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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x年羹尧]覆手倾天下(34)

作者: 无谓舍人 阅读记录

“我明白了,为了所谓的反间计,你不惜以我的性命做代价,险些假戏真做,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年羹尧笑了,岁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他的眼角刻下了浅浅的印记。

“年兄,我可以作证,那些人本是派去做做样子的,不料竟然会真的动手,而且还险些要了你的命。雍亲王真的全然不知情啊!”岳钟琪也帮着胤禛说好话。

胤禛上前扶住年羹尧道:“双峰,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就当是我的不是,当务之急,是老十四欺负到了头上,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本就是一体,应该好好想法子才是。”

岳钟琪也接着道:“是了,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次若是放了他们,我在十四阿哥那里就失了信,说不准他们还会倒打一耙说雍亲王与准葛尔勾结,或者笑话他妇人之仁。总之,这一切就是十四阿哥他们的一个局,这些人只能杀不能放。”

年羹尧哑然失笑:“杀杀杀,胤禛,你扪心自问,你为了这个皇位,杀了多少人,差点儿连我也杀了不是。”

胤禛本就有千丝万结在心头,听了岳钟琪的话更是火上浇油。这个当儿,年羹尧的反对就是那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胤禛终于爆发了,他冲着年羹尧怒道:“你这就是真正的妇人之仁!一将功成万骨枯,做大事的人哪里能顾虑得了这么多,是,皇位对我而言是很重要,我哪怕搭上了自己的命也在所不惜。可我那是为了我自己吗,我是为了你,为了十三弟,为了这些替我奔波卖命的死士。我若失败,你想过他们的下场吗?”

“早知如此,你当初不如让我自生自灭。”年羹尧绝望地闭上了眼。

“双峰,不闹了好不好。在我眼里,你的命比什么都宝贵,甚至比我自己的命还重要。”胤禛见了年羹尧的模样,又不免低声下气起来。

“我的命是命,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吗?”年羹尧红着眼问。

胤禛愣住了,他终究没有回答。

年羹尧独自一人离开了雍王府,他走的时候,没有一句话,对胤禛,他已是无话可说。

那些战俘们临行刑前,年羹尧买通了狱卒,亲自去大牢里见了他们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

除了一个人。

当年羹尧在这里瞧见包打听的时候,他其实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真的见到了他,心里还是不是滋味。

包打听一眼认出了年羹尧,咧嘴笑了起来:“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四川提督年羹尧年大人。”

年羹尧见他到了此时脸上还挂着笑容,心里更加难受。

“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也是有你的苦衷,这样未免太残忍了些。”年羹尧对他心怀歉意。

“嗨,有什么残忍的。成王败寇,我啊,自从当了兵,就是把脑袋提在裤腰带上过日子,早就把生死看透了。”包打听拿起年羹尧送来的一壶好酒,猛地喝了一口。

“真羡慕你啊,我要是有你一半洒脱就好了。”年羹尧隔着大牢的栅栏,与他共饮。

包打听喝完了酒,砰地一声把酒壶摔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有句话叫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别想那些没用的。看在你也算我半个知己的份上,劝你一句,当断则断,有些事抽身要趁早。我呢,无牵无挂,就是怕痛,不知道明日这个刀斧手能不能快刀斩乱麻,手起刀落这么咔嚓一下子——”

“别说了,我明日就回四川去,就不来送你了。”年羹尧大喊着跑了出去。

刚走了几步,只听得身后有什么庞然大物倒了下去。

“不好,犯人自裁了!”

年羹尧怔住了。

酒,

碎片,

一地的鲜血。

夹杂着狱卒的喊声,其他犯人嘈杂的起哄声。

“包打听——”

年羹尧失声痛哭,却大步向前,再也没有回头。

第30章 失魂落魄双峰离京,爱屋及乌婉贞获宠

年羹尧这一次却没有急着走。

不知为何,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虽然也曾多次离京,也少不了是赌气。可是这一次,他却是铁了心的再不回来。

也许我年羹尧就注定是要为了大清镇守边关吧。

他笑了,有些惆怅。

他跨下马来,牵着马缓缓往前进。那马似乎也看透了他的心事,跟着长长嘶鸣了几声。

年羹尧每走一步都是煎熬的,他真害怕走到城门口,又期盼着早日回四川去。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情,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唯有踏过几块松动的石板时踏踏的响声,仿佛刻录着回忆,让他想起曾经与胤禛的那些过往。

胤禛,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是年羹尧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从前,他知道胤禛的热血,胤禛的抱负,也懂得他偶尔的“不择手段”。

可是,他心里的胤禛,至少不与“杀戮”匹配,更不会利用他。

这一次,他犹豫了。

时光翩然,是谁变了呢?

“怎么这次犹犹豫豫的,连走也不爽快了?”年羹尧刚走到城门口,却发现早有一个人在门口等候多时。

他笑了,他也不清楚这是苦涩的笑还是甜蜜的笑,总之,他就是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扬。

因为胤禛,因为在这里又见到了胤禛。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动身?”年羹尧问了一句他一出口也觉得很傻的问题,可他一时间竟然想不到更好的话来和胤禛说。

“你妹妹告诉我的,你走的时候还给她捎了信,真是个好哥哥。”胤禛本想好言好语送他一程,一开口又成了不伦不类的讥讽。

胤禛也在和年羹尧赌着气,他不明白,年羹尧为何不能理解他的苦衷,为何就这样在乎那些本就该死的俘虏,还是不能原谅他当初一念之差使的反间计。

可他还是来了,问着了年羹尧的启程时日,他还是马不停蹄地来了,没有缘由,从心而已。

“是啊,那也是因为我有这样好的妹妹,你有这样好的侧福晋不是吗?”年羹尧说完头也不回地上了马。

胤禛见他要快马远去,死死拉住了辔头,他那如月光般皎洁的眼神照得整个城门外明亮非常,他的表情看起来有几分可笑,似哭又似笑。

“双峰啊,你再如此怕是城郊的柳枝都不够我折了吧。”胤禛说。

其实他再也想不出挽留他的理由,年羹尧要走,十个胤禛也是留不住他的。

“你说得对,来来回回,我仿佛就像一个笑话。你放心,不会再劳烦君子折柳相送了,我这一次,便将一去不回。”年羹尧将最后四个字咬得特别重,说完后,他的心突然一阵绞痛,可面上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甚至还颇有些顽童打架得了胜的得意。

“你……你不回来也好,四川才有你的用武之地。”胤禛的话是违心的,可他又觉得,这确实是年羹尧建功立业的好去处。

“既然如此,告辞!”年羹尧双腿一夹马肚,疾驰而去。

“胤禛,照顾好我妹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中,胤禛有些失落,但又看到了希望。

是啊,还有他的妹妹,只要年婉贞在自己府上,他年羹尧迟早会回来的。

送走了年羹尧,胤禛并没有急着回去。

准确地说,他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回去。

他在外头游荡着,像失了魂的野鬼。

这里是京城,这里也有许多和年羹尧有关的东西。

他经过了年府,见到里面一片静寂,想是早就熄了灯。是了,只有年羹尧这个读起书来豁了命的,才会日复一日挑灯夜战。

城西的酒馆,城东的茶肆,城南的杂货铺,城北的兵器所,胤禛走遍了每一处,处处都是他的影子。

“爱新觉罗胤禛,你是个要做一番大事业的人,这必须是你最后一次儿女情长。”胤禛悄声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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