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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宫词(139)

作者: 初瑟 阅读记录

秋娘疑惑的看着顾长歌:“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顾长歌一声冷笑,望着眼前的茶盏,幽幽说道:“你没听裴弦说么,皇帝命人查我身份,皇后也安排了人手。难不成,她是要帮皇上找一个与已故贵妃一模一样的人进宫分宠吗?”

她眼眸雪亮,看着秋娘说道:“秋娘,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且容我想想,该怎么办才好。我不能把整个绣坊的人赔进去。到时候,万一皇后真的杀了我,只怕你们一个也走不掉。”

众人皆沉默了,半晌,裴弦说道:“今日危机已除,想来皇后不会这么快再动手,且先歇息吧,”他一脸担忧道“明日我要伴驾,不能过来,不如你明日就走,到木槿那里避一避风头?”

顾长歌摇头:“我不能再连累木槿了,”抬头道“大家都先歇了吧,休息好才能想到对策。”

这样,众人纷纷散去,裴弦留下一把精致的匕首给顾长歌,她想了想,回绝了:“我不能带着王爷的东西。”

等到人都走了,顾长歌躺在断了一截的架子床上,就着星光看的出神。

第二天一早,顾长歌便起来,吩咐了众人,无论谁来问,都不许说绣坊里有什么碧玺姑娘,也不许说新来的掌柜的事,若有人逼急了,只能说掌柜的叫红翡,否则性命不保。

众人虽然心有疑惑,但看顾长歌面色凝重,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果然,当天又来了两批人,一批明着问这里是否有什么新来的人,打听关于顾长歌的消息。另外一批在私下里拦着出去办事的小厮丫鬟,塞了银子问。

裴缜身边跟着文武百官,视察了九州几个衙门巡抚,都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傍晚,瓷公公才附在耳边禀报消息。

他愁容不展道:“奴才吩咐人,打听了关于端柔皇贵妃的事情,都说皇贵妃不曾出现过。只是……”

“吞吞吐吐,赶紧说!”裴缜蹙眉。

“是,”瓷公公忙欠身,继续说道“只是阮记的人都说,绣坊三年前新来了个掌柜的,名叫阮红翡,是阮记原掌柜的远方侄女。端柔皇贵妃薨世后,来接手生意的。”

“阮红翡……红翡!?”裴缜琢磨着这个名字,忽然想起,留在都城的淑嫔身边的宫女便叫红翡,好像是当初顾长歌离开时候,留给她的人。

“回皇上,奴才也命人打听了这个阮红翡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是三年前突然来九州的,也未曾知道这个阮红翡家中还有什么人,从哪里来的,都一概不知。只是说原来的管事阮秋是已故掌柜的阮雪的婢女,曾经抚育过端柔皇贵妃,她认可的这个阮红翡,所以谁也不会质疑。”

裴缜望着眼前的小瓷子,心里辗转不安起来,眯起眼睛,看着他:“糊涂东西!这点事也办不好!朕要你有什么用!连个人也查不出来!”

“皇上息怒!”瓷公公吓了一跳,立刻双膝跪地,求饶道“那日咱们只见了那女子一面,并不能肯定那女子便是阮记绣坊的人啊!更何况,皇后那边也安排了人去绣坊,奴才不好多露脸啊。”

听瓷公公这么说,裴缜眉头一挑:“你说,皇后的人也在阮记?”

“许是去问新春常服的事情。”瓷公公不敢抬头。

裴缜扫了他一眼,吩咐道:“起来吧,”看瓷公公起身,双膝落了两个尘土印子,接着说,“这件事,不要让皇后知道。至于那个姑娘,明日朕亲自去绣坊,看看衣服准备的如何了。”

小瓷子极是乖觉,忙欠身:“是,奴才明日再告诉皇后娘娘,皇上要去亲自查看衣服。”

