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世界同人)紫水晶绿翡翠(10)
不知道如何形容,只在视线对上的那一刻,那双冷淡的眸子,像是揉进了星光和银河,映衬着张扬的灵魂,整个人熠熠生辉。
那瞬间,就像是见到了辉月由沉寂的黑夜升起,渐至茫茫墨色,然后步入幽渺的晨曦,从墨紫到深紫再到浅淡的琥珀色,迎着太阳的热和光,遥不可及的明月落于你的面前。
怦然心动。
桌面轻微震动,伴随着轻扣桌面的声响,阴影笼罩全身,熟悉的声音落在耳边。
“生病了?”是微凉的手落在脑袋上,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
从回忆里脱身,安迷修抓住雷狮的手,在他疑问的目光里深呼吸。
“你是年少的欢喜。”
雷狮愣了愣,“你说什么?没听清。”
换安迷修愣了。
随手把书本塞好,拎起书包狠狠撞过雷狮,在他龇牙咧嘴的时候傲慢的用鼻子哼了一声,转身出了教室。
雷狮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在看不到人以后勾起一个微笑,懒懒的伸完懒腰也出了教室。
“比想象中快。还不算太木头。”
雷狮偏头看窗外,是如火如荼的篮球比赛,目光在人群中搜寻,没有找到想看到的影子。
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偏头就看见寻找的人。
看着他愣神。
不自觉弯了唇角,柔和眉眼里氤氲起浅浅的笑。
样子有些傻,但看在是面对他的份上,就不戳破他了。
☆、表与里【上】
所有人都会离开,所以我要拿起剑做自己的英雄。
这世上一定存在着善良,值得我们奋战到底。
爱情就是爱情,即使当柴烧,也是美丽的。
我相信我的选择,也麻烦上帝,保佑一下我爱的人。
最后一面,在被火焰吞没的战场上。
彼时他正躺在鲜血凝成的黑红色土地,而那个人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目光不知道注视着哪里。
总是如此,这就是他的主,这才是他的王。
鼻翼间是呛人的黄土,扬扬洒洒看不清高远的天。
空气里满是血腥气,直冲脑海叫人记不清自己是谁。
喉咙已经碎了,身体痉挛着,气血翻滚,咳出废血混杂着肝脏的碎末。
他就要死了,他清楚地知道。
战争总是如此,总是如此。
瞳孔逐渐涣散,脑子是混沌的。
只有剑不停挥着,抵抗着,然后被鲜血浸染,看不出骑士盔甲的颜色。
不像骑士,倒像索命的恶鬼了。
从敌人颈间喷洒的热血,也渐渐感觉不到温度了。
缘不得那个人总是如此告诉他。
人生来便是为了死亡的,是为死亡而生的。
但倘若用这脆弱短暂的生命去战斗,去护卫,去休止。
那便是永恒的。
为了这片土地,这个帝国,只是这样微不足道的生命,便够么。
去胜利,去补给,去壮大我们。
即便死亡也是安宁的。
我们是为死亡而生的,而帝国会永远存在。换言之,我们也会永远存在。
是永恒的,死亡也是永恒的,是美的。
还想着在加冕仪式上,见证主的荣光,最后也是倒在了战场。
他还是太弱了。
被蒙上了一层黄土的天是血红色的,是鲜血的颜色,是火烧云燃烧了整片天和大地一起被赤红色笼罩着。
到处是倒地的是分不清的,敌人还是同伴。也是无所谓差别了,死亡总是平等的。
铁骑战马,旗帜兵器。
到头来所有的一切全部埋葬在这片土地。
而葬送最多的,是无数恸哭,是伤心欲绝的士兵的至亲和还未绽放的已然消失的未来。
战争总是和死亡称兄道弟的。
耳边似乎响起了胜利的狂欢声,用生命堆积而来的胜利。
也值得如此欢呼吗。
此生的王和主,于此也算是结束了。
如同雷狮说的一样,此战,他无法活下去。
帝国最坚硬的盾,最尖锐的矛。
是敌人拼死也要带下地狱的存在。
如此,他便理所当然的赴死了。
倘若不如此,陷入绝境的困兽,又会有多可怕呢?
