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雍正x年羹尧]覆手倾天下(31)

作者: 无谓舍人 阅读记录

胤禛却摇了摇头,悲切道:“你们为何都要走,都要离开我。你要走,十三弟也是。想十三弟在养蜂夹道多年,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那地方阴冷潮湿,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他又患有腿疾,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折磨。”

年羹尧知道,定是养蜂夹道那里传来了坏消息,又感叹十三爷为人谦逊低调,素来与世无争,竟落得如此下场,亦悲道:“只能盼望十三爷能挺过这一劫,皇上又能怜悯十三爷体弱,将他放出来就好了。”

胤禛又何尝没有想过祈求皇阿玛把胤祥放出来,哪怕是接回来治病也好,只是,每每提及十三,皇阿玛要不就是装聋作哑,要不就是含混搪塞,怎么看都是毫无希望可言。

年羹尧也看出了胤禛的难处,便道:“就是不能把他放出来,能让大夫去养蜂夹道瞧瞧他也是极好的。”

胤禛似乎已经等了他这句话很久了,立即兴奋道:“双峰,这件事还得要靠你去做。”

年羹尧不解:“我与十三爷素不相识,皇上又有圣旨,不许任何人前去探望,恐怕不妥吧。”

胤禛想起当日正是由于胤祥竭力相荐,他才有与年羹尧的相识相知,又不免一番感慨。

他道:“双峰啊,你不知十三弟殊不知十三弟知你已久矣。且就是要一位与他素未谋面的人带大夫前去,才不会出事。”

年羹尧知道,他是怕到时候被人说是结党营私,落得个玉石俱焚的结局。

“那,我就替你去养蜂夹道跑一趟。”年羹尧爽朗一笑。

胤禛想了想,却道:“罢了,我还是随你一同去吧,我实在放心不下。”

“你不用担心十三爷,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没事的。”年羹尧宽慰他道。

“我不是担心他,我是放心不下你。”胤禛脱口而出。

年羹尧一时不知如何回应,胤禛只是悄悄挽起他的手,一同向养蜂夹道而去。

养蜂夹道是一个极为窄小的胡同,幽长而又偏僻,这里终年阴冷潮湿,那颓圮的篱墙上爬满了郁郁葱葱的爬山虎,四周杂草丛生,每行一步,都能感觉到这里的鬼魅之气将灵魂吞没。

“九爷也是够狠的,想到这么个地方,关在这里受苦,可真是生不如死。”年羹尧感叹。

“哼,老九那只老狐狸,我定要他为当日之言付出代价!”胤禛把指节捏得咯吱作响。

他们身后跟着的是一位特意从千里之外请来的名医,听说对鹤膝风还有些研究。

这是胤禛这些年来,遣鄂尔泰跑遍了南北,好不容易搜寻来的结果。

刚到门口,门外两个凶神恶煞的守卫便挡住了他们三人的去路。

这两守卫一胖一瘦,胖的油头粉面,一看就是领惯了肥差的主儿。瘦的却是真真儿和竹竿似的,风一吹就要倒了。

“来者何人?”两人齐声喝道。

年羹尧挺身道:“在下四川提督年羹尧,特来拜谒十三阿哥。”

胖守卫怀疑道:“既然是四川提督,不好好在四川待着,跑到这里来作甚?”

年羹尧指了指身后的大夫道:“听闻京中十三阿哥患有鹤膝风,久治不愈。在下从四川寻得一位良医,特来献与十三阿哥治病。不料赶到京中,才知十三阿哥早已被囚于养蜂夹道,不过俗语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千里迢迢从四川赶来,来都来了,还请大哥们通融。”

胖守卫又看了看胤禛,道:“他又是什么人?”

