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名虚无(6)
“果真你这里暖和多了。”羽来到大藏住的屋子，不客气地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是吗？”大藏心不在焉地回答着，他眼睛失焦地看向前方，没有光亮。
“你怎么了？”羽关切地问着。
“啊，没什么，只是有点走神。怜慕你不要总是抱着那只猫，一会儿就又变的满身毛了。”
“才不会。”怜慕依然紧紧地抱着那只猫，还时不时用手抚摸着它。猫舒服的靠近怜慕的胸口，闭着眼睛，抬着头，享受着此时的一切。
“你能不能去拿点酒？”羽吩咐着怜慕。
“怎么？今天想要喝酒了？”
“难道不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不过如果你喝醉了我可不管。”
“我保证不会喝醉的。”
“酒鬼的保证永远都不能信。”
“哈哈哈。”
“怜慕，你去问子美拿点酒过来。”
怜慕放下猫跑了出去。猫在地上喵喵叫着，好像在抱怨着为什么要把它放下。
“到底怎么了？”大藏关切的问羽。
“还能怎么？当然是翼的事情。”
“翼？他怎么了？”大藏略有心事的问。
“你不知道吗？他一直最想要的就是王位。要不是因为有我，估计他能乖乖地等待父王百年。结果现在一直不老实。”
“我看他挺老实的啊。不管做什么都实实在在的。”
“那只是表面罢了。”羽顿了顿，“我觉得他在计划杀我。”
“那只是你的错觉罢了，他可是你弟弟。”
“他可没这么想。对他来说，我就是他的眼中钉。我一直以来表现的这么废材，就是想要父王破格提升他做继承人。现在看来除非我死，否则是不可能的了。”
“你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
“前一阵，我的密探来报，他一直在招兵买马。”
“也可能是为了边关的战事。”
“最近一直很太平。”羽看着大藏，眼中布满了血丝，“听说你们最近走的很近，他有没有让你协助？”
大藏的神情有些恍惚：“没有。”
羽苦笑了声：“好，我信你。”
“酒拿来了。”怜慕抱着一大坛酒走了进来。
“多谢。”羽接过酒坛，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脸上略微显出红色。
“别这么喝，刚刚还说不会喝醉，可这明显是想要醉的喝法。”
“你可不要学哦。”羽冲着怜慕说。
“他才不会学你。”大藏在一旁没好气的说。
“因为冷嘛，所以才会这么喝。”羽看了看又跑到一旁逗猫的怜慕，“希望他可以快乐。”
“你怎么开始这么关心他了。前一阵还天天叫人家小宠物。”
“我是怕他会变得和我们一样，总是不开心。”
“我可没有和你一样。”
“是吗？”羽又喝了几口酒，慢慢走到门口看着从天而降的雪，看着它的六片花瓣，看着这苍茫的白色，他摇摇晃晃地走到院子里，寒冷的风钻进他的衣服里。
我愿被这风拥抱，
即使这风是刺骨的。
我愿与这土地亲吻，
即使这土地是毫无生机的。
抚摸这雪白、冰冷的肌肤，
我愿在此永久沉睡。
“你在干什么？现在出去会感冒的。”大藏跟了出来，在他旁边大吼着，这是他第一次对羽大吼。
羽苦涩地看着大藏，接着开心地笑了起来，随后便重重地倒在雪地里。
“他怎么了？”怜慕扶着门框问大藏。
“他只是喝醉了。”大藏柔声回答。
“我知道，我是问他为什么喝醉。”
“如果你有时间问这个，还不如去叫子美过来一起把他抬进去。”
“我已经告诉他了，在拿酒的时候。”这时子美正好走过来。
“每次来都喝这么醉。”子美边走到羽脚的位置边抱怨着。
“怜慕，你帮忙开下门。”
“哦。”
羽虽然看起来不怎么胖，却还是有一定的重量。大藏和子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抬入屋内。
“他到底为什么会喝醉？”怜慕不饶的问着大藏。
“能有什么原因，就是他不开心喝醉了而已。”
“其实刚刚我听到了一些你们的谈话内容。”怜慕直直地看着大藏，“你真的要帮别人杀他吗？”
大藏也看着怜慕，眼中满溢出爱意，他用手抚摸着怜慕的头发：“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们好。我想你会理解的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未免太可怕了。怜慕在心中这样想着。
第11章
园中的梅花开了，点缀在枝上，甚是惹人怜爱。一些树类的枝上也开始露出点点嫩绿。
羽坐在离大藏住处不远的亭子内的石凳上细细品着怜慕为他泡的茶。羽是趁大藏不在，特意把怜慕叫出来的。羽自从那次喝酒晕倒后，便开始有意的戒酒了。
“如果一个你很喜欢的人要杀了你，你会怎么办？”羽看着认证倒茶的怜慕问道。
“既然知道那个人要杀你，当然是想办法阻止他了。”怜慕对羽的这个问题感到奇怪。
“就算他不去杀你，还会有别人杀你。既然这样，还不如死在自己喜欢的人手上。”羽看着手上的茶杯顿了顿，“我是说，你会原谅他吗？”
“不会。”
“回答的太干脆了吧。”
“既然那个人会杀你，就说明他不喜欢你。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会拉着他和我一起死。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来的安心。”怜慕头也不抬的继续做他的事情。
“是吗？”羽低下头细细品着手中的茶，忽然他抬起头看向怜慕，“你觉得大藏怎么样？”
“他挺好呀，就是有时有些奇怪。”
“奇怪？他怎么个奇怪法？”
“就是有时候会忽然跟我说要和我一直在一起啊，还会说什么他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之类的。很奇怪是不是。”怜慕歪着头心不在焉地回答。
羽握紧了茶杯，脸上的笑容略显苦涩：“对啊，是很奇怪。”
“而且他以后肯定会娶亲不是吗，？那他怎么可能永远只和我在一起。他会有无话不谈的爱人。”
“这么说的话，他真是奇怪透了。”羽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对了，那天你们说的事是真的吗？”怜慕有点犹豫的问道，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起这个问题，但是禁不起自己实在是好奇，终于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哪天的事？”
“就是你喝酒醉倒在雪地上那天的事啊。你和大藏说他要帮别人杀了你。”
“是真的。”羽答道，过了一会儿，羽认真的看向怜慕，“如果我死了，就是大藏做的，你会帮我报仇吗？”
羽忽然不想让大藏好过，他想让大藏尝到和自己一样的滋味。
报仇？怜慕和羽虽说已经像是朋友，但他们的感情并没有深到要为他报仇的程度；而对大藏虽说是有点依赖，但也不会想到要去偏向他以至于原谅他杀掉自己的朋友。所以一时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怜慕沉思了一会儿，靠近羽，眨着眼睛看着他：“就没有你可以活下去的办法吗？”
“没有。”
过了一段时间，在大藏园中的花差不多都开放，争奇斗艳的时候，羽被传来去世的消息。
在百花开放，万物复苏的热闹里，羽独自去了那个没有光亮的深渊。
大藏在屋中侍弄着香炉，看着袅袅升起的香烟，他想起了和羽初遇时的事。
大藏的母亲原本是某个妓院里有名的花魁。如果大藏是女的话，没准就和他的母亲一样，在各类男人之间周转。可他是个男的，所以在长到一定年纪后，不得不离开了母亲，独自生活。他遇到羽时正是他刚刚离开妓院的时候。
那天是个大晴天，也正好是百花开放的时候。大藏作为一个琴师，在一家比较高档的酒馆里表演，那时羽正领着几个比较有姿色的女人来那里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