不过是凭添无谓的伤亡。
如此一生,后悔吗?
侍奉着,看着年幼的主长大,变成如今强大无比的王。
从侍读到侍卫,从侍卫到骑士,从骑士到恋人。
一生也算跌宕起伏了吧。
后悔吗?没有,从未有过。
他合该是那样的,高高在上,掌控生杀予夺的王。
而他是他的刀,他的剑,他的盾,他的护卫。
是他的影子,他永远的骑士。
安迷修看着城墙。
那高高的城墙上,被烈烈狂风吹动的紫色的模糊的影子。
他在注视哪里呢。
赤红色的,是火焰席卷了一切。
过往成灰。
☆、表与里【下】
你沉浮在梦里,不愿面对过去。
催眠自己忘记所有,轮回在空洞的永恒里。
“安迷修。”
听到呼唤,回首向出声处,那张平静到寡淡的脸上一瞬间极尽温柔。
瑰丽的绿松石似的眸子好像倾倒了朝阳,揉碎的星星点点的光。
长身玉立,依旧是一身盛装。
银白色铠甲上铭刻着繁复的花纹,靛色锦衣下是微微前倾的落在冰凉玻璃窗的手。
于玻璃窗洒下银白色的月辉,仿佛要融化在朦胧的月色里。
安迷修微笑着,向来人问好。
“夜安,陛下。”
从拒绝月色的拐角处,浓重的阴影出脱身,雷狮看向问候的青年。
时光似乎格外厚待他,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只把他打磨的越加温润,强大和温柔。
就像传言的那样,被上天宠爱着。
“在看什么?”
夜风有些低,从空旷长廊的这一头,吹到那一头。
嗓音也有些低,低低的询问着他的骑士。
又被什么吸引住了?
年轻的皇帝习惯性的依赖着骑士,依赖这个伴随他所生至此所有路程的风一样的青年。
你是没有办法留住风的。
所以要掌控他。
或者,让他心甘情愿为你束缚着。
让他,永远在你身边,只有这一个容身之所。
安迷修看着雷狮,思考着,伸出了手。
“来。”
手掌轻触,感受到的是粗糙的,满是伤痕的手掌,再是宽厚的,温暖的,是挥剑留下的厚茧。
摸起来并不舒服,却没有更让他安心的东西了。
只要被手掌牵着,就觉得自己。
无所不能。
“今天,是满月。”
耳边人声音温柔,应和着轻轻浅浅的风,让人也放松下来。
顺着安迷修的目光。
是高悬于九天之上的,大如银盘的满月。
银月皎皎,是夜的太阳。
飘飘洒洒的,冷冷清清的光。
是烛火,是唯一的明灯。
是给夜幕万物裹上了轻纱。
风起,轻纱牵动万物,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原本的姿态。
于月色中肆无忌惮的张扬着身躯,夜的狂欢。
层层叠叠的楼宇,错落着不规则的忽明忽暗,再远处的高塔,塔尖一半落在月光,一半隐没于黑暗。
柔和静谧的夜里,黑暗也像沼泽起伏鼓动。
所有的一切,总是相生的。
“那里。”雷狮顺着安迷修指尖所指望过去。
是一望无际的花海。
落在城堡的悬崖下,每当满月的余辉洒落,才能看清崖底的样子。
被藤蔓交织着纯白色的花朵,不是干净纯粹的白,是莹润的,白骨的颜色。
是万人坑,是乱葬岗,是鲜血是烂肉,是腐朽是死亡。
是骨生花,白骨亦生花。
开在黑红色的泥地,被雨水冲刷偶见白骨的泥地。
长出翠绿的藤蔓,开出白色的花。
是美丽的,死亡也是美丽的。
他听见耳边人的轻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