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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祖师同人)【薛晓】受制于人(12)

作者: 东方极蓝 阅读记录

“什么?”

“师父说,‘当初你下山之时,我便料到会有今日’。”

两人彻夜长谈,不知不觉天已大亮。

薛洋看了看窗外道,“道长,我们已经到了姑苏地界。江南富饶,又正逢早春时节,风景如画,行人如织。可惜你不能亲眼看看。”

晓星尘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笑道,“光是听,我便能想象周围是何等的繁华与热闹。这里是蓝家的管辖范围,无妖魔盗贼侵扰,人民自然安居乐业。”

马车缓缓行来,路上有许多少年郎骑马踏春,又有不少女郎精心装扮,相携出城看花。

沿途更有小贩高声叫卖:“卖花喽,新鲜的桃花梨花杏花枝!”

“公子爷,我这春饼乃是新鲜出炉的,酥香糯脆,不来一块尝尝?”

“糖葫芦!酸甜可口的糖葫芦!”

晓星尘静静听着,脸上的笑容渐渐静谧而安详。

薛洋瞧着他白玉一般的脸,就像新摘下的兰花,芬芳馥郁,洁白无瑕。

“道长,你同我说的故事很有趣,我也想效仿尊师出一道题。”

“什么题?”

“从这里到云深不知处,就数这个小城最为丰饶。若屠尽全城,能换云深不知处平安无事,你做不做?”

9

“道长,”薛洋眯着眼撩起车帘,任凭逐渐阳光细细碎碎洒进车厢。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喧哗,数名稚子拿着风车追逐嬉闹而过,又有一名货郎手中摇着小鼓,吆喝着招徕生意。

“这些人与你素不相识,其中不乏鸡鸣狗盗、宵小之辈。云深不知处却是你钟爱之地,有你倾慕的知交与好友。这是亲疏之别。”

一队接亲的队伍徐徐从前方走来,前头两名唢呐手正卖力表演,后方的鼓手也不甘示弱。新郎骑在枣红马上,春风得意,不住朝道路两侧拱手作揖;那花轿是全新的,轿面上装点的鲜花香草犹挂晨露,娇艳欲滴;抬着花轿的轿夫挥汗如雨,轿子后面跟着一长串挑着嫁妆的小厮,个个喜气洋洋,在锣鼓喧天中走来一路世俗的喜乐。

“瞧他们,今日大喜,明日兴许便大悲。祸福天定,命如蝼蚁。便是苟且偷生,一辈子不过汲汲营营,为一亩三分田地忙碌奔走。反观蓝家,自射日之役后日渐复兴,人才济济,姑苏双璧都是这一辈的佼佼者,将来兴许大有可为。这是高低之别。”

薛洋笑意渐浓,言语中残忍之意却更甚:“道长也可以不出手,不阻拦,不作为。那便是他们命该如此,人各有命。”

他看向晓星尘,后者却出神地听着窗外声响,直等那迎亲的队伍去得远了,才长长出了一口气,问道:“那新郎官,得意吗?”

“得意。”

“那新嫁娘,今日定然很美吧。”

薛洋反问道:“道长羡慕吗?”

晓星尘仰面靠在窗棂上,“有时也想平淡无奇,虚度一生。”

“道长可是转性了?”

“倒也不是。”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没有下文,只是含笑不语。阳光下就连他唇边笑纹、颈上小痣都清晰可见。

薛洋心中一动,手伸到后面,解下他蒙眼布条。

晓星尘闭上眼,长长羽睫清晰可见,在眼下投出阴影。他连日难眠,眼下有青黑色眼圈,憔悴却风姿不减。

“道长偏有这么多共情同理心。天下这么多人,道长管得过来吗?”

“管不过来。”晓星尘放下车窗,将一切隔绝在外。“只是在我目力所及处,当做力所能及之事。我们离开这里罢。”

“不知道长是对蓝家太有信心,还是小看了阴虎符。既然如此……”

“慢着。在那之前,我想先去一个地方。”

薛洋定定看着他,晓星尘似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坦然以待。

良久,薛洋突然笑出声,“好,我让你拖延。”

他侧过身去在晓星尘耳边低声道:“我喜欢看你花小心思在我身上。”

行至半路途,晓星尘突然道:“我听到路边有叫卖酒水的,可否买两壶?”

