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名虚无(4)

怜慕看着他们转身，抚摸着怀中的猫，猫的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

“你一个人在这里是不是感觉很孤单很无聊啊？要不要跟着我们一起去玩？我们哪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呢。”男宠甲走了几步路，回头笑着看向怜慕，他的笑容里满带着挑逗。

怜慕紧紧抱住怀中的猫：“不需要了，我也走了的话，就没人看家了。”

“这里除了花草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和我们去玩，大藏他也不会去生你的气的。”

“虽然我不想去说，但是觉得还是告诉你的好。”男宠乙看了看同伴，又把脸转向怜慕，“在这里，有些奇怪的传闻。你看到那些阴影的地方了吗？就在这些阴影中的某一个地方，有一个可怕的妖怪藏在这里。它长着长长的舌头，还有长长的黑瘦的四肢。”

怜慕把怀中的猫抱的更紧了，小猫受不了过于强烈的挤压感，挣脱了怜慕的怀抱，敏捷的跑开了。怜慕看了看跑开的猫，又转头用一双充满恐惧的大眼睛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宠乙。

“我可没有骗你，他就在黑暗里伺机而动，等待着像你这样长相可爱又无害的小孩子一个人的时候，那样他就可以张开他瘦瘦的四肢紧紧抱住你。”男宠乙说完迅速抱住了怜慕。

“就像这样，他会一直在你耳边轻轻的，反复的说着‘我好孤独，我好孤独，你过来陪我好不好？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一直这样说着，等到你同意为止，在你同意后就把你拖入他的洞中，让你陪他的老婆吃虫子。”男宠乙贴近怜慕耳边说着话，粗重的呼气打在怜慕的耳朵和脖子上。

怜慕被他的话吓到了，呆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直瞪着眼睛看向他。他感到自己好像陷入了不见底的深渊，一直沉沉的往下落，什么都抓不住，就连空气也离他而去。

“你们在做什么？”羽一走进院子就看到他的男宠正在吓唬怜慕他们。他的手虽然放在怜慕背上，可是他的舌头已经快舔到怜慕的脖子了。羽瞬间感到一阵恶心。

先前进来的人听到羽的声音后吓了一跳，赶紧恢复到以往的表情：“我们只是来这里看看，没什么别的意思。”

“那你们就下去吧，你们在这里感觉怪怪的。”羽用眼睛狠狠瞪了瞪眼前的人。他们只好笑笑，起身离开了。

羽看了看还在恐惧中的怜慕，蹲下身子，让他的眼睛看着自己：“刚刚那些人对你说了什么？不过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信，这里的人都很奇怪，所以你谁。也不要接近，他们都是一些疯子，当然大藏有时候也是不可理喻的。”

第7章

“我害怕怎么办？”怜慕抬起头看向羽，满眼的无辜，满脸的天真。

“你在害怕什么？”羽用手扶着怜慕的肩膀，认真的看着他，想从他清澈的眼睛里看到他的灵魂。

“就在我一个人的时候，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感觉到周边存在着一堆可怕的怪物，伺机而动，等待着我放下戒备的时候。”

“那他们是什么样子的？”

“他们有的带着可憎的面具，有的伸着长长的舌头，身体扭曲，像一条长长的蛇，从四周向我飞来，盘旋着，嘶吼着。他们用长着长长指甲的手抚摸着黑暗，悬浮在半空中。”

“没事的，他们永远也不会碰到你的，因为有大藏陪在你身边，他会为你赶跑所有的怪物的。即使他不在，还有我会在你身边的，就算我没有在你的面前，你也要知道我在内心深处是爱着你的。”

“爱？”怜慕喃喃的说着这个字，忽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羽的脸上挂着遥不可及的微笑，慢慢的好像一切变得模糊起来，不一会儿便失去了意识。

