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名虚无(2)
“昨天我回来的时候，在路边看到他，觉得他着实可爱。”
“所以你就把他带回来了？”
“对啊。”大藏坐起来一脸任性的说着。
“还让他睡你的床？穿你的衣服？”
“有什么关系？就和养一个宠物一样。”
“你就不怕人家的父母找过来吗？”
大藏拍了拍子美的身体：“没事的，他好像无家可归了。”
大藏忽然正经起来：“你不觉得养人比养宠物更方便省心吗？”
“没有！我只觉得我的地位又变低了。在你那里，宠物的地位永远高过我们。”子美从背后拿出扫把，“你起不起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只知道我该打扫这里了。”
等到太阳快到天顶的时候，怜慕才睁开眼睛，他揉了揉眼睛，回想着昨晚的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向四周看了看，正看到拿着紫砂茶杯慢慢品茶的大藏。
“真是羡慕你，能睡这么久。”
“我一直在这里吗？”
“对啊，你还想去哪里？我这里房子很少的。已经都住满了。”
“哦。”
“啊！”门外忽然传来一个闷闷的男声，“这只可恶的公鸡。”
怜慕跳下床，满怀好奇地跑到门口，正看到昨夜遇到的那个侍从。他好像是走路的时候不注意正被一只公鸡给绊倒。他忽然露出笑意，一把将刚要逃走的公鸡抓住，站起身慢悠悠地一间房子走去。
昨夜来时还太黑，没有发现园中除了花树之外，有一些芍药花，此时开的正红，在阳光下绚烂地燃烧着，芍药中夹杂着尚未完全开放的菊花。怜慕跑到一棵菊花旁边，暗绿色的叶向上伸展着，花朵尚未开放，花瓣一层层包裹着。细嫩的花瓣有的伸向天空，有的还未张开，像是一个初到懵懂年纪的大小姐，不知世事艰辛，张扬又羞涩。
“你饿了吧？”大藏不经意的问道，“去刚才子美去的房间，他那里是厨房。”
怜慕一脸茫然：“子美是谁？”
“就是刚刚绊倒的人。”
子美此时正在举起刀狠狠地剁着肉，脸上还带着刚才的笑容。
怜慕走到子美身边，这是刚才的鸡吗？
“刚才公子让我来这里拿些吃的。”
子美看了看他用刀指了指旁边的桌子，那上面还有一些坚果糕点：“可不要吃得太饱哦，中午炖鸡。”
“嗯。”怜慕随便拿了一些东西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子美在做什么？”大藏看着正在啃东西的怜慕，他是老鼠吗？第一次见人这么吃东西，他会把食物藏到腮里吗？大藏好奇的看了一会儿，好像并没有藏。
“在剁鸡肉。”怜慕忽然感到自己的行为有些无理，将坐姿调到端正。
“你不用这么拘束的。”大藏笑了起来，“看你这么拘束反而感觉不舒服，你要是继续这样的话，就把你扔到大街上。”
“哦。”
“说起来，那好像是这里的最后一只鸡，只是被绊了一下，至于吗？”
“嗯。”怜慕嘴里还有东西，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只好“嗯”一下。
“不过也正好，当作是迎接你的到来吧。”
第3章
夜里，刮起了凉风，风中似带了笛子，呼呼作响。由于昨日下了雨，又刮起了风，今夜比前几夜更冷。
大藏在烛火的照映下，随手翻着书，他好似一个字也没看，只是在那里翻着书。今日怜慕倒没有像昨夜那么傻，躲在被子里不知在做些什么。一个身影晃了晃，轻快地走到大藏身前，是个年轻女子。
“公子，都办好了。”女子静静的站着，等着他的回答。
大藏头也没抬，只是继续翻着书页，因为她的身上带有血气，他讨厌此时的女子。
怜慕从被子中翻出来，举起一只千纸鹤，那应该是他刚刚叠好的，兴奋地对大藏喊着：“公子，完成了！”
女子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正看到一个少年怔怔地看着她。少年许是也发现了女子的危险，脸上的笑意减了几分，求助般的看向大藏。女子绕过大藏向怜慕走去，大藏伸手拦住了她。