“依你。”

买了酒回来,薛洋要开,晓星尘却说:“不忙。”

依着他的记忆,行至姑苏城外一座山下。

“道旁应有三棵劲松,仰首望去郁郁葱葱,无边无垠。不远处还有座山神庙。”

“道长可是来过?”

“数年前的事了。”

马车一直往上行,直至山路陡峭,马儿驻足。

薛洋跳下马车往前探了探路,回来道:“再往前都是小路,车不能上了。”

“我们走上去吧。”

“也好。”

“这马儿不必栓死,它灵性十足,由它在附近吃草,不会走远。”

薛洋的手顿了顿。“好。”

果然只将缰绳松松系了个活结。

两人又往上行了不知多久,视野渐渐开阔。

“这里风清朗阔,想来我们已是在山巅之上?”

“不错。原来周围群山连绵,这座是最高峰。”

晓星尘往前走了几步,绝顶之下便是峭壁,薛洋想伸手拉住他,他却自行停下脚步。“我初次遇到宋岚的时候,便是在这座山下。”

薛洋微有不悦:“道长突然提起这个做什么。”

晓星尘恍若不觉,“他说山上有仙人,白衣袂袂,于云雾缥缈间若隐若现。我不相信,他便与我打赌。”

“哼,低级伎俩。也就蒙骗你这样的无知……无邪之人。”

“其时我刚十七岁,好奇心极重,便随他上山去寻找。”

虽然能猜到故事的走向,薛洋还是忍不住问道,“找到了吗?”

“我们爬至山的最高峰,从这里向下看,尽是一片云雾缭绕。子琛说,此时若有人从下往上看,可不是有个白衣仙人,”说到这里,晓星尘也忍不住笑了一下,“立在云雾中央?”

“哼,原来宋岚不过是表面上清高孤傲,实际也是个油嘴滑舌的家伙。”

“我记得有棵巨树,数十围,松形如盖,”晓星尘摸索着,“我还在树上刻了首诗。”

这山巅上仅这一颗树,薛洋明明知道,却不大想去看那首兴许是他与宋岚的定情诗。任凭晓星尘自己四处乱摸,只在后面跟着:“道长,这里地势陡峭,你别乱走。”

晓星尘摸索了半天,突然笑起来。“找到了,是这里了。”

薛洋难免好奇,走过去看,只见树干上果真刻了几行字——

清风不解忧

明月知我愁

独取傲霜雪

细涓化入喉

“道长带我来此,是何用意?”

晓星尘却说:“好久没爬树了。不知身手如何。”

两人似顽童爬上了大树,坐在顶端,群山尽收眼底。

“天边是否有晚霞?我记得这里的霞光极美。”

天边其时万里无云,一片碧蓝澄澈,但薛洋仍点点头,“嗯。极美。”

“酒带着吗?”

“带着。”

薛洋自腰间取下酒壶,拍开一壶酒的酒封,自己先饮了一口,然后才递给晓星尘。

晓星尘却不接。

“酒如何?”

“入口醇厚,余香绵长。”

“听起来是好酒。”

“江南的酒,能微醺,不醉人。”

“你酒量如何?”

“若是北方的烈酒,最多也就一壶。若是这种酒,十壶八壶也喝得。”

“是么?我却不太能喝。”

薛洋嘿嘿一笑。“我知道。道长嗜酒却极少喝酒,若是喝得多了,酒量自然也就好了。”

“听起来似有几分道理。”

“自然是的。这酒道长要喝么?”

“我尝尝。”

晓星尘却不接酒壶,只凑到他唇边轻轻一舔。

似纱似云似梦般若有似无的触碰。

方才饮下的酒便醇醇地发酵起来,在腹中轻飘飘地荡漾着,沉醉东风中,令人疑心自己坠入了某个梦境。

“味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