“你在跟他胡说什么？”大藏走到羽的身后，生气地看着羽。

“没什么，我只是在安慰你的小宠物罢了。”羽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轻轻抚摸着已睡去的怜慕。大藏走到他面前，低下身子将怜慕抱回屋子，羽看着自己空空的手，觉得好像缺少了什么。

“好像你对所有你感兴趣的人都说过你爱他。”大藏把这句话扔向了羽，他把怜慕轻轻放到床上，转身面向羽，“你谁都爱，其实是谁都不爱吧。”

羽苦涩的笑了笑，好像的确如此。

“能不能请你不要对我的怜慕胡说些无聊的话。”

“你的怜慕？”

“他是我带回来的，他本就是我的。”

“是吗？”羽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朦胧中，怜慕感觉自己好像掉入到了水中，清澈的水流将他包围托起，顺流而下，温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

有器皿摔在地上的声音，怜慕被吓得一愣，胆怯的站在那里，看着面前满身酒气的男人向他大喊，男人的脸是模糊不清的，话也是模糊不清的。最后的最后他只听到一句话：“你怎么不去死？”这到底是谁啊？怜慕呆呆地想着。

过了不知多久，像是一个日出日落，又像是无数个叶生叶落。怜慕听到了下雨的声音，一个久远的故事伴着雨声慢慢走近。一个比他大两三岁的女孩站在他面前，女孩的脸也是模糊不清的，他清楚的听到，看到，那个女孩在他面前冷笑着面容扭曲着，用手指着他，叫他废物。怜慕默默缩在墙角，冷风穿过他的衣服，一直吹到他的心里，在他心里打了个圈又跑出去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近托起他的脸，女孩看到女人后欢快地冲着女人笑了笑，她们好像关系亲密。那个女人凑近怜慕的耳朵，一字一顿地说：“果真，你还是死了的好。”对啊，为什么我没有去死呢？怜慕眼角像是有什么东西流出，他睁开了眼睛，他正好好的躺在大藏的床上。

屋中弥漫着香气，羽坐在座位上品着大藏刚刚为他泡好的茶。在怜慕睡着的这段时间，他告诉了大藏他的男宠的事。他只是想看看大藏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而大藏只是无事的拿出他私藏多时的茶叶。也许是他高估了大藏对人的感情。

月亮晃了晃身子，驾着马车从东边到了天顶。

大藏安静地坐在屋子里，看着怜慕坐在外面看星星的样子，轻声将子轩换入屋内，在她耳边说了两个名字，子轩笑了笑，轻快地走了出去，子美在外面苦涩地看着这一切，他们说到底只是碰了人怜慕而已，至于这样吗？子轩在路过子美的时候，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怜慕，轻轻地拍了拍子美的肩膀。

大藏走到怜慕的身后，俯视着怜慕，看着他的睫毛一眨一眨的，蹲下身子抱住他，在他耳边慢慢说着话，微热的呼吸喷在怜慕的耳朵上，怜慕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再建个家好不好？那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好。”

第8章

“羽，你在哪里？”

不知道大藏又跑到哪里，做什么奇怪的事了，怜慕只能选择在羽的地方呆一阵。大藏为了防止上次的事情再次发生，所以他把怜慕拜托给了羽。在怜慕好不容易来到羽所在的阁楼的时候，印入眼帘的却是满地杂乱的纸张，正随着从四面窗户中吹来的风而飞舞着。屋子也被墨泼的各处都是。

“你来了。”从某个角落里传来羽的声音。他正坐在一个角落里，头发散落着，捧着一个酒壶，自酌自饮着。他听到怜慕的声音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走到他跟前，满身酒气迎面而来。

怜慕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这，就是我的自由，也是我的逃避方式。”羽露出一个略显疯狂的笑。

“自由？”羽突然提出的词语勾起了怜慕的兴趣。

“所谓的自由，它只不过是一个永远被追求，却总也被追不到的东西罢了。它是一个幻影，一团雾气，一束亮光，总让人误以为它就在眼前，却总也抓不到。就是因为这样，它才总是能让人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