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望气师(163)
黄部没想到他变脸如翻书。
前一刻还在为素不相识的张姐主持正义，下一刻就提到自己说过的话。
“好，很好。”黄部欣赏他的一码归一码。
“老爷子跟我说，你们把他几十年前的初恋请了上来，他很激动兼感动。并且开始交待后事了。说还有一年零半个月的日子。”
骆波挑眉：“你信还是不信？”
“我原本不信。不过，老爷子提到很多细节，不由我不信。”黄部平静说：“虽然我现在坐在这个位置，其实我是从基层做起的。有些事，不得不承认是科学无法解释的。”
身居要职，能客观认识最基本的常识，骆波放下眼里的讥诮，觉得可以跟黄部平等和气的对谈。
“请接着说。”
黄部转头望夜色：“十年前，监控还没有这么普及。有些案子搁置太久，成了悬案。”
“没错。”
黄部接着说：“我有个老朋友的女儿，在十年前失踪了。当时就动用了无数警力排查，一无所获。这些年来，人事变动，许多人都放弃了。只有我那老友没放弃。”
骆波眨巴眼，心想：十有八九死翘翘了吧？
“最近两年，我分出一部精力调派了骨干力量重新排查，线索太少，还是没有头绪。我们都猜，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嗯，这个猜测是最靠谱的。”
“所以，你们竟然能跟死了几十年的老鬼沟通，能不能帮忙查查我这个老友的女儿，到底是生是死？”
骆波一听，这个难度是可以接受的范围。
“可以一试。不过，能不能把她的基本资料传给我们。”骆波神色显出几份没把握。
“没问题。”黄部从柜子里抽出一个纸袋，说：“她的基本情况都在这里。还有当年失踪时的照片。对了，这些东西，请严加保管，不得遗失。”
“放心吧。我回去看完，争取明早就还给你。”骆波主要是想让茅小雨望一望。
黄部眉头一舒：“那再好不过了。”
骆波要告辞，黄部迟疑了下，还是劝告：“章家兄妹的事，你们还是罢手吧。”
“如果我说不呢？”
“我怕到时我也保不住你们？”
“所以，章家兄妹的事，有古怪？只是不能摆到明面上？”
黄部默然，叹气。
出了部委大院，骆波拦了出租车。
资料袋就放在膝上。骆波拍了拍，稍加沉吟，慢慢抽出一张打印的表格，一排排黑体字清晰展现，他认真从上到下扫视。
正文 第203章 兄妹之死
无论电话那头章金龙怎么着急，怎么追问，只听到妹妹伤心的哭声。
章金龙忍不住了，他脸都没洗，直接就来到妹妹的房间外，大声敲门呼喊。
章小妹呆呆不知所措。
真的要把自己的悲惨告诉哥哥吗？哥哥虽然脾气一向不错，可他要是听了去跟那老混蛋拼命怎么办？
章金龙等不急了，直接踹门进来，看到披头散发，哭的眼睛肿成一条缝的妹妹，大吃一惊，顾不得安慰，一迭声的追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章小妹一直哭一直摇头。
此时天色渐明。
两兄妹闹这么大动静，其他人都听到了，过来一看，也很纳闷。
此时，首长渐醒，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特别酣畅的春梦。回味了一下，然后打算起床时，发现不对劲了。
在秘书进来之间，首长已经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他沉默着看着窗外，做了个决定。
他告诉秘书，自己最近身体有点问题，大概要去外地疗养休息下。并且还让秘书准备一笔钱把章小妹送回老实。理由是她做的饭菜，其实胃口越来越差了。
至于章金龙，首长交待武装部有个职位，让他去笔试一下。
秘书虽感奇怪，还是照办了。
章金龙也有些不解。好好的当警卫，怎么就要去武装部笔试呢？虽然他条件都能达标，可首长这么安排显得太急了吧？
章小妹听了后，哭的更厉害了。
这一天，她就没出门。
晚上，章小妹吃了大量安眠药，就这么睡过去，从此不再醒。
章金龙伤心又疑惑。
好好的妹妹怎么就寻了短见？一直都是开心快乐的，除了昨天反常外，他想不通妹妹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理由。
安眠药是最直接的证据，自杀是确凿的。
首长的态度很奇怪。答应给一笔钱，不过却让他早点把妹妹火化带回老家。
章金龙就更纳闷了。
不管妹妹是什么原因自杀，怎么着也得通知一声老家的妈妈吧？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残忍，可妈妈有权看妹妹最后一面。
章金龙第一次对首长说不。
他不同意马上火化，他还提出要法医解剖一下妹妹，找出死亡的真正原因。
首长大发脾气，坚决不肯惊动法医。自杀都板上钉钉了，为什么还要让法医把尸体剖的乱七八糟呢？这个理由是充分的，很有人情味的。
可章金龙执意要法医验证。
首长直接开除了他。
章金龙并不留恋，收拾行李的功夫，有人用公用电话给他报了个信，说她妹妹的死因很可能是清白被玷。
章金龙闻听如睛天霹雳。
但是前因后果这么一想，他觉得这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凭空捏造。
当晚，他翻墙入内，直接闯进首长的卧室，当面质问。
首长不是吓大的，且对他这个没什么背景的前警卫还带着一丝蔑视，直接就承认了酒后乱性的事实。
别的尚能忍，事关妹妹清白和冤死，章金龙怒火滔天，冲动之下把首长给一枪打死了。
屋里动静大，等秘书等人撞进来，就看到老首长已经咽死，而章金龙却跳窗而逃。
不过章金龙并没有逃掉。
这里是有警卫站岗的，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巡逻，饶是章金龙知道换防，知道哪里有漏洞，还是没逃出去。
他是在翻高墙的时候，被人打了腿跌下来。知道自己难逃一死，用随身带的枪吞枪自尽。
“啊？”茅小雨捂嘴：“他是吞枪自杀的？”
鬼差点头：“没错。”
“可是我们去殡仪馆看过，好像没什么外伤啊？”
鬼差之一鄙视她：“你是看不起殓葬修复师吧？肯定是不能让人看出来呀，不然家属一闹，不是把事情闹大吗？”
“哦。也是。”家属要是看出儿女死因有异常，不闹才怪。
骆波冷静问：“这么说，那个老畜生也死了？”
鬼差也确认了：“死透了。抢救不过来。”
“该。”茅小雨唾弃。
鬼差说了一句让她火气腾腾的话：“不过，老实话，的确是酒后乱性，属于无意。”
“你们什么意思？”
鬼差又补充一句：“你们口中的老畜生不但不会下十八层地狱。这会正光明正大开追悼会呢？”
‘噗’茅小雨一口老血险喷出来。
她怪叫一声：“老畜生逼死两条人命为什么不下地狱？地府阴间不是最讲公正无私的吗？”
鬼差翻起白眼：“不是跟你说了吗？他不是故意**。他这一生还是有贡献的，就这么一个污点，不足为奇。”
“什么？这叫污点？这是抹不去的黑点啊！两条人命因他而起，怎么就不足为奇呢？这太不公平了！”
“这世道从来没公平一说。”
“可你们是冥府鬼界啊？”
鬼差耸下肩：“那又怎么样？”
茅小雨目瞪口呆。这，这跟她想像的地府鬼界阴间，好像大不同啊？
骆波不太激动，很平静的接受了阴间鬼界也不公平的事实。问鬼差：“那章家两兄妹没去判官殿击鼓鸣冤？”
“喊了。效果不大。”
“可他们两兄妹实实在在是死的冤呀？”
鬼差打个酒嗝：“放心吧，作为补偿，他们两兄妹可投生大富大贵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