裴缜满意的挥了挥手,让他退了出去。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暗花灯影看浮华

阳春三月风不寒,看尽桃花岸。

沿着柳堤一路行舟,春草抽芽柳枝碧绿嫩黄一片,春风拂过,尚且有一派早春美景让人不免心情舒畅起来。

裴缜立于船头,身边跟着的是皇后。

二人宛若璧人天成,皇后高高的发髻梳的一丝不苟,钗环满头,金黄璀璨,让人不敢直视,尽显天家威仪。

皇后嘴角噙笑,看着离堤岸越来越近,伸手扶着身边的宫女羡予,与皇上闲话道:“臣妾听闻,九州的阮记与都城不太一样呢。听说有个新的掌柜接手,很是不一般呢。”

皇后最是贤良淑德,对于身边的妃嫔也极为照顾。

这几年来,皇后还是皇贵妃的时候,打理六宫事宜便极好,皇帝对她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当下也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挽住皇后的手。

皇后是太傅之女,太傅又曾经是皇帝的老师,地位尊崇不止在于名分,裴缜对于皇后的信任更是超过了之前的孟氏。

手心传来温度,让皇后微微发凉的手指暖和了几分。

帝后伉俪,二人相识而笑,如沐春风。

随着宫人在前方等待,皇帝松开了皇后的手,率先一步走下船去。

这两日一直在船上,感受九州歌舞升平的美好生活,体验老百姓一样的乐趣,很是满意。裴缜眼神掠过周围的官员,恰好看到昨日小瓷子说过的管辖阮记绣坊一片地带的知县左培正,看他三十多的年纪,略胖一些,身形较矮,才是三月里,脑门上便沁出汗水。

周遭的官员都极为伶俐,小瓷子拂尘一甩,到左培正面前说道:“左大人,皇上有话要问您,还请您到前面去。”

左培正连忙点头哈腰,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敢问公公,皇上是有什么事呀?”

小瓷子眼皮也不抬,规规矩矩道:“大人去了便知。”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左培正行到皇帝面前,双膝跪地磕头道:“微臣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帝看着跪在脚下的左培正,沉声道:“朕问你,三年前,你管辖的阮记绣坊,新来的掌柜,叫什么名字?”

左培正本以为皇帝会问他有关于税收或是其他什么问题,这样一听,却有些措手不及,支吾了半晌,才道:“回皇上,微臣虽然管辖地域中有阮记绣坊,可微臣并不知绣坊的掌柜怎么称呼。不过,”他思索着“微臣贱内与绣坊掌柜似有来往,请皇上容微臣唤贱内一问便知。”

问不到消息也在意料之中,皇帝并无恼意,只说:“罢了,起来吧,既然不知道也不用叫你夫人平白跑一趟了,朕便去阮记瞧瞧今年新做的衣服如何了。”

说着,大步流星走到一旁的轿子内,坐安稳了。

待皇后也坐了凤轿,小瓷子拂尘一样,尖细着嗓子道:“起驾。”

以皇帝轿子为首,皇后紧随其后,身后的大部队均着官袍,浩浩荡荡向阮记绣坊走去。

阮记的人皆感到无上荣宠,早早得了消息,跪在门口,待到皇帝圣驾莅临,纷纷磕头。

小瓷子把皇帝扶出来,众人高呼万岁,跪拜不敢抬头。

皇帝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影子,心里有几分失望,不免问道:“阮记的人可是都在这了?”

为首的秋娘跪着,双手高高向前伸,整个上半身尽量贴地,听皇帝问起,赶紧回答:“回皇上的话,阮记绣坊共十八人,已经全在这了。”

皇帝闻言,抬脚往里走去。

皇后跟在身后,一路便听皇帝打听阮记的消息,眼神里不免多了些什么。她细细打量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的众人,走到秋娘身边,看她匍匐在地,不过是个寻常庶人罢了。

目光之中也有几分凛冽寒意转瞬即逝。

裴缜站在厅内,看了四周均悬挂着成衣与配饰,很是精美,赞赏道:“这衣服绣样都别出心裁,连扣子的位置都新颖无比。”

后面跟进来服侍的人忙站在一旁,秋娘从外间进来,始终不敢抬头看皇帝一眼,躬身回道:“禀皇上,阮记的绣样都是每年在开春之前便精挑细选,是从前端柔皇贵妃留下来的要求,如今也无人敢怠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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