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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宰相厚黑日常[清](291)+番外

孙连翘要操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现而今投靠了四阿哥,也算是想要四阿哥提斜着顾寒川。

今年顾寒川要再考一回,若是再不能中,还是想着放出来做官。

顾寒川不想离开京城,他又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到外面去也没用。

所以,孙连翘从四阿哥那里求了个内阁中书的位置,从七品,只等着顾寒川落榜就过去。

其实孙连翘自己也知道没有多大的希望了,顾寒川是个怎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

让顾寒川留在京城,自然比什么都好。

更何况,四阿哥这边还要用到孙连翘。

兴许顾寒川这里根本不知道,他已经成了个吃软饭的。

家里就是靠着孙连翘撑着。

顾怀袖埋着头想了想,也知道方才那一份名单之中基本都是投靠了四爷的人,每个阿哥们手里都有这样的一份名单。

因为,一般来说会试总裁官有两到七个,同考官十八人称为十八房官,钦派会试知贡举两人,一满一汉,正副提调则由礼部司官二员充任。

这些官员自然都有自己的党派,但凡不支持哪个阿哥,都算是皇帝的人,只是分远近。

每录一个进士,都是各方争夺的结果。

会试总裁官张廷玉是皇帝的人,没人能贿赂得动,到现在顾怀袖也没听张廷玉有说起过欣赏哪个新科举人的事情。可见,这一次张廷玉并不像揽这些麻烦上身。康熙那边都看着张廷玉的一举一动,若是这一回栽了,可别想着再爬起来。

顾怀袖斟酌着道:“若你觉得……我二哥尚还有救,不如求求四爷去。他手里必定有人,他手里没人太子爷也有。只是这一步走出去,你可收不回来了。”

“这事我也想过……”

只是孙连翘还有别的打算。

她将方才那一页纸给揣好了,又写了个方子给顾怀袖,忽然道:“公公的身子不大好了,时常念叨着几个儿女,小叔也常常陪在他身边……我想着,你什么时候会去看一眼……”

“三月时候会试放榜,那时候也忙完了,正好是老父亲生辰之日。”

顾怀袖说着,忽然想起,父亲生辰之日附近,就是姑姑顾娇的忌日。

“顺道还要看看姑姑去的……”

孙连翘见她好歹还念着父女情分,终于叹了一声:“那我回去准备着寿宴的事情,你可得来。哦,差点子给忘记了……四爷还有一句话让我带给您。二月廿三,因着京城今年少雨,皇上要带着王公大臣们往甘露寺走一遭,说是祈雨,臣工们可以带家眷,曰万民同祈雨。四爷说,您左手的情,他承了,答应过您的事也该给您看一些,有好戏。让您带着眼睛耳朵走就成。”

四爷忽然开窍了?

不过这一句“左手的情他承了”,还真是意味深长。

四阿哥当年在吟梅宴见过顾怀袖那字,本来不该怀疑到顾三的头上。

只因为孙连翘去给他验毒的时候,提了一句说四阿哥要用到她。

这就完全暴露了顾三。

若是顾三不知其中的原委,不知道纸条上是“茶盏有毒”几个字,根本不会想到让孙连翘去验毒。

四爷要验的不是茶水,而是茶盏。

不过孙连翘还没怎么想明白其中的关窍,只自己猜着一点罢了。

顾怀袖也不多言,只道这个破绽是她故意留的。

四爷心思果然是够细密,蛛丝马迹就能推测出来了。

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明白那是她故意留的……

要的,就是四阿哥承她这个情,不然冒着那么大的风险白白干活儿,顾怀袖又不是傻子。

甘露寺祈雨……

看样子,四爷是准备先给自己一点甜头尝尝了吧?

只是不知道,会是个怎样的甜头。

顾怀袖扬了扬唇角,忽然发现自己其实是个特别特别小人的人。

四阿哥打她一巴掌,给她个甜枣,她就乐呵了。

约莫是胤禛这人薄情寡义太重,以至于忽然来了点重情义的时候,都格外令人刮目相看。

虽则……

这一切都建立在顾怀袖还有利用价值的基础上。

她没对孙连翘说别的,只表示自己清楚了,而后亲送了孙连翘出府门,回来却有些累了。

她将方子递给了青黛,只道:“按着老规矩再找两个大夫来瞧瞧……今儿想吃点甜的东西了,画眉你去厨房里端一下东西,小石方知道我习惯,这会儿约莫已经备下了。”

画眉埋头一躬身,便走了假山那一面的岔路去了。

“我怎么觉得画眉最近像是没什么精神?”

