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无双(48)+番外

崔不去笑了笑:“因为好巧不巧,他的妻子正好也是龟兹人,当年跟着父亲来到汉地,嫁给这叶氏,此番不仅是探望姑母,还带着妻子归宁。”

凤霄:“那我也不同意扮作夫妻的做法,你觉得像我这么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人,会娶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吗?”

崔不去:“无妨,乔仙略通易容之术,你这般容貌的确过于招眼,保不齐引来马贼骚扰,正该略加修饰,变得平凡一些。”

凤霄摸摸自己的脸,崔不去还以为他不肯易容,谁知对方却冒出一句:“去去,你也觉得我的脸很招眼吧?你实话实说,是不是打从第一眼看见我起,就心生恋慕之情了?”

崔不去:“是啊。”

凤霄差点以为眼前这个崔不去是假的,禁不住打量片刻,狐疑道:“你怎么不反驳了?”

崔不去好整以暇:“风府主这样的容貌,说没有惊艳心动的人,必然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只不过——”

凤霄:“好了,不必说了,只不过后面,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崔不去笑笑:“只不过任何正常人在与你相处超过一天之后,应该很难再生出遐思了吧?”

凤霄:……

崔不去这句话,让凤霄琢磨了半天,回去的路上还禁不住问裴惊蛰:“你觉得他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裴惊蛰嘴角抽动:“从某些方面来说,也可以算是夸吧。”

凤霄嗯了一声:“我也知道,他后面那句话,其实就是为了掩饰自己动心了。”

说罢他又哈哈笑两声:“左月局正使,天下难得的聪明人,为我动心,这个事实怎么想都让人觉得愉悦啊,看在他这句话的份上,本座姑且屈尊与他同行吧!”

裴惊蛰很想提醒他,您是不是忘了后面那半句,人家说的是一个前提,后面才是重点。

言外之意是,但凡正常人,恐怕都不会为凤霄动心的。

然而凤霄已经直接把后半句连同裴惊蛰的反应都给选择性遗忘了,他哼着小曲,朝自己住处走去,觉得今晚必定会做一个好梦。

崔不去不知凤霄做了什么美梦,只知道隔日见面,对方依旧面泛桃花,脸色红润,连带面容仿佛都焕发着光彩,金莲不算没见过世面的人,昨日更已与凤霄打过照面,但在光天化日之下见到,依旧有种扑面而来的窒息感,像是一枝盛放正好的繁花骤然递到自己眼前的璀璨与惊艳,足以让她后半生的记忆都记住此刻。

突厥人五官深刻,追求力量,有的只是身强体壮的汉子,没有凤霄这样俊美飞扬的美男子,难得的是凤霄的美并不是柔弱,隐藏其下的可能是足以杀掉任何一个人的强大力量。

饶是金莲可敦这样的年纪,都不禁怦然心动。

崔不去忍不住看了凤霄一眼。

他怎么觉得一夜过去,这夹竹桃精好像又风骚了几许,还明目张胆四处招摇勾引了?

凤霄注意到他的眼神,笑吟吟回望,心说看在你倾慕我的份上,多给你看几眼。

崔不去只觉莫名其妙,满头雾水。

凤霄生来便是天之骄子,外有耀眼容貌,内有高强武功,又是世间少有的聪明人,自然眼高于顶,这二十多年来,喜欢他的人不计其数,这其中甚至不乏皇室公主,但他一个也瞧不上,能入他眼,被他视为对手的,更是寥寥无几,佛耳身为堂堂突厥第一高手,若知道自己在凤霄眼中也只称得上半个对手的话,只怕会活活气死。

但崔不去却是个例外,双方你来我往过招几次,凤霄虽然没吃什么大亏,也没能占到什么大便宜,甚至现在还得与对方一道前往突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本来不在凤霄的计划之内,但他追求完美的性格在这件事上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因为一开始掺和了此事,现在中途放弃也非他所愿,索性掺和到底,正好看看左月局在西域的布局,是不是能拿来为己所用。

