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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宰相厚黑日常[清](251)+番外

“你倒是个看得开的。”

刘氏叹气,她时商户人家的小姐,自古士农工商,商为末,只盼着廖思勉以后能走仕途便是最好。

别看顾怀袖家里胖哥儿如今不怎么学,父母都是书香世家出身,张英一家子世世代代都出进士,更不要提现在的张英跟张廷玉本人了。胖哥儿现在不学无术都是表象,光看谈吐,也与旁人家的孩子不同。见识广,眼界开阔,打小环境就不同。做父母的,为孩子提供的先天环境其实也很要紧的……

“己勖这些年读书也用功,往后说不得还要请你家二爷提携提携的。”

对这一切,顾怀袖心知肚明。

她一点头,却忽然道:“己勖是思勉这孩子的字吗?”

“是呢。”

刘氏抬手让一旁的丫鬟来倒茶,笑着道:“咱们商户人家没你们那么多的讲究,入家学的时候就起了字。己勖两个字,还是沈老板给取的,说是跟名字对,先生也说好,这才定了下来。”

沈恙给廖逢源的儿子取的?

顾怀袖两道秀眉微微地一皱,却有些不解起来。

刘氏见她神情有异,奇道:“可是这字有什么不妥?”

“不……”

顾怀袖连忙摇头,生怕刘氏误会了什么。

她道:“只是觉得奇怪,端看己勖这两个字,也知沈恙这人不是草包,却给自己儿子取了个奇怪的名字,叫取哥儿。上回听见,我还道是哪个‘取’,后来才明白是这个。”

手指在桌面上划了一下,写了个“取”字,顾怀袖随口道:“今儿我进来的时候倒是瞧见了取哥儿,果真是个病弱的,瞧着身子只有骨头了,脸色苍白得厉害。这取哥儿年纪也没比勉哥儿小三两岁吧?可也入学,有字了?”

“说起来你可别笑。”

刘氏刚刚开口,自己倒是笑了一回,只道:“沈老板这孩子取名叫沈取,倒是没人敢问沈爷到底怎么回事,可孩子开蒙的时候沈老板给亲自取了字,叫三千。沈三千,他自己个儿是沈万三第二,却要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叫三千,这意思可多了……”

沈万三第二,孩子叫沈三千。

顾怀袖也是摇头笑了,“这人怎么闹得跟儿戏一样呢?”

刘氏听见这句话就笑得更厉害了,揶揄她道:“怎么也比你给你家小子叫胖哥儿的好啊,天哪,你甭说了,我这肚子……”

说起胖哥儿那名字,不知道的有几个啊?

兴许是顾怀袖名字没给孩子起好,胖哥儿越长越胖,至今还没有胖下去的趋势,可愁坏了不少的人。

倒是顾怀袖不着急,她曾叫人给孩子摸过骨架子,不是什么太壮的骨架,若是往后减肥应当还是能减下来。她这样狠心的人,有一万个法子能让儿子变胖……

其实倒是有一个最简单的法子。

只需要将小石方藏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保管胖哥儿没多久就变成“瘦哥儿”。

她想着想着,却抿着嘴唇笑了起来。

“对了,说起来这里别人家的孩子都在,怎么没见到沈恙家的?”

这会儿,顾怀袖甚至已经在角落里找到了坐着的那一名妇人,先头是跟着沈恙的,可就是没找见取哥儿。

刘氏道:“取哥儿若是不出门都在园子里,可若是出门一定都被沈老板带在身边的,在前面爷们的席面上呢。”

顾怀袖点了点头,想想沈恙对孩子倒是挺在乎。

花厅这边,顾怀袖坐下来说了两句话,沈恙父子却还在长廊上走。

身边也没别人了,取哥儿看着手里放着的一块花生糖,倒是有些嘴馋起来。

他将那一块糖掰了,递给沈恙一半:“爹,你不尝尝吗?”

沈恙嫌恶地看了一眼,不知道被张家那小子抓过几回了……

不过对上取哥儿透亮的眼神,他又叹了口气,还是拿了过来,仔细地看了看,才塞进嘴里吃了。味道的确是好……

应当没毒。

沈恙一摸取哥儿的头,只道:“杂七杂八的东西别乱吃,你吃半块吧,不碍事。”

取哥儿埋下头去,将那花生糖凑到了唇边,有些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细嚼慢咽,精致得厉害。

他吃了半块,才抬头起来问:“我觉得这个小胖子还不错,可以跟他交朋友吗?”

“你觉得你需要朋友吗?”

沈恙眉头一下皱紧了。

取哥儿也皱眉:“父亲又为什么没有朋友?”

沈恙笑出来:“你爹我,英俊到没朋友。其实啊……交朋友太费心神了啊,想想谁又知道哪天朋友背后捅你一刀,这不就惨了吗?”

