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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情篇(15)

作者: 某人那个某人 阅读记录

凌晨将近三点半,回到家,还是那个样子,没有一丝烟火,没有一丝人味儿。

尚书倒了杯水递给我,“安倾,你先休息一会儿,你一直绷着神经,会受不住的。”

他也递了一杯水给温清,温清喝了点润润嗓子,也对我说:“尚书说得对,你不吃不喝这么久了,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谢谢你们。”我除了连声道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尚书低声跟温清说了几句,温清就歪在沙发上闭目休息。

我看得出来,尚书是心疼她大半夜的跟着我们跑来跑去,不过温清也确实是一脸倦容,一身疲惫。

连累他们这么辛苦跟着我找我哥,尚书把能用的人脉关系都利用起来。

我心怀歉意,央求他们睡觉休息,自己却睁眼到天亮。

早上六点多一点,天边已经亮起来。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

“哥,”我欢喜,鞋都顾不及穿上,就去开门。

来者是古文,一身半干半湿。

“我不放心,就连夜买了火车票赶过来了。”古文坐在沙发上,也是一脸疲倦。

“古文哥……”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今天天气差到极点,其实从昨晚下半夜开始就已经在淅淅沥沥地下雨,只是这时候更大更猛。

他们三人在早吃店随便买了点东西应付。

“安倾,吃点吧。”古文递过来一个包子和一杯豆浆。

我接过来,咬了一口包子,实难下咽,又吐了出来。“古文哥,对不起,我真的吃不下。”

他们也不好勉强。

尚书提出就在这方圆十多里内地毯式搜索分开寻找。

他凑到古文耳朵边嘀咕几句。

他和温清分开各自找各自划定的区域,古文却是和我一起的,我知道他们是担心我一人单独寻找的过程中出事。

我们找过大街小巷,找过书店商场,找过网吧KTV,温清和尚书还开车在N大新校区老校区都转了个遍,总之该找的能找的都找过了,可终究还是没找到一丝影子。

中午的时候,天上的乌云更密布,天色也暗淡,雨势大得撑伞都遮不住,我们一身淌水。

我心里冰凉如寒冬到来。

整整一天过去,没有联系也没有消息,还有那诀别意味的五个字,我真的很害怕,我们都清楚,我哥十有八九难逃这关,但是不敢说出来。

古人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心如死灰,就只知道捧着脸无声哭泣的意识。无论他们怎么安慰,无论他们怎么劝导,都无济于事。

人就是这样,无论是发生多么激动愉悦欢天喜地的事,还是发生多么痛苦不堪伤心欲绝的事。如果与自己无关,那永远无法感同身受;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么再多的开导劝慰也是犹如苍白的纸片毫无作用。

当然,这件事,尚书、温清、古文他们都和我一样是当事人,他们也担心忧心。只是我与他们不同的是,我对我哥的感情是深深的爱情,没有一个人能从容地面对深爱的人这么受苦,从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起身走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遮住了我放声大哭的声音。

哭够了累了,捧起一把把的水往脸上洗,镜子里的我,已经不成人样。

我掏出手机,还是那个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发信息出去:“哥,天涯海角、上天地狱、三界六道、四海八荒,你在哪儿我便跟着你一起在哪儿;如果你想不开,我也跟着你一起想不开。”

我关上水龙头,开门走出去。

“安……倾,你……没事儿吧?”古文看着我的那双眼睛里倒映着我的身影,他一脸深忧还有诧异。

我知道我现在的脸色已经不只是极其差了,而是一种如死人一般苍白无色,红肿的双眼里透出来的是一种想求死求化蝶的解脱。

从昨天下午起,24个小时不休不眠不吃不喝地找了整整一天,不停地穿梭于街头巷尾,心跟无底洞一般黑漆漆空荡荡,我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但我很清楚,如果还找不到那个人,我肯定会彻底疯了。此时此刻,天空越来越暗,夜即将再次来临,它还恶意连连继续嚣张跋扈地下着大雨,下得好似这片天空被戳破了一大个洞一样,雨水砸得我心烦意乱。我抱着毫无机率的侥幸心再次拨打他的电话,电话里传来的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让我彻底崩溃……

整个屋子里静无人声。

我蜷缩在沙发里,好似坐以待毙的等待着那个最不愿的消息到来。

“老天,求求你,把他还给我。只要你把他还给我,不管是死是活,我都愿意以寿命相抵。”我哭着求苍天。

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都会寄希望祈求于上苍,好似它真的能主宰一切。

温清趴在尚书的怀里,肩膀耸动,轻声抽泣。

但终究心有不甘,终究不愿与他就这么错过,终究还是想与他长相厮守,终究还是想和他天长地久。

心里有个什么悸动在慢慢的要冒又不冒地萌芽。

“尚书哥,我哥当初上大学时住的宿舍在哪里?”

“这……怎么了?那里现在早就不住人了,学校本部老旧的宿舍区都空了,根本没住人。”尚书说得越发没了底气。

“带我去,快点,我们找遍了所有地方,唯独那里没去过,我哥当初说过,他和晋朝就是在那里开始的……宿舍楼。就算是希望渺茫我也要去找,就算是……找到的不是人,是其他什么……我也要把他带回家。”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我们四人急冲冲出门,钻进车里,这次换成尚书开车,他胆子比温清要大很多,他加大马力驱车前进。

在老旧的宿舍区前,停车下来,里面苍凉一片,哪还有昔日的人声鼎沸,鸟语花香。

我跟着尚书不顾地上的积水洼快步地往一栋一栋的宿舍楼跑过去。

天已经暗成一片,又是一个夜晚。

亏得N大大方没有不舍得交电费,就着两边昏黄的路灯,还能大致看见前方的景物。

不知道跑过了第几栋,尚书停下来弯着腰大喘着气,一只手撑在膝盖上,一只手指着前面那栋黑影幢幢的宿舍楼跟我说:“就……就是是那栋。”

我抬腿就想跑过去,他一把拉住我,语气极其不安地说:“安……安倾,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也许又是一场空什么都没有,也许又有,有的是什么,无论怎样,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别让平思为你担心。”

他的意思我很明白,毕竟这么长的时间,我们都已经开始在心里做最坏的打算,我哥心思细腻,天生敏感,容易钻进牛角尖儿不轻易回头。他无外乎也是怕我在看到什么不愿看到的事后,一时也……

“我明白,你放心。”

我脱离他的控制,一个箭步飞奔而去,越是接近,越是不安。不管怎样,还是很担惊受怕,脚下的速度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再转一个角,就到了,那里会有什么?我不敢想,这个角就在前面,抬腿便转过去了,可终究迟迟不敢,还是很怕看到什么吧。

我脑海里浮现出躺在地上冰冷刺骨的身体的画面,这是个很不好预感。

我闭着眼睛,握紧了手,慢慢移步走过去,转过角,再往前走了两三米,才犹豫着睁开双眼,地上什么都没有。

宿舍楼楼道口的天花顶上悬吊着一盏小小的白炽灯,被风吹得摇摇晃晃。楼道口的墙角处那里有一个模糊的人影蜷缩成一团蹲在那里,人影的脸被手机微弱的屏幕光照亮。

听到水渍的声响,缩成一团的那个人抬起头来,手撑着墙慢慢站起来,我的心跟着他的动作也绞成得乱线如麻。

这时候,尚书、温清、古文他们都已经追过来了,就在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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