一次次为崔不去破例,也说明了对方的特殊,在凤霄看来,崔不去也许谈不上朋友,却足以作为他的对手。

尤其对方手无缚鸡之力,还经常病得死去活来,毅力智谋反而更显耀眼。

凤霄承认,自己对崔不去越发感兴趣了,而且还在想方设法寻找机会多与他过几招。

此去西域,凑热闹是必不可少的。

在崔不去的强烈要求下,乔仙还是对凤霄的面容做了伪装,只不过他那双眼睛本来就生得很好看,再怎么伪装都没发把眼睛给遮住,只能从其它方面下功夫,譬如把皮肤颜色涂深,换一身粗布衣裳。

但凤霄的脸色在乔仙想要在他头发上加些尘土的时候彻底变黑了。

“这样便可以了。”他断然拒绝乔仙把簸箕里的草灰往自己头上抹,肤色涂深已经是他所能接受的最大底线。

乔仙不满道:“你这样的头发,哪里是寻常商贾人家能养出来的?谁家忙于生计,又会像你这样注意仪容?”

崔不去也已换了衣裳,他的面容过于俊秀斯文,也不像一个商人,乔仙便在他脸上做了些修饰,如今看起来是市侩俗气了许多。

他知道凤霄好洁的怪癖定是又发作了,便慢条斯理喝了口茶,才道:“我有个法子,可以让你不必践踏自己的头发,也不必涂深肤色。”

凤霄挑眉静待下文,纵使他知道崔不去一定不会想出什么好主意。

果不其然,对方道:“男扮女装,化作美娇娘。”

第41章

时下文士骂人,无外乎骂对方寡廉鲜耻卑鄙小人,还有另外一类,则是拿女人与牲畜来作比喻,好比“哭哭啼啼作妇人状”,便是嘲笑对方哭得像个娘们似的,可见被当成女人,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一种侮辱。

凤霄对这些凡俗之见嗤之以鼻,到了他与崔不去这种身份地位,认知境界,世间之人,甭管男人女人,对他们来说大抵只分成两类:朋友或敌人,以及有用的人,或无用之人。

识时务者如秦妙语,因为一技之长,也能让凤霄对她网开一面,但苏醒就没有这个待遇了,凤霄对人的看法,从来不会拘泥于男女之别。

但现在有个小小的难题摆在他面前。

是衣裳头发洁净重要,还是男人的尊严重要?

大丈夫能屈能伸,就像在山坡上毫不犹豫管崔不去喊爹一样,凤霄也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

于是一行还是四个人,只不过组合略有变化。

为免累赘,四人之外,除了两名车夫,一名且末城向导之外,并未再带任何仆从——这也符合崔不去想要假扮的叶氏身份,本就是小家小户出身,没什么排场可言,若是带上奴婢,反倒惹人奇怪了。

离开六工城,三辆马车一路西行,为了照顾崔不去的身体,行进速度变慢,几个人足足吃了十天半个月的沙子,才终于摆脱了一望无际的黄沙,遥遥看见城池的轮廓。

“前面就是且末了?”崔不去咳嗽两声,掀开车帘往外张望,入鼻便是更加浓烈的味道。

那是沙子在烈日曝晒下,又被风刮起来的炙热气息。

他忍不住又呛咳起来。

另一只手伸过来,将帘子重新拉下。

“郎主,您身子弱,就别在外头吃沙子了,万一又病倒了,妾会担心的。”

声音的主人语速不算快,嗓子有些低沉,却很柔和,让人禁不住想一窥真容。

但不包括崔不去。

他不仅不转头,甚至连声音也不想听见,咳嗽反而更厉害了。

“哎哟,您看您,妾不过说您两句,又急起来了!待会儿进了城,咱们赶紧找间客栈歇下,妾帮您泄泄火。”

那声音见他如此,非但不停下来,反倒说得更起劲了。

崔不去缓缓转头,面无表情:“什么叫泄泄火?”

“就是、就是,妾知您这一路不便,甚是憋闷,到了客栈,便能好好伺候您了!”女子被他一看,羞得面若飞霞,“妾怎么说也是妇道人家,您怎好非要逼我说得这样直白,旁人听了,怕还误会我是个淫娃荡妇呢!”

上一篇:彩虹色暗恋 下一篇:尖锐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