因为站得越高,心就越冷,人也越孤独。

沈恙“啪”地一声打开扇子,却道:“不过那是你爹我,你若是想要个玩伴,一会儿我带你去找那个小胖子跟廖家小子,可好?”

取哥儿抿着嘴唇眯眼笑起来,手背上得皮肤白得跟透明一样,能看见青色的血管,他把包着糖的小块油纸给折了起来,然后跟着沈恙一起走向了宴会的正厅。

父亲是个没有朋友的人,可是却有无数的敌人。

不过,这些敌人的下场,一般都很惨。

取哥儿仔细地想了想,其实父亲也很不容易。

他拽着沈恙的袖子,进了正厅的时候却已经轻轻地放下,并不怯场,给各位叔叔伯伯打招呼了。

第一五四章咬钩

胖哥儿跟廖思勉拿着鱼食儿去喂鱼,在那边玩闹了一阵,这边的画眉才在葵夏园丫鬟们的引路之下找到了两位小公子,叫他们入席吃饭去。

这一会儿,胖哥儿也逗鱼儿逗够了,就跟着丫鬟们去了,不过从旁边的道上路过正厅,胖哥儿却瞧见了那个取哥儿,只觉得奇怪:“怎么他往那边走?”

葵夏园的丫鬟道:“沈公子跟旁的哥儿不一样,是沈爷的公子,一向都进正席的,别的老板以前也说,现在不敢说。”

“为什么不敢说?”

胖哥儿觉得奇怪。

一旁走着的廖思勉比他大,从小见着自己父亲跟沈恙之间的交手,只笑了一声道:“这你可就不知道吧?沈叔叔这人特别厉害,动不动就要教训人,谁敢说他,说取哥儿不能入席,第二天就要倒霉,不是生意出事,就是手底下的人出事,船出事。久而久之,谁还敢说取哥儿一句不是?”

“这不是威胁吗?”

胖哥儿皱着眉头,一脸不屑的表情。

“这个什么沈老板,也太霸道了吧?”

不过胖哥儿这么回头一想,忽然之间想到了自己的娘,她对沈恙说话可是更不客气,也没见那沈老板闹什么脾气。

于是胖哥儿又忽然得意地仰起了脸:“我娘比他厉害多了,刚刚我娘骂他,他不也没敢还口吗?”

廖思勉问道:“你娘刚才骂他什么了?”

“我娘说他是豺狼虎豹,合该剥皮抽筋剔骨然后拿出去卖……”

胖哥儿笑嘻嘻地,一点不觉得自己的娘说话狠毒,眼看着偏厅就在前面,赶紧招呼廖思勉跑了两步:“勉哥哥,咱们快点,里面都开吃了!”

廖思勉一怔,还是跟着跑进去了,只叫道:“小胖你跑得倒是很快,等等我呀!”

“哈哈……”

胖哥儿一阵风一样,就刮到了顾怀袖的身边,一下扑进她怀里,差点把顾怀袖给撞倒了:“娘,我们刚刚去喂了鱼儿回来,你没看见,小胖还看见鱼儿往上头跳呢,老高老高的!”

顾怀袖抬手给了他一个李子吃,手指扣紧了敲他头,咬牙道:“行如风,坐如钟,站如松,你瞧瞧你自己这歪七扭八像个什么样?”

“那也比你犯懒的时候好……”

胖哥儿咕哝了一句,一看顾怀袖脸色一变,又要对自己下毒手,立刻转移话题道:“娘,咱们坐哪儿啊?”

刘氏上来帮着打圆场,道:“咱们坐这边,张二夫人这边请。”

说着,也带了自己的儿子过去。

这边有不少的小孩子,年纪不大,都跟着娘过来的,胖哥儿转眼就看见了许多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孩子,大家大眼瞪小眼地看着。

只是顾怀袖却没见到几个熟人,唯有一个陆氏,乃是当年在沈恙园子里看见的姨娘,不成想她今年也在。

不过他们并不在同一张席面上,大家也见了面不过略一点头,顾怀袖这边跟刘氏说话,似乎还有两个官太太,大家都客气得很。一问,知道了顾怀袖系京城命妇,一面是巴结,一面又是艳羡。

顾怀袖倒是处之泰然,只跟刘氏说话的时候亲近一些,别人一律都是客客气气的。

刘氏有面子,大家都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气氛还算是融洽。

廖逢源这几年的生意也稳了下来,乃是江南众多商人当中的常青树,颇有声望,提起来人人都要竖个大拇指。

相比起来,沈恙的名气虽然更大,可若是提起他,众人头一件要做的事情是看看周围有没有沈恙,或者是有没有他的耳目。更多人对沈恙是一种遥望和仰视的敬畏,比起对廖逢源这样正经生意人的佩服,对沈恙的感觉则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怕和百思不得其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