那大夫忙说:“他是我的徒弟,这次跟着一起来给十三阿哥治病的。”

胖守卫本不打算放行,却被身旁的瘦守卫拦住了。

胖守卫大声道:“你不要命了,放他们进去就是违抗圣旨,咱们都是要掉脑袋的。”

瘦守卫却道:“十三爷平日待我们不薄,再说了,十三爷的病也是一日比一日重。他们不过就是进去给十三爷看病的,你不说我不说,谁会到这鸟不拉屎的养蜂夹道来,谁又会知道是谁曾去探过十三爷呢。”

年羹尧见形势好转,从怀里掏出了一两白银,塞到他们手上。

胤禛又道:“方才这位小兄弟说得在理,只要你们不说,我们不说,谁知道有没有人来过养蜂夹道呢。到手的银子,没有不赚的道理吧。”

胖守卫想着胤禛的话也不无道理,立即把那一两白银收进了口袋,道:“可说好了,就半个时辰,多了没有,进去吧。”

“多谢两位大哥。”年羹尧一作揖,带着大夫同胤禛一起进去。

胤禛再见到胤祥的时候,已经过了整整六年,长夜漫漫,他不知道胤祥是如何在这些苦痛难熬的日子里,一天又一天的撑过去的。

这时的胤祥横在床上,面如纸般苍白,毫无一丝血色。他的腿似乎比起以前更加不好了,一直流着脓,脓水淌到地上,洒了一地还是无人收拾。

胤祥勉强支起身子来,笑道:“四哥,你怎么来了,我是在梦里吗?”

胤禛啜泣道:“十三弟,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

胤祥闭上眼,摇头道:“你我兄弟之间,无需说这样的话。”

年羹尧急忙唤大夫道:“快去给十三爷瞧瞧,究竟病情如何。”

胤祥这才注意到了年羹尧,他指着年羹尧说:“年大人,我认得你。”

年羹尧一时不解,胤禛解围道:“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我再慢慢和你说。”

胤祥见他们二人关系非比寻常,这才放下心来,道:“我当初就知道,年大人对四哥的大业有所裨益。如今看来,果然如此,我也就欣慰了。”

胤禛叹道:“没想到,一转眼,已是物是人非。”

胤祥在这里却似乎并没有磨去他的意志,相反,却让他的心境变得越发平和起来。

他并没有丝毫抱怨,更没有一丝想要他们求皇阿玛放他出去的意思。

他只是为了他们担忧道:“你们未得皇阿玛应允便私自前来探我,真怕因为我连累了你们。”

胤禛听了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伤感道:“你本就是为了我才会被囚于此,又多年来饱受病苦折磨,相比而言,我实在不能为你做什么。”

胤祥这些年早就把什么功名浮名看透,也将那些权力争斗看淡,此刻的他心如止水。

他对自己这点苦难闭口不言,只随口问道:“怎么样,四哥,你成就了你的夙愿了吗?”

胤禛道:“还没有,不过老八看来是没有希望了,他们这会子已经换了老十四来与我抗衡。”

“如此便好。十四弟素来以骁勇善战称,如今,年大人伴你身侧,四哥,你不用怕他。”胤祥望着胤禛,又望向年羹尧,随后便笑了。

胤禛也偷偷笑了,不过他还是忧虑道:“如今的形势是谁也看不准。自从废了太子以后,皇阿玛似乎没有再立太子之心,我知道皇阿玛是有他的考虑。他害怕我们又向先前一样,千方百计要把太子拉下马,弄得兄弟相残。可是皇阿玛不立太子,却让这情形越发混乱起来。”

胤祥点头应和:“我虽然在养蜂夹道,先前也有耳闻。听说三哥竟然以皇储自称,皇阿玛大发雷霆,将他贬为庶人可是有此事?”

胤禛点头:“确有此事。怪只怪诚王太过飞扬跋扈,丝毫不懂得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大肆宣扬自己是皇储一事,在他看来或许是一个招贤纳才的好机会,可在别人眼里,他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到头来,也只能落得这样的下场。”

“果然是身在帝王家,处处不由己啊。”胤祥长叹道。

“十三阿哥,您的病确实日益加重,这样下去可不行,这条腿怕是要废了。”大夫在一旁插话道。

“该死!”胤禛一拳打在一张木头桌子上,这桌子已是年久失修,上头的木刺全都扎进了胤禛手里,霎时间鲜血直流。

年羹尧又是担忧又是心疼,一个箭步上前握住了胤禛的手。

上一篇:我的夫君是摄政王 下一篇:天真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