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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望气师(116)

作者: 雁紫 阅读记录

“好吧。”

走向城门,不可避免的与犯人们近距离并行。

“这些是败军俘虏吧?”茅小雨多少也学过历史。知道商朝其实还没完全开化,只比原妈社会好一丢丢而已。

骆波‘嗯’算回应。

茅小雨看一眼花生,对他说:“花生,帮妈妈去探探路。”

“好。”

花生展翅高飞,竟然从城墙掠过。

“老板,这些俘虏最后的下场会很惨吧?”当着花生,茅小雨实在不好问出口。

骆波面色如常:“会活祭。”

“啊?”茅小雨头皮一麻:“就是活埋的意思吧?”

“也可以这么理解。”

茅小雨叹:“虽然历史上记载商朝有用败军祭祀的传统,可也太残忍了。千万别让花生看到。”

“没办法,胜为王,败为寇嘛。”

“我懂。他们自相残杀,恩怨一时解不开。只是,我还是想不通。明明古代生产力低下,新生儿出生率也不算高,夭折特别多。为什么还要把败军一方都杀了?用来当奴隶也好呀。”

“怕造反。”

“奴隶装备简陋,还怕压不下去?”

“太麻烦。还是埋了省事。”骆波说的轻描淡写。

茅小雨无话可说了。

商朝其实已经建立了一套相对完整的制度,可架不住周边野心勃勃部落多。你杀过来,我杀过去。各自俘虏对方的人,女的还好点,可能会当做奖品赏给下属,青壮年基本都不会留,活埋了事。

要不然,后世怎么会出土大量万人坑呢。

“这些,会押去哪里?”

“祭司殿吧?”骆波不太确定。

“所以,祭完就杀?”

“差不多。留着不是要浪费口粮吗?谁乐意啊。”

茅小雨看一眼长长队伍:“还有白花苍苍的老人和稚气未脱的孩子啊。”

“常年打仗,兵源不足,老人和未长全的孩子也会被拉壮丁。”

“可怜!”茅小雨长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一个成年人都感到凄惨,何况未谙世事的花生呢?她理解花生可贵的同情心。她也想为这些时日无多的俘虏做点什么。

可她只是一个过客!还是一个奇怪的,别无所长的过客。

正文 第145章 大祭司

城墙并不高,一眼就望到顶了。墙体略粗糙,还长了青苔。

花生飞回来报告:“妈妈,城里好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街上的人都朝一个方向去了。”

茅小雨和骆波对视一眼,同声:“走,看看去。”

快速进城,不但这支俘虏队伍垂头丧气朝正中街道蜿蜒而去,老百姓也都拖家带口的涌向长街正前方。

随意瞄了两眼,茅小雨看得出此时生产力落后,老百姓身上穿的衣服颜色偏暗,并且旧旧的。偶有牛车经过,车里坐着贵族。却也不太华丽。

祭司殿前,已经黑压压挤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和维持秩序的士兵。俘虏也被押过来跪满了台阳阶上下左右。

阳光渐渐至顶,台上有两名衣着大长袖的少年面容沉稳的先走出来分列两旁,当中慢慢踱出一名皱纹横生的老男。

“这是谁?”茅小雨看这老男衣着也很奇怪。身上挂着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每走一步,就响动一声。

骆波小声:“大祭司。”

“做什么的?”

“主持祭天活动的。当然求雨啊,求打胜仗呀什么的都可以。”

茅小雨凝神看去,这名面无表情的大祭司戾气。非常严重,不是一星半点。

“身为一个国都的大祭司,浑身没半点慈详仁爱,这个国家只怕也要完了。”茅小雨幽幽感叹。

骆波眼角余光瞄她一眼:“一把年纪还天真。”

“你说什么?”茅小雨提高嗓门忿忿怒问。

骆波漫不经心抱着双臂:“你怕是把祭司跟高僧搞混了吧?身为可以左右国家命运的大祭司,不需要慈详仁爱。”