顾怀袖搭着青黛的手,在园子里逛着,停下来看枝头站着的鸟儿。

青黛也不大清楚,只笑道:“兴许是有了意中人呢?回头您也该问问她的事情了。”

“如今画眉的年纪也不小了……”顾怀袖掐着枝头算算,的确是到了该嫁人的时候,她只道,“前几日有人来说媒,媒婆留下的册子可还在?也得给三爷看着一些。”

正说着话呢,张廷瑑的夫人彭冰莹也过来了。

她年纪不大,今年也才十九,嫁进来的时间也不久,长日听着人说顾怀袖这里厉害,那里厉害,平日里只看着二夫人端着,也不敢上来问是个什么情况。今天恰好遇见了,却是有些忐忑,又有些惊喜:“见过二夫人。”

“赶紧地起身吧。”顾怀袖拉她起来,“今年一过,你们也要往桐城那边回去,留在京中的日子不长了,若有什么要办的事情尽管找了我身边的丫鬟办了。还有外头管事的刘妈妈,也是个稳妥人。”

一说起这件事,彭氏的脸色便不是很自在了。

她小声道:“听说外省的士子也能在顺天科举的,为什么一定要回桐城去考?我还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京城多好……”

顾怀袖笑道:“不一样的。顺天府这里虽是大家都能来考,可这里毕竟是北方,顺天乡试从不取南边的士子为解元。本来江南文气很重,每年两三百进士之中仅有小部分是北方人,所以顺天这边每年点的解元都是北方人。你想想啊。若是四弟在顺天考,岂不可能与解元失之交臂?”

彭氏将头埋在胸前:“可我实在舍不得离开这里,我哥哥乃是今科的举人,今年又有二爷当总裁官,我哥哥定然不可能落第……况他才学出众……二嫂,若是我哥哥中了进士,甚至入了翰林,我若是离开……”

这都已经嫁人了,怎么还一口一个哥哥的?

当初这彭冰莹看着也是乖巧可爱,乃是今科举人彭维新的妹妹。

张廷瑑自己也有朋友,虽没什么功名,可交游广阔,与彭维新正好是认识。

那一日,到彭维新家里做客,不知怎么的就瞧见了因为捡风筝出来的彭冰莹,回来就跟顾怀袖说想娶彭维新家的姑娘。

当时张廷玉还说奇了,这小子眼界比谁都高,小时候就嚷嚷过要娶一个跟顾怀袖一样漂亮的,然而怎么看这个彭冰莹在外的名声也顶多算是小家碧玉。

兴许就是缘分到了看对眼了,一问起张廷瑑又羞羞涩涩不肯说,最终还是娶了。

顾怀袖当时问过了人,都说父兄教养得好,虽想找个机会见见,就像是当年见孙连翘一样,可因着彭冰莹身子抱恙,没能见着,就这样含含糊糊进了门才知道。

说到底,这一桩婚事,还是不归顾怀袖管的。

长嫂如母,她这二嫂也就是把把关。

陈氏那边说见过彭冰莹,人还不错,又往桐城那边快马报过消息,张英那边点头,这才结了亲。

现在看着彭冰莹这颇为小家子气的模样,她也只能忍了,耐心道:“科举一途,还是要看本事的,二爷虽是总裁官,可旁的总裁官也不是摆设。须知这里每个进士的录入都不简单,若你哥哥真有大才,定然不会落卷。”

这话的意思就是婉拒了。

彭冰莹还算是心思剔透,一听见这话顿时就愣住了。

她抬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顾怀袖:“二嫂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顾怀袖还能有什么意思?

她眉头有些不悦地笼了一下,只道:“四弟妹,我的话能有什么意思?原就是没意思的话,你也没意思的听着就成了。至于四弟回桐城去考,若是顺利三年也就回京城来了,一则二爷在京中为官,二则公公婆婆都在桐城,身边没个子孙儿女陪,也不大好。大嫂身子不好,我与二爷不能走,你三叔挑定续弦之后,也会跟四弟一起去的。”

说起来,张廷璐才是近年来很长进的人。

顾怀袖想想也感慨,当年一个盯着自己看的愣头青小子,在娶了小陈氏之后经历了多少事情,后来连自己的儿子都没了,又外出远游,风里来雨里去……

不过回想起来,看着却比张廷玉要年轻得多。

张廷璐找续弦也就是今年内的事情,明年要赶县试,后年乡试,大后年又是会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