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香水(15)
“你凭什么替我做主?”
“你大晚上把他往家里领,是要和他睡吗?”窦慵说:“到时候你反悔两人都会尴尬,他是君子还好,如果他强迫你做什么事,到时候谁去救你?”
“不用你管!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很讨厌你!窦慵,我讨厌你!”
他猛地把人推开毫无形象的坐到了地上。
窦慵看了眼自己的手,又低头看他。
“我不想看见你了。”谈知低声说着:“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你……”
“站起来,地上凉。”
谈知不理。
“你坐在地上像什么样子?”窦慵双手环肩,“不是要在自己学生面前保持形象吗?”
谈知听闻似是动了动,也没起来。
夜风很不友善,连窦慵都觉得有些冷,这人还喝了酒,再吹一会儿宿醉也有他好受的。
“谈知,我没对你发过脾气,不代表我没有。”窦慵说:“事实上我脾气大得很,你这样子很勾火,乌漆嘛黑的我对你做点什么,你没办法吧?你敢求救吗?放得下脸面吗?”
“我把你压在地上欺负了你也没招不是?”
“住口!”谈知大喊了一声。
“你也就在我面前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窦慵蹲下来,“一旦有第三个人就又装相起来了不是吗?”
“谈知,你这样特别像炸毛的纸老虎,一戳就破,还在那强撑。”
“我强撑什么?”谈知捶了几下头,抬头看他,“和你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屁孩儿撑起一台戏吗?!”
“算了,我杠不过你。”
窦慵叹了口气,把外衣脱下来铺到地上,刚把手穿过谈知胳膊,对方就狠狠推了他一把。
窦慵浑不在意的再次凑过去把人抱到了衣服上。随即蹲在谈知面前。
“为什么讨厌我?”
谈知揉了揉额头,意识模糊不清,讨厌,怎么不讨厌?28年来第一见这么让人讨厌的毛孩子!
“就是,讨厌你!讨厌你……”
他喊累了,声音不自觉降了下来,在夜风里撩过心田,特别痒。
窦慵的声音也轻了下来,“那让我离你远点?”
离远点?
为什么?要离多远?是和那个对他表白的男生在一起吗?以后永远不来他的课,不给他送饭,不给他披衣服,不给他跑几条街买早餐,不发骚扰短信……这些的一切都给那个男生吗?
谈知摇了摇头,不行,绝对不行!
窦慵笑了。
“那你想怎样?”窦慵靠近了一点,“把人远远吊着,不给任何好处,还不许他走。谈知,你是不是有点太贪心了?”
谈知抬起头,眼眸朦胧,在路灯光下看着有几分水润茫然,看的人心头都胡乱跳了起来。
“什么好处?”
窦慵弯了弯嘴角,凑近在谈知脸上轻轻碰了碰,蜻蜓点水一般,他克制的握了握拳,尽量柔声道:“我想当你男朋友,就这样。”
谈知即便喝醉了,这么明显的话也不至于无动于衷,闻言蹙起眉猛地摇头,“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窦慵声音里带着蛊惑,循循善诱一般,“只要我们互相喜欢,别人怎么看无所谓不是吗?还是你不相信我,怕我年纪小不定性,会再喜欢上别人?”
“老师,这您可太不公平了,移情别恋这种事,起主导的不应该是‘他是个怎样的人’而不是‘这个人年龄大了就一定会收心’吗?”
“如果把专情寄托在年龄上,是不是太可悲了?”
谈知总觉得他哪里说的不对,但酒精作用下他反应速度大大降低,一时间竟没想好反驳的话。
“老师如果相信我,就不会在意我的年纪,而是先看我的人品,再看对我的感觉。至于世俗,那些东西,真的很重要吗?”窦慵握住他的手,“如果因为世俗就放弃一个喜欢的、可以共度一生的人,错过一辈子的真爱,老师觉得值得吗?”
“荒唐!”谈知莫名气急败坏:“你在胡言乱语什么!简直句句扯淡!”
“我是不是扯淡,老师心里清楚。”
“而且荒唐吗?我觉得不。总比老师不开心了就胡乱找人陪要强。”窦慵看他,“为了躲我都决定敞开心扉和别人试了?这对我是不是不太公平?”
“烦死了。”谈知低着头,抬手捂住了脸,轻声喃喃道:“滚,滚啊……”
“你喝多了。”窦慵说:“我不可能放心的把你一个人留在这。”
“既然不想让我知道你家在哪,就去我家吧?”
谈知抬头,一阵眩晕,阻止了想吐的冲动,冲窦慵挥挥手,“太烦人了,快回去,用不着你。”
“老师是怪我把那个叫‘路何’的赶走?”
谈知没说话。
“还是老师觉得我看到您和一个男人搂搂抱抱不会吃醋?”
“什么,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现在很生气,老师还坐在这耍赖,我现在只想把老师扛回家扔到床上,然后里里外外吃干净,撕掉你那层装模作样的……”
“啪!”
谈知一个巴掌打过去,他醉了酒,没多大力气,但听着声音倒是很响亮。
窦慵突然笑了起来,唇红齿白的模样在暖黄的灯光下竟给人异常美好的错觉,只是刚挨完巴掌,他这样的表情就让人根本看不透在想什么。
“你笑什么?”谈知有些说不上缘由的愤怒。
“要是找姑娘,您哪有条件这么撒野啊。”
“你这样有意思吗?”谈知无奈道:“你这样,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儿!”
“小孩儿就小孩儿吧。”窦慵说:“只要你高兴,当孙子都成。”
谈知终于意识到和他说不通,手撑着地面一点点站了起来,“你回去吧,我要回家睡觉了。”
他把衣服拿起来抖了抖,“下次别这样了。”
也不知是说的衣服还是别的事。
“你到家告诉我一声。”窦慵说:“不让进算了,我总得知道你没进错别人房间。”
谈知背对着他摆了摆手。
窦慵叹了口气,把衣服搁在胳膊上,看着谈知的背影走了进去。
他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收到消息,这才转身走出了小区。
谈知站在窗前,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他的影子在小区的路灯下来回变化着,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他回头看了眼墙上的万年历。
已经第二天了。
第 11 章
“周六还要补课,烦死了。”教学楼走廊里,有同学在抱怨着。
“往后推假期嘛,一直都是这样,什么节日都别想正八经的放个假,五一法定可是七天,咱们算起来其实也就放了三天而已!”
“原以为大学能比高中强呢,谁知道,唉……”
谈知走进教室,眼底带着淡淡的乌青。
门口有人一直在咳嗽。
“窦慵,你怎么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声。
窦慵摆摆手,没说话。
谈知握着课本的手一顿,垂眸打开了放映机。
那孩子昨晚吹了冷风,又抽了很多烟,估计感冒了吧。早起晨跑的时候发现一地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烟头,也不知昨晚他在小区等了多久。
谈知没睡几个小时,也有些头重脚轻,他本想趁着心情不好放纵一回,谁知第二天生物钟让他早醒,学校又临时通知加课,真是老天都在变着法的管他。
不紧不慢的讲了一节课的题,那小孩儿一直捂着嘴咳嗽,听得他心里一颤一颤,觉得刺耳极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抗干扰能力这么弱呢。
中间打了一遍铃,他放下粉笔坐在了椅子上。
有一个男生趴在门口往里面看了一圈,最后发现第一排趴桌子的窦慵,喊了一声:“窦慵!”
窦慵没抬头,动都没动,也不知听见了没有。
“窦慵,我早上听见你咳嗽,是不是病了?!”那孩子拿出一个塑料袋,“我买了药和水,你把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