茅小雨张嘴想辩,却不知从何辩起。

不得不承认,骆波说的有一定道理。

能左右一个国家命运的人,婆婆妈妈妇人之仁,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说着话,高高台上的祭司已经开始嘴里叽里咕噜不知说些什么。但是底下老百姓听懂了,跪倒一片,跟着欢呼。

声浪一波又一波,地动山摇。

“他在说什么?”茅小雨一个字也听不清。

骆波下巴一扬:“大意是说大王出征,得胜而回,是老天垂青,所以感恩的方式就是把俘虏当做祭品供给老天,哦,还有祖宗们。”

“现在?”

“嗯。”

茅小雨左右环顾:“这么多人,又在城里,难道大开杀戒?”

骆波分心听着祭司唱词,皱眉:“没错。”

“太残忍了吧?”

花生点头气鼓鼓:“坏人。太过分了。”

“还说,是为当年战死的同袍报仇。血债血还。嗯,那就没错了。”骆波一派云淡风轻注解:“当年是战败国,今天是战胜国。所以要把当年的血债一并还了。”

“可是……”茅小雨看向那批黑压压的俘虏:“当年抡起屠刀的,未必就是这批人啊。”

骆波投她一个‘无可救药’的眼神:“谁跟你分这么清楚?”

茅小雨眨眼,习惯性扶眼镜,发现根本没戴,便改去抠头皮,喃喃:“话虽这么说,我还是……”

花生打断她,情急:“妈妈,我们去把台上那个丑老头抓起来好不好?”

“为什么呢?”

“把他抓起来,就可以救那些人了吧?”花生还是于心不忍。

茅小雨无奈摊手:“妈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花生,你看,台阶很高,有士兵把守对不对?除非妈妈长出翅膀,否则是去不到台上的。”

花生把期盼的视线投向骆波。

骆波竖一指:“爱莫能助。”

“好吧,我去试试。”

花生振翅飞向祭台。茅小雨吓的大喊:“花生,别去,回来。”

她的声音被祭司的唱调和老百姓的欢呼掩盖,花生义无反顾的去了。

“没事的,让花生去吧。不撞南墙他是不会回头的。”骆波一点不担心。

花生越飞越高,留在茅小雨的眼眸里就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小黑点在大祭司头顶上盘旋,寻找机会下手。

花生冲着大祭司高高的帽子抓去,谁知却抓了个空,差点跌到祭司肩上。

花生一愣,看一眼自己的小手,试着去摸大祭司的帽子。

无论他怎么努力伸手,就是挨不到帽子。

“可恶!”花生无功而返,一头钻进茅小雨怀里:“妈妈,我挨不到他。”

“正常现象,妈妈跟你解释过了。虽在同一个空间,也许哪里出了问题,所以我们只能看,不能插手管闲事。”

花生扁扁嘴。

“好啦,花生,妈妈知道你很伤心。好好在口袋睡一觉就好了。”茅小雨算计着大约生祭活人就快开始了吧?她不想让花生看到毫无人性的画面。

“嗯。”花生心里堵得慌,也不知在堵什么。

大祭司的唱调完毕后,又有宫里最有资历的官员,代表至高无上的王过来宣旨。

士兵押着对方败将上台。

败将看起来不好惹,面对生死最后关头,不但不低头认错,还破口大骂。

刀光一闪,膀大腰圆的刽子手砍下败将的头,拎起来给祭司看。祭司吩咐供上供桌。面对血流满阶,也是眼都不眨一下。

陆续把几个品阶稍高的败将斩了首级,当祭品摆上供桌,接下来就是处决剩下的俘虏了。

俘虏还没资格当祭品,而是像处理垃圾一样,押向另一个城门。早就挖好一个大坑了。

俘虏们虽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但仍免不了哭爹喊娘,哀嚎声悲切愤恨,令到无关人员,如茅小雨不忍听。

围观的老百姓却铁石心肠,看到敌方的俘虏被推下深坑,不但不同情,还朝坑里扔石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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