“这几日，你够幸苦的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大藏顿了顿，“看人的时候不要这么凶，你看你都把人家吓到了。”
女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我就先下去了。”
“看来你还是蛮有天赋的嘛，这么快就学会了。”大藏走到怜慕身边坐下来，伸手接过千纸鹤。
怜慕眨了眨眼睛，扑到大藏怀里亲昵地蹭着。
这家伙的防线这么快就消失了？不过总比拒绝好。大藏在心里想着。
清晨，子美在院里打扫着。一个女子坐在台阶上边磕瓜子，边向地上扔瓜子皮，每次都是扔在子美扫过之后地方，子美在反复几次之后终于忍不下去了，抱着扫帚，瞪向女子。
“再这样，就你来扫！”
“不要。”女子拉长声音懒洋洋地说。
“小心我把你像一只家禽一样给剁了！”
“不会的，人家都说哥哥最爱妹妹了。我家哥哥肯定是最爱我的。”
“谁知道呢。”
怜慕躲在门后面看着他们两人吵架，女子回头正好看到了他，怜慕吓得赶紧退回屋子。
“你到底要在屋里躲到什么时候？”女子爬到门口推开了门，此时怜慕早已躲进了内屋。
女子笑着走了进去，将怜慕逼到一个角落里：“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我最喜欢和你这么大的小孩玩了。”
怜慕抬头看着女子不怀好意的笑：“朋友？”
“对啊，我叫子轩。”
“怜慕。”
“我知道。我哥昨天告诉我了。”说完子轩便把怜慕拖到了门外台阶上，两人并排坐着。此时大藏正好从外面回来，看了看怜慕似哭非哭的表情。
“不是和你讲过不要欺负他吗。怎么看着他都要哭了。”
“我没有，我们要做好朋友的，是不是？”子轩说完便伸手要搂住怜慕的头，却被大藏挡在了半路。
“不要碰他！”大藏脸上露出不悦。
“只是碰一下而已。”子轩看着大藏小声说。
“我不喜欢！”大藏的表情变得很严肃。
子轩收回手笑了笑，想打破突如其来的严肃气氛，强装轻快地问怜慕：“你父母呢？”
“都死了。”
“那其他人呢？”子轩感觉气氛变得越来越冰冷了。
“也都死了，没有其他人。”
“那你家在什么地方？想不想回去看看？”子轩想找一些开心的话题。
“在很远的地方，那里闹饥荒，没有人会想回去的。”说完怜慕的眼中像是开始积蓄泪水，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
“不要问了！”大藏打断了子轩接下来要说的话，一把抱住了怜慕。
“是。”子轩眼中有点失神，她第一次看到公子露出那种神情，不管他们兄妹做了什么，公子只会一笑了之，不去追究。
冰冷的气氛持续了很长时间，子美和子轩都静静地站在门外，不敢出一点声音。
怜慕趴在大藏的怀里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大藏的脸。
大藏低下头：“怎么了？”
“你生气了吗？”
大藏笑了起来：“没有。我从不会生气的。”
怜慕开始玩起了大藏的衣带，大藏用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过了一会儿怜慕像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大藏，眼中充满孩子气。
“子美和子轩是兄妹？”
“对啊。”
“为什么哥哥的名字像是妹妹的，而妹妹的名字却像哥哥的？”
大藏笑了起来：“因为哥哥像妹妹，妹妹像哥哥啊。”
怜慕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表面意思啊。”
“可是我听不懂啊。”怜慕想了想，“难道是因为我太笨了吗？”
大藏用手摸了摸下巴：“对啊。”
“那公子会不会讨厌我，就因为我太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