有裂痕,现在吴氏多老实的一个人?整日里可怜兮兮地派人来问,又还孩子做吃的做穿的,若是顾怀袖无动于衷计较前嫌,怕是旁人要在背后戳她脊梁骨。她自己倒是不在意,可张廷玉是很快就要参加会试的人,今年乡试已经在眼前了,过了这边这一遭,便是崭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